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靖,第八十三任皇帝嚴憲榮,一個八歲的娃娃,毫無實權,而垂簾聽政的太后司馬雯卻是掌控京城兵權的大人物。
京城建南,路上行人少之又少,街攤生意一兩家。名義上,這是個首都,實則只是個皇族外戚管理的一個小城邦。
華麗的皇宮內霧靄彌漫,眠眠小雨不間斷地下著,燭火通明的大殿有四個席地座,一個皇庭大座。
侍衛屋裡六位,屋外八位。
四位大貴族跪坐在席位上,越接近皇庭者,越是器重。皇庭大座就是年滿四十的太后司馬雯。
皇庭議事隨著外邊一聲晨時鍾響開始了,司馬雯左手邊接近自己位置的年輕人司馬法印開口道。
“太后尋眾親,謂有何急事?”;
司馬雯不語看向一旁年輕的太監長,此人心領神會,便回答。
“太后龍體攜吐息下,一陣陣先皇降世之感。”;
先皇降世?底下之人無不差異,但多不敢互相討論。原來嚴憲榮本不是她親生,那是先帝與小妾之子,也是唯一一子,先帝出事時,就立他為太子。先帝本認命旦勝為托孤大臣,誰成想,當打之年的旦勝在先帝死後,不久也因病離世。這才讓太后抓住時機,一舉帶領外戚奪得京城控制權,雖不能在地方上有所約束,可在京城瀟灑也多是一件美事。
右手邊接近司馬雯的老年外戚貴族司馬朗,疑慮沙啞道。
“太后,若開三部,嘩三都,庶人皆知,尤此來,唯恐司馬家遭人唾棄……”;
肺腑之言並沒有打斷司馬雯對這個孩子的期待,依舊看向年輕的太監長。太監長杜欽也明白,便又替她回答道。
“太后乃五尊,天下未必不期待將來之皇。”;
左手邊坐得較遠的年輕貴族司馬南終於聽不下去,瞬間站起,拔劍指向台上說話太監,侍衛紛紛舉劍向這位拔劍之人,他憤怒道。
“此人斷不可留!”;
司馬雯這時抬起滿是褶皺的臉凝視著司馬南,終於拖著胎病開口罵道。
“吾弟!尤不得在此喧嘩!”;
咬牙切齒的司馬南在其余三位貴族的勸導下放下了劍,坐在對面最為老年的貴族司馬彥是他的父親,自然要開口讓他向眾人道歉,司馬彥憤怒地看著,舉起蒼老的手指著司馬南,威壓他跪下。
一身倔強的司馬南,怎可受此侮辱,在眾人的注視下,砍下左手,丟棄於大殿前。司馬法印跪在太后面前為其求情。
“小弟有失禮數,待家中自有**伺候,請太后開恩。”;
(磕頭聲)
司馬法印這英俊的臉龐確實吸引到司馬雯,但終究是自己的弟弟,想要其做男寵的想法也只能作罷。看著司馬法印的帥氣,父親司馬彥的面子,以及地上的斷手,便不再追究。呼來下人,帶其療傷。
宣布完胎之事後,大會就此散了,那隻斷手被司馬法印撿起,遞給下人,送回司馬南療傷處,看看能不能接上。他就是這樣,對每一件事都抱有希望。
……
京城建南所在秦州,而秦州下方地區多雨少旱的泉州中有個威寧縣藍溪村平民庶家,端坐著相對著的兩人。一個長輩,一個小輩。大的乃威寧城太守,小的為家中平民。他們正在商討一件事。
老年聲音。
“袁某起於東山,從祁王之命,落於威寧。今回來,特此是來看看令尊,敢問在否?”;
青年聲音。
“家父,隨我堂兄一齊上山狩獵,大人剛來,便從門而去,大概於後山可見。”;
袁弘撫摸著胡子,一副大悟之樣將手邊書籍送上。
“一點鴻毛相贈,望見諒。”;
東西送了,話也說了,人便行禮走了。沒去哪,背身直往山路而踏。
鳥語、叢花、微濕的泥地光滑而亮。徒步上山的太守袁弘,拖著病重的身體,舉步維艱,久不久又遠望山路,煞白臉上盡顯堅毅。
不久,但見不遠處一張弓搭箭之人。(咻)
百步遠的野兔應聲倒地。
只見那青年人腰細胸寬,一把長弓,估計有五六十石(dan)。他身旁同樣健壯的老者,就是袁弘所尋找之人了吧,衛莫弈。
袁弘呼喚著。
“子衛!子衛!”;
衛莫弈轉頭看去,眉間開翹喜悅道。
“德遠兄!”;
兩人雙相奔赴,呼喚著對方的名字。
“子衛!”;
“德遠兄!”;
兩個中年人一把相擁。
“子衛,過的可尚好?”;
“此番悠閑,不勝枚舉啊。”;
一起哈哈大笑,二人攜手共坐倒木。
“得遠兄,甚久不見,大過思念啊。”;
“呵呵呵呵……”;
“得遠兄來,何事?”;
“呵呵,你還是了解我的。今,泉州由誰主?”;
“自然是祁王。”;
“祁王確實不錯,而今後篤定亂世到來,州府納賢才,如今我任威寧太守,特此來看看兄弟,也順其問問。”;
袁弘的意圖十分明顯,衛莫弈也不含糊,便提議見見君主。袁弘一臉為難地回答。
“不知,主上在州府否,恐怕有些遠哉。”;
衛莫弈似笑非笑道。
“若君主事物繁忙,子衛便不加以打擾,好好過接下來的日子罷了。”;
聽到這話,袁弘便隻好回去通報再議。
……
秦州與泉州之間的邊界,一座山下,操練聲不絕於耳。軍營上空飄舞著一個大大的“楊”字帥旗。
正在監督士兵的將軍身後傳來報聲。“報!威寧太守袁弘來信。”斥候將信呈上。
楊康拆開信封。
內容:“兄弟衛莫弈,至壯仕一事,有多考慮,不妨主公親自定心, 尤有機會。”;
楊康看完信後,交給一旁的謀士陳昌說道。
“這就是你舉薦的賢良。”;
接過信的陳昌解釋道。
“古人雲:留人何不留人意。若主公放不下臉面,我便替主公去看看這位先生。”;
正值中年的陳昌並不害怕這樣的舟車疲勞,而楊康便不一樣了,如今已經五十有余,還披甲上陣屬實不錯,再放下臉面去求一個比自己小十多歲的書生,說不過去了。
而楊康思索一番後,還是決定親自前去會會這位架子大得沒邊的庶民。
……
幾日幾夜,楊康到威寧城府見袁弘,袁弘便帶著他到衛莫弈家門前。
“這便是衛兄之宅。”;
衛莫弈這時也走出家門,見袁弘身旁站在位大肚之人。斷定那就是祁王,便立於面前觀察。見其身邊一個侍衛也沒有,隻帶袁弘隨行,便知曉一半這是他要找的君主,笑著迎接。
“得遠兄,想必這就是祁王吧。”;
“正是。”;
雙方互相行禮。
衛莫弈當場便雙手合並拜禮,回答了壯仕一事。
“主公,衛願效犬馬之勞。”;
這讓對面兩人感到十分驚訝,明明什麽都沒說,便成功了。
楊康疑惑道。
“我如此空蕩,不知是什麽吸引了衛子。”;
衛莫弈沒有回答,轉而表示。
“主公不必猜疑,日後決策定能彰顯實力。”;
楊康就喜歡這樣直率之人,便哈哈大笑,甚是欣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