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了,已經半年了,這三人竟然同時緘默了,晶石也沒有激活過,他們以為這是在搞什麽過家家嗎?”年輕的領袖十分生氣,冷峻的臉上難得的皺起了慍色。
他們還真是病急亂投醫了,全人類的安危,竟真要系到這三個罪犯身上嗎?
栗博士無言以對,倒不是他有所懷疑,而是擔心三人發生了意外。
基於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原則,既然選擇了,就該絕對的相信。
去遠古社會收集七情六欲聽起來很簡單,還有現代武器的加持,看起來不就是一個真人情景遊戲而已嗎?
不,光是選角一方面就已經pass掉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了。可以說他們才是天選之人,別人甚至都沒有這個機會。
鏡頭回到半年前:
公元2777年。
已經高度發達的地球村又一次經歷了病毒的侵襲。
這波名為“情緒波動”的病毒來勢洶洶,傳染性極強,受感染者變得狂躁難安,不能自控,嚴重影響了社會的和諧。最可怕的是,一旦感染無法醫治,就連當今最引以為傲的記憶種植術都無法根治。
短短月余時間,全球感染人數無法估量,全球治療基地各處均人滿為患,一切還在繼續......
最高指揮基地,“平生所”會議倉:
長相英俊,氣質冷冽的年輕領袖正飄浮於半空中,俯視著在座的各路精英們。
領袖不愧是領袖,強大的威懾力震得精英們恨不得立馬原地消失。
精英們一個個坐立不安,寒蟬若驚,生怕一個不小心成了出頭鳥。
領袖一字不發,只是靜靜地看著,他耐著性子等著一個可行方案,可卻遲遲得不到回應。
領袖怒了。
這便是“平生所”網羅的所謂的精英,全球最聰明的最強大腦,精英中的精英?
領袖冷哼一聲,以示不滿。
“別心存僥幸,若不能尋到解決之法,人類將再一次面臨滅頂之災。”
一個老頭站了起來,“領袖何必危言聳聽,歷史上人類曾無數次面對各種病毒,各種疾病,卻依舊活得堅挺,再給我們實驗室一些經費,一些時間,便可攻克。”
“呵,說得輕巧,我給你時間,病毒會給我時間嗎?”
老頭癟癟嘴,一屁股坐下了。
一名銀發少年一骨碌站了起來,“我決定遣克隆鋼鐵人去聖勞倫斯河底建造了幾十萬間睡眠倉,到時容納幾十萬甚至是幾百萬感染者的軀體不成在話下。”
“你個建基狂魔,去吧,一刻也別停下來。”領袖在空中盤旋,朝著少年揮揮衣袖。
“得令。”總算解脫了,不用天天在這不見天日的倉裡工作了。
“大家請踴躍發言,各抒已見。”領袖掃過底下的每一張臉,有漫不經心的,有不以為意的,還有些欲言又止的。
社會明明是進步的,卻偏偏又是可悲的,人類的悲歡從來都不相通,也不可能相通。
“你們真覺得待在基地便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了?現在的情況是:一旦感染病毒,就算進行記憶種植,一樣不能恢復如初。”領袖大手一揮,雙腳穩穩落地,他背著手,穿梭於各處,“真要到了那一天,地球文明就徹底滅絕了。”
依舊鴉雀無聲。
“記憶可以種植,但大腦呢?大腦一旦錯亂毀壞,那一切將不複存在,等待著我們的,只有毀滅。”
“都不主動?那我就點兵點將了,章光光,你說。”
章光光猝不及防,臉漲得通紅:“啊,我沒什麽意見,我聽大家的。”
“......”
“鄒飛宇你怎麽說?”
“啊,我是設計高科技武器的,頭腦風暴這種東西就留給另一群書呆子吧。”鄒飛宇頭腦簡單,一開口依舊把那群知識分子氣得直咬牙。
眾人紛紛向他拋去眼刀,如果眼神能夠化作實體攻擊,這個人早就超生了。
“栗博士,你怎麽看。”
栗博士沒有言語,隻投去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心領神會的領袖擺一擺衣袖:“罷了,改日再議,散會。”
眾人得到恩赦,如釋重負,溜得比誰都快。
“度平生”已經不能度平生了,這裡存在的意義又在哪裡?
沒有人知道答案。
就在眾人離去後,栗博士與領袖神不知鬼不覺,一前一後走進了栗博士的私人辦公室裡。
栗博士二話不說,迅速合上兩道特製的液晶玻璃門,並飛速掏出了一張白紙,奮筆疾書。
“病毒來勢洶洶,毫無頭緒,不得不防。”
領袖眼神陰鷙,一臉的沉重。
他們身處的社會已經高度發達,基本上已經脫離了生老病死的苦楚,七情六欲也在逐漸消失,看上去極度和諧,但還是逃不過人心難測四個字。
這病毒,誰又能說得清是誰的狼子野心呢?
整個基地,就博士與他是一路人。
“前天,在海底監獄的一例患者,竟然治愈了,調查顯示,他的身上多了一種‘怒’的情緒。”栗博士好久沒有寫字,一時間有些手酸,頓了好半天才又繼續,“我發現極致的七情六欲可以治愈該病毒。可惜這只是一例特例,現今社會七情已經趨於淡然,完全不足以提取用於治療。”
領袖深吸一口氣,就著他寫過的地方寫到:“你是說,只要收集足夠的七情六欲,激活自身抗體,便能消滅病毒。”
“我認為值得一試。”
“可當今社會上哪去收集足夠的七情六欲?”
“遠古社會。”
“你是說?時空穿梭?”
“沒錯。”
領袖眉頭一皺,沉吟,“集體穿梭時空,以現今的技術怕是無法承載。”
“不用真人,我之前也想過傳輸真人,但風險太大,不可控性也太強,思來想去,不如換成腦電波投送,如遇上意外,還能隨時抽離和更換宿主。”
領袖認同的點了點頭,“此事不必大張旗鼓進行,博士可有合適人選?”
“有。”栗博士果然嚴謹,在提出方案的同時,也準備好了一切。
只見紙上赫然寫著一些無名小卒:胡連城、奚月,周蔚然。
命運的年輪已悄然輪轉。
矗立在馬裡亞納海溝五萬裡的無盡涯監獄,有一男兩女即將被執行永久休眠。
誠然,他們並非大奸大惡之徒,也沒有乾出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只不過是生活在了不適合的年代,在這樣和平和諧和氣的年代裡,他們的靈魂與精神內裡都還攜帶著各種張揚的個性,這也注定了他們要被抹滅......
可誰也沒有想到,這一次,就是這樣不容於世的幾位卻有可能會成為人類命運體的救星。
行刑的主管決定要親手了結這三位“罪人”。
這三位的到來,簡直拉低了無盡涯監獄的層次,不,應該說是拉低了整個社會的層次,好在,在他鍥而不舍,方方面面的運作下行刑的判決終於得到了首肯。
再過半個小時,只要再過半個小時,他們無盡涯將永遠的擺脫“恥辱”。
他摩拳擦掌,一副躍躍欲試,他激動而又期待的一遍又一遍的檢查著一會行刑將用到的刑具。
偏偏事與願違,他注定不會得逞了。
就在最後一刻,當他提著箱子昂首挺胸地走在甬道裡,卻接到了將讓他後悔不已的電話。
從天堂到地獄往往只需要一秒鍾,不,或許連一秒鍾都不需要。
他顫抖著,難以置信的喃喃著:“行刑無限期暫緩,立即傳送刑犯。”
這個世界是如此的瘋狂。
這三人因為愛恨糾葛被判入獄,本以為必定難逃一死,誰知下一秒他們就被委以重任,承擔起整個人類的安危重任。
這個世界真是可笑至極。
一群被社會拋棄,定罪的異類,竟然要擔起英雄之名。
起初得到領袖親自接見的三人很是受寵若驚,但得知原委之後,幾人開始猶疑。
“為什麽偏偏是我們?換成任何一個訓練有素的戰士不比我們穩妥得嗎?”
“可笑,你們寧可相信一群罪犯?你們就不怕我們故意搞砸嗎?”
“退一萬步說,我們憑什麽為那群踐踏過我們、看不起我們的家夥去付出?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想變著法囚禁我們,讓我們生不如死。”
首領擺了擺手,沒有回答,只是盯著縹緲的遠方:“機會稍縱即逝,你們當然可以選擇不信,大不了還是一死,但如果你們敢嘗試,最後得到的必然是赦免,是自由。”
自由,對於他們來說,還真是難以抗拒,是啊,反正最壞的結果無非也就是一個死,萬一呢,萬一成了呢?
他們將受到這個世界的善意和膜拜,甚至成為這個世界的英雄,歷史上說不定也會有他們濃墨重彩的一筆......
三人暗自咬牙。
“乾,我們乾,具體要怎麽做?”
栗博士推開液晶玻璃門,姍姍來遲,只見他手裡提著兩個大黑口袋。接著他隨手往地上一扔,道:“一會我會將你們轉移至秘密基地,一個只有領袖和我知道,絕對安全的秘密基地。你們的身體將會陷入休眠,到時你們可自行選擇契合的宿主,最好是選一些體弱多病,或瀕死之人,不然很容易失敗。你們的任務是從別人身上收集七情六欲中的七種情緒,喜怒哀懼愛惡欲。”
幾人對視一眼,仿佛都在說,這是為何?
七情六欲不是罪嗎?不是不容於世的存在嗎?
栗博士又補充道:“記住!宿主死亡之後你們方可更換宿主。你們過去之後,我會在特定的據點放置武器裝備,地圖我會植入你們的腦電波裡,裝備裡有一塊黑曜石晶石,到時你們植入手臂,可實現隱身和五百米遠距離的瞬移效果,但每三個月只能使用三次。”
三人對視一眼,仿佛在說,考慮得還挺周全。
“就以三個月為周期,到時候你們都要去據點報告情況。”
胡連城問:“七情之淚用什麽裝?”
“裝備裡有天青色小瓷瓶,瓷瓶是用航天材料和水星的一些礦物質淬煉而成,可以說是無堅不摧,火燒不化。你們將收集到的純粹的七情之淚置入瓷瓶, 我會啟動據點裡的傳送陣點,傳送回來。”
奚月問道:“萬一有什麽情況,去不了據點呢?”
“那你們最好不要讓這樣的情況發生,晶石裡的能量只夠維持三個月左右,且每三個月需要激活一次,否則它與廢鐵無異。”
奚月又道:“我們需要收集多久?收集對象有什麽參考嗎?具體會提供哪些武器?”
栗博士回道:“目前來說,因為七情的稀缺,需要大量收集,多多益善吧,周期可能會有些長,影響力大的名人為首選,放心吧,武器足夠你們自保無虞,但絕沒有那種毀天滅地的大型重武器。”
三人冷笑,倒也不必,又不是去造反。
“記住,如遇上危險,大力敲打手臂內的晶片,便可啟動能量實現隱身和五百米遠距離的瞬移效果,但每三個月只能用三次。”
胡連城、奚月、周蔚然對視一眼,一臉的無語。
“事不宜遲,走吧。”
栗博士點了一下頭,對於他們積極的態度十分的欣慰,“預祝你們一路順遂,馬到功成。”
幾人異口同聲:“一路順遂,馬到功成。”
栗博士內心既忐忑又興奮,領袖卻依舊一言不發,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已經陷入沉睡的幾人......
“他們真的行嗎?”
……
年輕領袖歎了口氣,依舊問著半年前問過的問題:“他們真的行嗎?”
栗博士堅定地點了點頭,“再多給他們一些時間吧,我相信他們能夠處理好一切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