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從末代蜀王開始 第七十四章 疲態

理塘這片廣袤之地，正是騎兵施展的絕佳舞台，他又怎麽會忽略自己手下唯一的精騎呢，楊展可是他特意調來的。

為此還耽擱了一下收復州縣的進度，不過也沒多大關系，除了靠近重慶的一些地方，其他州縣基本上是望風而降，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得益於車陣的穩固，明軍即便在行軍途中也未曾陣腳大亂。

抵達此地後，一聲令下，士兵們迅速行動，將戰車相互連接，用車上的橫梁和卡扣構築起一座簡易卻堅固的營寨。

“都督盡可安心，玉梁已忍耐多日，今夜就讓這些韃虜嘗嘗我們的厲害。”楊展心中滿是積鬱之氣。

自從進入康區以來，由於不適應當地的氣候，他就已經吃了不少苦頭，來到草原上，更是不斷受到蒙古騎兵的騷擾，幾乎沒有一夜能夠安睡。

夜幕如墨，營地中的篝火逐漸點亮，一堆接著一堆，像是黑夜中的明星。

乾燥的牛糞塊被投入火堆，火焰吞噬著燃料，發出連續的劈啪聲，為這片寂靜的草原之夜增添了些許生機與溫暖。

然而，楊展在巡視營地時，心情卻無法放松。

他看到的是一張張疲憊不堪的面孔，士兵們的眼神空洞無光，動作遲緩而笨拙。有的士兵靠在戰車旁，無力地垂著頭，似乎連舉起武器的力氣都已耗盡。

他們的盔甲上沾滿了塵土，戰袍破舊不堪，有的還帶著未乾的血跡。一些士兵甚至在崗位上打起了瞌睡，顯然是長時間未得到充分休息的結果。

他知道這些時日由於蒙古騎兵不斷的侵擾，士兵們的休息嚴重不足，而眼前的情況比他預期的還要糟糕。

這哪裡還用蒙古人來襲營啊，就明軍現在的狀態，怕是除了自己在內的極少數部隊外，其他軍隊的戰鬥力能有一半就不錯了。

這等緊急狀況，必須立刻向都督報告。

“都督，楊展有緊急軍情，請求立即匯報！”楊展的聲音在朱平樻的帳外響起，急切而有力。

“楊將軍，請進。”朱平樻的聲音從帳內傳出，守衛在帳外的林澤森和楊茂等人迅速讓開道路。

楊展路過時，目光不禁在這些親衛身上停留。他心中暗自好奇，朱平樻是如何在短時間內組織起這樣一支精悍的親衛隊。

至於這些天營寨中流傳甚廣的流言，楊展則是嗤之以鼻。

子不語怪力亂神！也算得上讀書人的他從來就不信神神鬼鬼那一套。

雖然楊展承認朱平樻是有些神異之處，可要論及仙佛，這未免有些誇大其詞了吧。

楊展踏入營帳，內心波瀾起伏，目光緊緊鎖定在朱平樻身上。朱平樻正隨意地躺在床上，姿態閑散，手中把玩著一柄精致的白玉小劍，仿佛對外界的緊張局勢毫無所覺。

這一幕讓楊展的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怒意。

“都督，玩物喪志乃是大忌。您肩負著川蜀的重任，怎能如此輕率?”楊展的聲音中充滿了急切和憂慮，他向朱平樻匯報了營中士兵的現狀，並懇切地勸誡道:“士兵們現在士氣低落，如果今夜罕都發動攻擊，我們能否有效抵抗還是未知之數。請您務必重視起來，提振士氣，共度難關。”

他心中充滿了疑惑，不明白為何朱平樻在成都時顯得英明果斷，一到康區就變得如此放縱，不僅納了西番女，還在營中宣揚神鬼之說，現在更是放浪形骸，毫無節製。

楊展現在開始懷疑，龍文光和劉之勃兩位大人放權給他是否是明智之舉了。

“楊將軍，你所說的情況我已經了然於胸。這玉符，你拿著，待到罕都的軍隊一到，只需將其捏碎，自有妙用。”朱平樻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不在意，他隨意地將玉石拋向楊展，態度輕松，仿佛對即將到來的戰鬥毫不在意。

隨後，朱平樻又補充道:“我有些疲倦了，夜色已深，楊將軍也請回吧。”

看著打著哈欠，作勢欲睡的朱平樻，楊展的心中更加氣憤了。

先明而後庸，崇信鬼神之道，哪怕你真的武力非凡，也難成大事！

可他也無奈，作為臣子，他又能怎樣?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了。

楊展緊握著手中的玉石，默默退出帳外，開始在營地中巡視，檢查士兵們的防務準備情況。

“楊茂，你和楊將軍也算本家，今晚就由你負責保護他，若有必要，助他一臂之力。”朱平樻顯得精神不振，十分隨意。

楊茂聽到命令後也緊趕著上前，追上楊展的身影。

夜色漸濃，明軍的士兵們抓住這難得的寧靜時刻，盡情地放松自己。蒙古騎兵今夜異常地沒有出現，使得士兵們能夠暫時放下戒備，享受片刻的安寧。

身為沙場老兵，他們本能地意識到當前的寧靜並不尋常，但連綿不絕的疲憊已經讓他們難以抵抗沉睡的召喚。

多日來未曾得到充分休息的他們，已經到達了極限，對於這難得的安寧，他們無法再保持警惕。

楊展穿梭在營地中，看到士兵們放松的神情，心中感到了一絲沉重的失望。他緊握著手中的玉石，憤怒的情緒幾乎讓他想要將其摔碎，可一聲呼喊打斷了他。

楊茂出言勸阻， “楊將軍，都督有言，此物戰時方可用，卑職也明白楊將軍此刻心中憂憤，還請將軍耐心等待，此物到時必不會讓將軍失望的。”

楊展的怒火愈燃愈烈:“楊茂，你也是耕讀傳家，書香門第，你楊家更是成都府有數的豪紳，刀兵之事，不問蒼生問鬼神！這是何理?”

“楊將軍，既然您情緒如此激動，不如讓我來保管這玉石。”對於楊展的指責楊茂毫不在乎，反而趁楊展憤怒之際，迅速從其手中奪過了玉石。

在月光的照耀下，玉石散發出微弱的光芒，雖然並不顯眼，但卻有一種神秘的美感。

“敵襲！敵襲！”

楊展見此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正欲發作之時，一聲尖銳的警報劃破夜空，在營寨中回蕩。

預期中的敵軍，罕都麾下的蒙古騎兵，如同夜色中的陰影，大規模地包圍了營地。月光如銀，灑在營地四周，營造出一種靜謐而緊張的氛圍。

蒙古騎兵們仿佛夜色中的獵手，無聲無息地出現在營地周圍，他們的身形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分外明顯，宛如從草原的暗處悄然浮現的幽影。

這些騎兵們身影頎長，騎在馬上宛如一座座活動的石雕，肅穆而堅定。盡管夜色深沉，但他們的目光如炬，精神飽滿，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無形的壓迫，給守軍帶來了如山的壓力。

馬蹄聲輕微而規律，戰馬似乎也感受到了戰鬥的預兆，它們間歇地噴著熱氣，等待著騎兵的命令。蒙古騎兵們排成了嚴整的陣列，人數眾多，宛如一道堅不可摧的壁壘，將營地緊緊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