朱慈烺回城後,第一時間奔往這裡,為的就是把要去上吊的崇禎攔住。
不想,還是撲了個空。
朱慈烺在城外待了挺長時間,等進城從彰義門趕到乾清宮的時候,崇禎和王承恩都已經不見影子了,整個紫禁城的守軍也都是逃的逃散的散,處於幾乎不設防的狀態。
但這倒也是一件好事,至少朱慈烺可以來去自如,輕易入主乾清宮,繼而控制了紫禁城。
“王之心。”
“派人去在京各個大臣們的家中,告訴他們順軍已退,是時候來上朝了。”
單騎出城這事以後,王之心現在對這位太子殿下屬實是刮目相看,感覺往日的仁弱厚重都是故意藏出來的,也知道如今能拯救大明的,只有眼前這位太子。
他立即轉身,打算帶著番子挨家挨戶的登門。
看著王之心離開,朱慈烺轉身看著空空蕩蕩的皇帝龍椅,卻是屁股一落,坐在了禦座下的禦階上。
相比於虛無縹緲的皇位,朱慈烺目前最擔心的是那一百五十萬兩怎麽湊。
沒有命活著,要一個鳥位什麽用?
由於李岩的從中作梗,李自成隻給了十天時間。
對於李岩這種大順軍中少見的長遠之人,朱慈烺一開始還挺欣賞的。
但現在他想弄死自己,朱慈烺就欣賞不起來了。
朱慈烺現在算是明白了曹老板“不能為我所用者,必為我所殺”那句台詞的含義,李岩的腦筋太過清醒,留下是個禍患,拉攏不了就要找機會除掉。
從國丈府地窖藏銀這事,朱慈烺已經嘗到了甜頭。
那一百五十萬兩銀子,自然也需要從這方面上想想辦法。
朱慈烺只知道後世很多電視劇說李自成進了北京以後,在城內拷掠出了足足八千萬兩白銀。
不知道這事是不是真的,但一個國丈府就藏了七十萬兩現銀,還有大量莊園田地的地契,其余那些大臣就算沒有八千萬兩,肯定也少不到哪去,至少“湊足”一百五十萬兩應該是輕而易舉。
所以朱慈烺的想法很簡單,四個字,學李自成。
歷史上李自成怎麽把銀子從他們手裡拷掠出來的,自己就怎麽把這一百五十萬兩“湊”出來。
不知在乾清宮坐了多久,一直從陽光正大,坐到殿外昏天黑地,依舊是沒有任何消息。
別說來上朝的群臣了,就連宮女和太監都沒回來多少。
朱慈烺覺得有些腰酸背痛,站起來活動了一會筋骨。
在國丈府挖土的時候,朱慈烺感受到了這副十五歲的小身板到底有多孱弱,那時候無心考慮太多,現在也是知道鍛煉身體的重要性了。
不然真出了亂子,隨便一個地痞流氓,就把自己給打倒了。
“殿下!”
“奴婢回來了!”
直至深夜,王之心才氣喘籲籲的跑了回來,朱慈烺正坐在禦階上吃飯。
來到明末的第一頓飯也很簡單,是張世澤不知從哪找來的饅頭,朱慈烺本來在後世也不是什麽富二代,再加上也是真餓了,就著水吃的也挺香。
看王之心的樣子,朱慈烺心裡就是咯噔一下,知道事情應該是不太順利。
王之心看著朱慈烺坐在地上吃饅頭的樣子,也是呆在原地:“殿下,光祿寺沒有給您做禦膳嗎?您怎麽吃起這個來了,這哪是您吃的啊!”
朱慈烺朱慈烺聞訊抬頭,將最後一塊饅頭送到嘴裡,然後擦了擦嘴。
“說吧,有什麽壞消息?”
王之心也知道現在不是在乎這些繁文縟節的時候,歎了口氣,氣憤的道:“奴婢帶人去各個大臣的府上,傳遞殿下的消息,可他們連門都不開啊!”
他們能有這個反應,朱慈烺並不意外。
歷史上大順軍圍了京城後,崇禎皇帝下旨都已經不起作用了,自己這個即將亡國的太子,說話又怎麽會管用。
只是朱慈烺沒想到,王之心居然這麽老實。
讓他去請人來上朝,他就真的去一板一眼的請人上朝。
這麽老實,怎麽乾的東廠提督?
看著就這麽回來報信的王之心,朱慈烺直接氣笑了。
這都什麽時候了,還跟他們講什麽道理?
讓你請,就是讓你去抓人啊!
因此,朱慈烺決定把話說的再明白一點。
“你去告訴他們,不來的,以違抗聖旨,視同造反論處。”
“如果還是沒人開門,你就是綁,也要把他們全都綁到皇極殿。”
“清楚了嗎?”
朱慈烺自認為已經把話說的夠明白了,王之心卻依舊滿臉為難,扭捏半天,才是說道:“殿下,這事只怕不好辦,陛下雖然失蹤,但您現在還只是太子,沒有下這個命令的權利。”
“奴婢雖然是東廠提督, 但東廠早已經被陛下擱置,沒有強行緝拿的權利。”
朱慈烺捏了捏手,雙眼微眯,冷笑一聲,總算是明白了王之心的意思。
一開始還以為他是單純,現在細細一想,這小子是給自己演了一出好戲!
“王之心,你知道自己這話,是可以誅九族的嗎?”
王之心的心裡也在嘀咕,他並不確定十五歲的朱慈烺能聽懂這話裡勸進的意思。
但聽見朱慈烺的冷嘲熱諷,也明白對方是聽懂了,於是立即跪在地上,顧盼左右無人,這才是道:“殿下,現在是什麽時候了?”
“賊軍解圍只是一時,若殿下不盡快湊足銀兩,一切皆成泡影!”
“奴婢的東廠早在多年以前,就被陛下擱置,早失去了緝拿之權,只有殿下進位監國,奴婢才好更好的為殿下做事,才好放開手腳啊!”
聽到這,朱慈烺抬起手。
“我懂你的意思,就照你說的辦吧。”
對於王之心的話,朱慈烺不是沒想過。
現在這個時候,不果斷一點,命就要沒了。
歷史已經證明了,崇禎皇帝救不了大明,更救不了自己。
如果朱慈烺想活下去,就需要用自己的手段來折騰。
“孤暫且監國,行攝權事,待找到父皇,再親自向父皇請罪。”
“孤即以監國之權,授命你重新啟用東廠。”
“王之心,去把他們給孤帶到皇極殿來,不來的,綁也要綁來!”
王之心聞言大喜,立即伏跪在地。
“奴婢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