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777年。
已經高度發達的地球村又一次經歷了病毒的侵襲。
這波名為“情緒波動”的病毒來勢洶洶,傳染性極強,受感染者變得狂躁難安,不能自控,嚴重影響了社會的和諧。最可怕的是,一旦感染無法醫治,就連當今最引以為傲的記憶種植術都無法根治。
短短月余時間,全球感染人數無法估量,全球治療基地各處均人滿為患,一切還在繼續......
最高指揮基地,“平生所”會議倉:
長相英俊,氣質冷冽的年輕領袖正飄浮於半空中,俯視著在座的各路精英們。
領袖不愧是領袖,強大的威懾力震得精英們恨不得立馬原地消失。
精英們一個個坐立不安,寒蟬若驚,生怕一個不小心成了出頭鳥。
領袖一字不發,只是靜靜地看著,他耐著性子等著一個可行方案,可他卻遲遲得不到回應,甚至連一點聲音都聽不到。
領袖怒了。
這就是“平生所”網羅的所謂的精英,全球最聰明的最強大腦,精英中的精英?
臨澤冷哼一聲,以示不滿。
“別心存僥幸,若不能及時尋到解決之法,人類將會再一次面臨滅頂之災。”
一個老頭站了起來,“領袖何必危言聳聽,在歷史上人類曾無數次面對各種病毒,各種疾病,卻依舊活得堅挺,再給我們實驗室一些經費,一些時間,便可以攻克。”
“呵,說得輕巧,我給你時間,病毒會給我時間嗎?”
老頭癟癟嘴,一屁股坐下了。
一名銀發少年一骨碌站了起來,“我決定遣克隆鋼鐵人去聖勞倫斯河底建造了幾十萬間睡眠倉,到時,容納幾十萬甚至是幾百萬感染者的軀體不成問題。”
“你個建基狂魔,去吧,一刻也別停下來,多多益善。”領袖在空中盤旋,朝著少年揮揮衣袖。
“得令。”終於解脫了,終於不用天天在這不見天日的倉裡面工作了。
“大家請踴躍發言,各抒已見。”領袖掃過底下的每一張臉,有漫不經心的,有不以為意的,還有些欲言又止的。
社會明明是進步的,卻偏偏又是可悲的,人類的悲歡從來都不相通,也不可能相通。
“你們真覺得待在基地便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了?錯,現在的情況是,一旦感染,就算是進行記憶種植,一樣不能恢復如初。”領袖大手一揮,雙腳穩穩落地,他背著手,穿梭於各處,“真要到了那一天,地球文明就徹底滅絕了。”
依舊鴉雀無聲。
“記憶可以種植,但大腦呢?大腦一旦錯亂毀壞,那一切將不複存在,等待著我們的,只有毀滅。”
“都不主動?那我就點兵點將了,章光光,你說。”
章光光猝不及防,臉漲得通紅:“啊,我沒什麽意見,我聽大家的。”
“......”
“鄒飛宇你怎麽說?”
“啊,我打打架還尚可,頭腦風暴這種東西就留給另一群書呆子吧。”鄒飛宇頭腦簡單,一開口依舊把那群知識分子氣得直咬牙。
眾人紛紛向他拋去眼刀,如果眼神能夠化作實體攻擊,這個人早就早死早超生了。
“栗博士,你怎麽看。”
栗博士眉頭緊鎖,投去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心領神會的領袖擺一擺衣袖:“罷了,罷了,散會。”
眾人得到恩赦,如釋重負,溜得比誰都要快,這也讓栗博士心中的懷疑減輕了幾分。
“度平生”已經不能度平生了,這裡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沒有人知道答案。
就在眾人離去後,栗博士與領袖一前一後地走進了栗博士的辦公室裡。
栗博士二話不說,迅速合上液晶玻璃門,並掏出了一張白紙,奮筆疾書。
“這病毒來勢洶洶,毫無頭緒,不得不防。”
領袖眼神陰鷙,一臉的鄭重。
他們身處的社會已經高度發達,基本上已經脫離了生老病死的苦楚,七情六欲也在逐漸消失,看上去極度和諧,但還是逃不過人心難測四個字。
說不準,有內鬼。
望著如此謹慎的栗博士,領袖心底更加信任他了。他一直都知道,整個基地,就他和博士是一路人。
“就在前天,在海底監獄的一例患者,竟然治愈了,調查顯示,他的身上多了一種‘怒’的情緒。”栗博士好久沒有徒手寫字,一時間有些手酸,頓了好半天才又繼續,“我發現極致的七情六欲完全可以治愈該病毒。可惜這只是一例特例,現今社會七情已經趨於淡然,完全不足以提取用於治療。”
領袖深吸一口氣,接著就著他寫過的地方寫到:“你是說,只要收集足夠的七情六欲,激活自身抗體,便能消滅病毒。”
“我認為值得一試。”
“可當今社會上哪去收集足夠的七情六欲?”
“遠古社會。”
“你是說?時空穿梭?”
“沒錯。”
領袖點了點頭,“此事不可大張旗鼓進行,可有合適人選?”
“有。”栗博士果然嚴謹,在提出方案的同時,也備好了一切。
只見紙上赫然寫著一些無名小卒:胡連城、奚月,周蔚然。
命運的年輪已悄然輪轉。
矗立在馬裡亞納海溝五萬裡的無盡涯監獄,有一男兩女即將被執行永久休眠。
誠然,他們並非大奸大惡之徒,也沒有乾出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只不過是生活在了不適合的年代,在這樣和平和諧和氣的年代裡,他們的靈魂與精神內裡都還攜帶著各種張揚的個性,這也注定了他們要被抹滅......
可誰也沒有想到,這一次,就是這樣不容於世的幾位卻有可能會成為人類命運體的救星。
行刑的主管決定要親手了結這三位“罪人”。
這四位的到來,簡直拉低了無盡涯監獄的層次,不,應該說是拉低了整個社會的層次,好在,在他鍥而不舍,方方面面的運作下行刑的判決終於得到了首肯。
再過半個小時,只要再過半個小時,他們無盡涯將永遠的擺脫恥辱。
他摩拳擦掌,一副躍躍欲試,他激動而又期待的一遍又一遍的檢查著一會行刑將用到的刑具。
偏偏事與願違,他注定不會得逞了。
就在最後一刻,他提著箱子昂首挺胸地走在甬道裡的時候,他接到了上面的電話。
從天堂到地獄往往只需要一秒鍾,不,或許連一秒鍾都不需要。
他顫抖著,難以置信的喃喃著:“行刑無限期暫緩,立即傳送刑犯。”
這個世界是如此的瘋狂。
前幾年這三人還因為愛恨糾葛被判入獄,本以為必定難逃一死,誰知下一秒他們就被委以重任,承擔起整個人類的安危重任。
這個世界真是可笑至極。
一群被社會拋棄,定罪的異類,竟然要擔當起英雄之名。
起初得到領袖親自接見的三人很是受寵若驚,但在得知原委之後,幾人開始有些猶疑了。
“為什麽偏偏是我們?換成任何一個訓練有素的戰士不比我們穩妥得多嗎?”
“可笑,你們寧可相信一群罪犯?你們就不怕我們故意搞砸嗎?”
“退一萬步說,我們憑什麽為那群踐踏過我們、看不起我們的家夥去付出?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想變著法囚禁我們,讓我們生不如死。”
首領擺了擺手,沒有回答,只是盯著縹緲的遠方:“機會稍縱即逝,你們當然可以選擇不信,大不了還是一死,但如果你們敢嘗試,最後得到的必然是赦免,是自由。”
自由,對於他們來說,還真是難以抗拒,是啊,反正最壞的結果無非也就是一個死,早死不如晚死,萬一呢,萬一成功了呢?
他們的待遇將會徹底扭轉,他們將受到這個世界的善意和膜拜,甚至成為這個世界的英雄,歷史上也會有他們濃墨重彩的一筆......
三人心中暗自咬牙。
“好,我們乾,具體要怎麽做?”
栗博士推開液晶玻璃門,走了進來,只見他手裡提著兩個大黑口袋。接著他隨手往地上一扔,說道:“一會我會給你們手臂植入一個黑曜石晶片,用於定位傳輸,你們的任務是從別人身上收集七情六欲中的七種情緒,喜怒哀懼愛惡欲。”
幾人對視一眼,仿佛都在說,這有何難?
栗博士又補充道:“就以三個月為周期,不管到時候有沒有收集到,都要報告,你們將收集到的純粹極致的七情之淚裝入瓷瓶之中, 到時我會開放黑曜石晶片裡的傳送陣點,傳送回來。”
“我們需要收集多久?實驗對象有什麽參考嗎?我們能夠攜帶武器嗎?”
栗博士回道:“目前來說,因為七情的稀缺,需要大量的收集,多多益善吧,周期可能會有些長,視情況而定吧,影響力大的名人為首選,我已為你們備好各種武器裝備,自保無虞,還可隨心變換面容,如真遇上危險,大力敲打晶片,可以實現隱身和五百米遠距離的瞬移效果,但每三個月只能用三次。”
“明白了,總之具體的還得我們自己去研究和把握對吧?”
栗博士嗯了一聲:“記住,每三個月激活一次晶片,與我聯絡。”
“如何激活?”
“用鐵器敲打植入晶片的部位三十次,骨裂代表激活成功。”
胡連城、奚月、周蔚然對視一眼,一臉的無語。
這特麽都是什麽路子啊,用得著暴力自殘嗎?他們的身體素質確實很不錯,但不代表他們不會痛啊!
“事不宜遲,走吧。”
“嗯。”
“走。”
栗博士點了一下頭,對於他們積極的態度十分的欣慰,打開黑口袋,把三個看似普通的旅行包分別扔給幾人,“給你們備好了一切的東西,說明書都在裡面,預祝你們一路順遂,馬到功成。”
幾人異口同聲:“一路順遂,馬到功成。”
栗博士內心既忐忑又興奮,領袖卻依舊一言不發,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幾人消失的屏幕......
“這幾人真的靠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