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平樻一聲嗤笑:“老家夥,裝的不累嘛?仙人撫我頂,一掌碎天靈是吧!我在等它,老登,你又在等什麽?”
不再與老道士糾纏,隨著他身後的空間開始扭曲,一聲震天的長嘯劃破寂靜,一隻巨獸猛然撕裂天際,它有角無爪,形似大蛇,全身纏繞著一層黃色的雲氣,不斷發出震撼人心的咆哮。
面對著被召喚而來的虯龍,朱平樻內心感到一絲安慰。
他輕揮手勢,虯龍仿佛通曉其意,迅猛地向老道士發起了攻擊,巨大的身軀緊緊纏繞住對方,將其困在中間,雙方纏鬥起來。
原本寧靜祥和的世外桃源,在虯龍的猛烈衝擊下變得面目全非。
山林枯寂,溪流乾涸,一切美好瞬間化為烏有。在這場混戰中,老道士的道袍被撕裂,露出了他一直隱藏的真容。
盡管老道士的面容仍保持著一份從容,但他的身體卻布滿了無數細小的人臉,這些面孔在道袍的遮掩被剝奪後,顯得異常憤怒和扭曲。它們發出尖銳刺耳的嘶吼,匯聚成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魔音。老道士身上原本超然出塵的氣質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狂亂而邪惡的氣息,令人不寒而栗。
“在無知中快樂地死去不好嘛?你為何非要直面這殘酷的現實。”
在逼退了虯龍後,老道士從懷中取出一件閃爍著幽光的神秘法器,穩定了自己周遭的反噬之力,面露猙獰地對朱平樻說道:“區區先天武者,不過是我等仆役衍生而來。在這幽冥之地,你一身真氣不存,又能奈我何?至於這國運虯龍,帝星已隕,大廈傾覆,任你天潢貴胄,也不過是無根之木,沒有兵民相輔,只是在等死而已。”
“法不施貴人?你以為我是靠什麽把你攝入靈境的,有這至寶,你們這些人都將成為我的養料!來吧,與我融為一體吧!我將引領你們一同飛升,哈哈哈......”
話音未落,老道士揮動衣袖,指尖迸發出刺目的電光,風雷俱現,那電光在他的操控下,直奔虯龍而去。
虯龍在雷電攻擊下,發出了淒厲的哀嚎,它的身軀在雷電中痛苦地扭動,試圖掙脫束縛。它的鱗片在雷電的轟擊下開始剝落,身軀上的傷口不斷增多,流淌出金色的血液。
盡管虯龍仍然努力地盤旋在朱平樻周圍,試圖保護自己的主人,但它的力量已經大不如前,雷電不斷突破著它的防禦,有幾道電光濺射到了朱平樻的身上。
嘶!
朱平樻忍受著刺骨的疼痛,他有些疑惑的看著這老道,要是他真的這麽厲害,又何必之前大費周章地上演那一幕?
這或許只是他在虛張聲勢?在一個絕靈的世界裡製造出這樣的場面,那消耗一定不小......
朱平樻閉目盤坐,口中默念著“唵嘛呢叭咪吽!”,這是六字大明咒,藏傳佛教中的至高真言。
隨著他的念誦,一股淡淡的金色輝光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形成一個保護罩與虯龍一同抵禦著雷電的侵襲。
這些都是八思巴的無私饋贈,可惜大頭被深藍給吞了,朱平樻有些惋惜的想到。
可又轉念一想,真的完全接受了八思巴的記憶,他還是自己嘛?
這並非像觀看電影那樣簡單,可以隨意切換視角,而是涉及到自我認同的深刻融合。記憶的交融將會讓他失去原有的自我界限,不再是單純的自己,而是一個全新的,由兩種截然不同的記憶和經驗交織而成的存在。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原本狂暴的雷電逐漸減弱,最終徹底消散在這片未知之地。
“密宗?!”
老道士的形象開始崩潰,他的軀體不再像是人類的形態,只剩下頭部還勉強保持著原有的輪廓,他的身體其他部分開始扭曲變形,化作了無法辨識的怪異之物,他的話語也變得晦澀難明,唯有眼中深藏的憎恨沒有改變。
“我不甘心,世無靈氣;我不甘心,至寶有毒。我更不甘心,為何我要死去,而你們這些螻蟻,卻還能繼續在這世上苟活?”老道的聲音逐漸癲狂,其中瘋狂的意味愈來愈濃。
在瘋狂的自語中,老道士反覆念叨著:“我已經成仙了,我已經成仙了,而仙是不會死的......”他最後的一絲清醒被那些扭曲的人臉所發出的嚎叫聲淹沒, 不再有任何抗拒。
隨著形體徹底消散成虛無,他化作一道流光,帶著決絕與執念,向朱平樻猛烈衝去。
不是吧,又來?
看見這一幕的朱平樻有些無語,怎麽這世界修行有成的大佬都喜歡玩這套,就算沒有靈氣,你們能不能選擇有尊嚴一點的死法,非要來這招。
面對這景象,他不敢怠慢,可在瞥了一眼頭頂力量大減、身形難以維持的虯龍,又看了看自己幾近透明的身體。
朱平樻知道,自己現在唯一的生機就是深藍。
這裡不是現實,自己也不是肉身,深藍應該可以主動出手吧?
就老道士那癲狂勁,真要被他得逞,自己不死也得變成一個瘋子,而且就自己現在這副狀態,真的撐得過那融合的過程?
不再遲疑,朱平樻喚出深藍,卻沒有在意眼前的光幕,而是不斷在自己魂魄深處細細探尋起來,尋找著深藍可能存在的地方。
隨著意識的不斷深入,朱平樻最終在他的靈魂核心處發現了一道閃耀著光芒的靈光,它代表著他最本質的存在——真靈。
在真靈的旁邊,朱平樻見到了深藍的真容,一件被浩蕩輝光所籠罩的殘破器物,它靜靜地漂浮著,散發出一種超越時間的恆久氣息,宛如某個宏大存在的一部分。
由於輝光的遮掩,朱平樻未能窺見那器物的全貌,但他感覺得到,自己的真靈與它之間存在著一種特殊的共生關系,兩者相依相存,仿佛是命運共同體,共同支撐著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