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荇還是石獅子一樣的盡忠職守,推開門就能看到他。
“殿下,早飯已經準備好了,是您吩咐廚子製作的蒸餡餅。”
瞥了李荇一眼,李賢不滿道:“什麽蒸餡餅,那叫包子,包子,餅都是圓圓平平的,你看那麽鼓的,能叫餅嘛!”
李荇嘿嘿笑道:“包子包子,殿下叫它什麽,它就叫什麽。”
不再理會李荇,李賢做著擴胸運動朝書房隔壁的房間走去。
這裡現在是他的飯廳,雖然一個人吃飯很沒意思,但是顯然抗議也不會有效果。試毒這套流程必不可少,就連觀看自己吃飯的,都得是忠心的人手才行。
在這一點上,李荇顯然不會退讓的,哪怕他只是一介奴仆。
禦膳房的牛肉,到底是被他割了好大一塊。牛肉大蔥餡的包子,這個時候享用起來,甚至有種折壽的感覺。
看了一眼站在一邊面無表情的李荇,再看看蒸籠裡的包子,李賢拿起兩個,想也不想地就丟了過去。
李荇手忙腳亂的接住,顧不得缺口裡面灑出來的湯汁,焦急道:“殿下,這蒸,不對,這包子....”
話說不下去了,看到殿下眉頭皺起來,李荇就趕緊閉嘴,捧著包子溜到了一邊。
李荇不在的情況下,進來稟報事情的就是徐澤。
“殿下,王府門外,薑暠總管帶著一個人來,說是陛下給您找的箭術師父,您看....”
隨手再撇給徐澤兩個包子,李賢隨意道:“讓他進來吧。”
接住包子,看了一眼帷幕後面一副心滿意足模樣走出來的李荇,徐澤嘿嘿一笑,兩口就把包子塞到了嘴裡,踱著步出去傳人。
拉攏人心的手段是很有必要的,這個無關乎刻意還是不刻意。
很快,徐澤就把人帶了過來。
看了一眼走進屋子的黑臉大漢,李賢蓋上蒸屜,讓李荇拿上,問道:“你就是父皇給本王專門找的射箭師父?看樣子你的箭術,一定是大唐頂級的了?”
黑臉大漢抱拳行禮道:“城門郎薛訥,拜見雍王殿下。大唐頂級之名,卑職不敢當,大唐軍中善於此道者數不勝數,有些籍籍無名者,或許會比卑職還厲害,殿下還是莫要高看卑職了。”
薛訥?一股子熟悉感從腦海中浮現,但是究竟為什麽對這個名字熟悉,李賢卻怎麽也想不起來了。
見這家夥說得謙虛,李賢不由得起了考校一下的心思。一般情況下,真正有本事的人,才會這麽謙虛。皇帝親自指定給自己的老師,技術不可能是一般水準啊!
畢竟,跟李荇徐澤不同,這家夥以後可是能真正掛上自己的老師這個名頭的。
城門郎?尋常的城門郎,哪有可能被皇帝派來給準太子當老師?
輕咳一聲,李賢道:“薛訥是吧,本王的演武場雖然還沒擴建,但是臨時弄兩個靶子還是沒問題的。本王才吃完早飯,還不能運動,這段時間,就看你射箭的技術怎麽樣吧。”
薛訥嘿嘿一笑,算是答應了下來。
揮揮手,徐澤就引領著薛訥朝演武場走去。
等到倆人離開以後,李賢才問李荇:“這家夥是誰?城門郎?騙鬼呢?”
李荇嘿嘿一笑,靠近了一些才說:“殿下可莫要小看了城門郎,長安的城門郎多了,但也要分地方才行啊。要是朱雀門、長樂門什麽的,就不值一提,可要是這家夥是丹鳳門的城門郎呢?”
“啥?丹鳳門?”
李賢嚇了一跳,丹鳳門是什麽地方?朱雀門和長樂門都在太極宮那邊,那裡的宮殿如今沒有什麽大用處,就算設置城門郎,也就是掛名這樣的性質。
可是,丹鳳門不一樣啊,作為文武大臣都要經過的地方,丹鳳門說是大明宮的一個要害也沒什麽問題。
這樣的要害位置的職位,可就不能看品級了。
“這家夥是什麽出身?薛?不可能是薛萬均薛萬徹的後代,莫非是....”
李荇嘿嘿一笑道:“殿下既然猜出來了,那還對他的箭術有懷疑不?”
李賢果斷的搖了搖頭。
薛仁貴的兒子啊,薛仁貴就有三箭定天山這樣的過往事跡,盛名之下其實難副,要說他兒子射箭沒兩把刷子,李賢絕對不相信。
這就對了,也只有薛仁貴這個等級家夥的兒子,才會被皇帝任命成為丹鳳門的城門郎。 別看只是個從七品的小官兒,但是四品以下的官員,實際地位都比不上。
“拿著蒸屜,咱們去後面看看。”
叫上李荇,李賢散著步朝演武場走去。
原本就是一個裝飾性質的演武場,現在已經不得不擴建,而薛訥,已經完成了熱身,背著箭囊等候在演武場邊。
在他對面一百多步的地方,徐澤已經立起了一個靶子。
以前總覺得射箭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搭上箭,拉開弓,對準了,射出去不就行了?
最多,算算風的影響,算算箭的下墜就行了。
但是,今天看到真正射箭的場景,李賢才知道這東西有多難。
一百多步的距離,靶子看起來都沒多大,這個時候純粹就是經驗支撐著,才能將箭射到靶子上。
等到了雍王,薛訥嘿嘿一笑,指著遠處的靶子說:“殿下覺得這個距離怎麽樣?”
眼見為實,李賢不知道這個距離對薛訥而言,難度多大,但是自己上的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射到靶子的,更別說正中靶心了。
點點頭,李賢道:“薛訥,本王給你定個目標吧,這個距離你如果能十支箭,命中靶心八支,本王就把這籠子包子送給你,如果全中,本王會稱呼你為薛師,你看怎麽樣?”
薛訥笑道:“薛師不敢當,不過殿下說的包子是什麽東西,卑職很好奇啊,所以八箭,卑職要定了。”
說完,也不見他如何作勢,就從背後的箭筒裡抽出一支箭,拉弓就射了出去。
這輕松的樣子,簡直就像是呼吸一樣的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