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用户中心
搜书趣 > 历史军事 > 朕非漢廢帝 > 第三百二十一章 霍成君與霍顯的母女之情,決裂了!

沒想到,到了淳於衍那小院當中之後,卻聽到霍顯和淳於衍似乎正在裡面談話。

若是以前,心性純良的霍成君一定不會多想。

但是那一刻,霍成君卻鬼使神差地躲在了窗邊,偷聽了起來。

因為極少做這些“低劣卑鄙”的事情,所以霍成君做得並不熟練,剛剛在那牆角蹲下去,就不小心碰倒了一個瓦罐。

驚動了在屋子中密談的霍顯和淳於衍。

她隻得連忙逃走。

但是,在這短短片刻的時間裡,霍成君仍然隱隱約約聽到了幾句話。

她沒有想到,她的母親,大將軍夫人霍顯,似乎要對張家的安君姐姐和蔡家的文嫣妹妹不利。

那天之後,霍成君找借口去尋了幾次淳於衍,想從她的嘴裡探聽出一點消息。

但是,她這不諳世事的少女,又怎可能是飽經風霜淳於衍的對手,所以根本就沒有探到任何的消息。

雖然沒有查出個所以然,但是霍顯在她心中的形象徹底崩塌了。

以往,霍成君隻覺得母親對自己約束過多,但是這之後,霍成君發現自己的母親何止是對自己約束過多。

對奴婢心狠手辣,對外人頤指氣使,對大將軍的屬官沒有一絲的敬意——霍成君那日就親眼看到,霍顯含沙射影,將那一眾屬官罵得臉色蒼白。

漸漸地,霍成君還意識到一件更讓她心涼的事情——在母親霍顯的眼中,只有父親和兄長。

其余所有人都是他們的墊腳石而已。

尤其是自己,將會成為霍氏一族最大的那塊墊腳石。

在這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裡,霍成君心智突然飛快地成長了起來。

原本許多看不清楚的事情,現在卻一眼就能看得透徹。

霍成君臉上那澄澈單純的笑容少了,對著窗戶遐想苦思的時間多了。

她覺得這偌大的大將軍府,突然變得很陰冷,每一根柱子,每一片瓦當,每一道窗欞……都散發著令人窒息的氣息。

霍成君迫切地想要逃離這裡,不管去哪裡,都可以,但是身為一個女兒家,她又能去哪裡呢?

莫說是長安城,就是這中邸的院門,她都出不去。

這個困惑,讓霍成君沉默了許多,但是卻沒有人發覺,或者說發覺了也沒有人會關注。

父親,只有每天請安的時候能看到,從出生到現在,霍成君就不敢親近這位大將軍。

母親,倒是看出自己沉默了許多,但並沒有絲毫擔心,反而覺得這性子更符合皇后的身份,高興還來不及。

兄長,只不過視她為一塊墊腳石和敲門磚,誰又會和一塊磚石多說一句話呢?

姐姐們,雖然非常親善,但是她們本身就是被父母利用的可憐人,又怎麽可能幫到霍成君呢?

婢女們,不管霍成君平日如何友善,但是她們之間終究隔著一堵看不見的牆壁,如今已經沒有一個婢女敢和她玩鬧了。

……

這樣的愁緒,近日來常常在霍成君的心中冒出來,此刻再一次想起,仍然覺得窒息。

霍成君將案上的那本《論語》合上了,並且隨手將書藏到了案下。

她來到了窗前,打開了窗欞,一陣凌冽的風擠了進來,讓她那有些發熱的臉涼爽了許多。

呼吸也變得更暢快了。

透過窗欞之間的縫隙,霍成君看到奴婢們正在庭院中打掃擦洗,是在為霍顯的壽日做準備吧。

其實,也沒有什麽可準備的,只不過是出嫁了的姐姐們要帶著家人來吃一頓便飯,要提前打掃乾淨。

看著外面那些晃動的人影,霍成君想到了一件事情,唯一能將她救出這牢籠的,也許只有天子了。

但是,最近流傳的風言風語很多。

天子似乎對她的父親有一些忌憚。

那樣一來,自己還能順利入宮嗎?

就算入宮,天子會把自己當做“良配”嗎?

如果天子不把她當做良配,那麽自己入不入宮,似乎也就沒有什麽區別了。

想到此處,霍成君的心情一下子就跌到了谷底。

外面天很陰,似乎馬上就要要下雨了。

突然,一陣尖銳刺耳的咒罵聲從外面的院中傳了進來。

霍成君仔細看去,發現那些奴婢不知道為何已經跪倒了一片。

側耳仔細聽去,又是母親在訓斥奴婢。

霍成君不想聽,伸手就準備去把窗欞關上,但是還沒碰到窗欞,她卻停住了。

她在等天子來救她,那她是不是也應該對盡量地幫一幫別人?

霍成君輕皺眉頭,做出了一個決定,今日的事情,她要管一管。

……

院中,五六個奴婢正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霍顯袖著手,昂著頭,眼睛半閉,冷漠至極。

在她的面前,跪著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他不是宅裡的小奴,而是別人薦來的雇工。

在這個少年面前的地面上,是一面鋥亮的銅鏡。

奴婢是主家隨意處置的牛馬,雇工卻是自由身——至少不能隨意地過度打罵。

但是,這個區別在霍顯這裡不存在,哪怕是雇工,直接打死了也無礙。

“你叫做什麽?”霍顯冷冷問道。

“小、小人是林福。”

“你現在一個月的工錢是多少?”

“回稟夫人,小人一個月的錢糧是八百錢。”

林福的聲音不由自主地發著顫,他知道自己闖下了大禍,所以把身子伏得很低。

四周同樣跪著的那些奴仆一個個也都噤若寒蟬,無一人敢為他求情。

在這霍家的後宅裡,人人自危,誰又能幫誰求情呢?

誰讓這個小子運氣不好,闖禍的時候恰好就被夫人逮了個正著呢?

“那你可知道,這一面銅鏡多少錢?”霍顯問道。

“小人愚笨,小人不知。”

“這面銅鏡起碼值萬錢,那伱再可以算上一算,到底要多久才能賠得上?”

“小人算不出來……”林福活了十幾年,恐怕都沒有見過一萬錢吧。

“那讓我來告訴你,這不吃不喝的話,你一共要還上十二個半月……”

“再加上這一年的利息,你至少就要還兩年……”

“可是,你能不吃不喝嗎?”

霍顯話裡話外盡是譏諷嘲笑的味道,看不出有絲毫的心軟。

這麽一算下來,為了償還這面銅鏡的錢,這少年恐怕要給大將軍府做上七八年的苦力了。

可最關鍵的是,這面銅鏡只是磕碰出了一個小小的凹坑,並不影響霍顯用來裝扮自己那精致的臉。

霍顯此舉,不是為訛這少年那區區一萬錢,她只是想要殺雞儆猴罷了。

“殺雞儆猴”,這是霍顯治家用得最多的一個手段。

“我給你指兩條路,要麽賣身為奴來我霍家,要麽就趕緊籌錢來還,否則……明日就讓廷尉將你下到詔獄裡去!”霍顯嚇唬道。

那少年哪知道“詔獄”根本不會管這種瑣事呢,被嚇過了頭的他是一個勁兒地叩頭求饒。

霍顯看著對方這狼狽的模樣,殘忍地笑了笑,非常地暢快。

正當她要再炫耀一番手中那點權力時,一個脆生生的聲音打斷了她。

“這錢,我來替他還。”

霍顯先是一愣,又是一怒,誰那麽大的膽子,居然敢忤逆自己。

但是,她抬頭循聲看去,看到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女兒霍成君!

“你來做什麽?!”霍顯問道。

“母上,他也是無心之失,這銅鏡又還能用,就放過他吧,可將我屋中的那銅鏡換給母上。”

“放過他?這天底下做錯了事情,難道只是磕一個頭就可以逃脫嗎?”霍顯譏諷道。

“那就如剛才女兒說的那樣,這一萬錢,女兒來替他還。”霍成君強撐著不移開自己的目光。

“你此話是什麽意思?!”霍顯陰沉著臉。

即使是自己的親生女兒,霍顯也不允許她像現在這樣,當眾忤逆自己。

霍成君沒有接話,她取下了腰間的一塊玉佩,捧在了手中——這塊玉佩是天子幾個月前賞賜給她的。

“這是縣官賞賜的玉佩,母上如果覺得能值一萬錢的話,拿去就好了,女兒只求母上放過這個少年。”

霍成君說罷,竟然就跪了下來,手上仍然捧著那塊玉佩。

霍顯杏眼一瞪,惱怒地看著霍成君,似乎發現自己的女兒今日有一些不同。

以前,霍成君雖然有些不諳世事,但是始終是聽話的。

為何今日,竟然會忤逆自己?這讓霍顯心中很是不悅

如果放在其他的日子,霍顯定會將霍成君留下來,好好地訓斥一番。

但是明日,就是壽日家宴的日子了。

這大大小小也算是一件喜事。霍顯不想在這樣的日子鬧得不愉快。

另外,霍顯看著那塊玉佩,對霍成君有一些說不出來的忌憚。

畢竟,霍成君已經是皇后了,雖然還沒有進宮,但終究是皇后。

如今天子對霍家有忌憚,那麽霍成君進宮這件事情就顯得更加至關重要了。

不管如何,霍顯現在都拉不下面子來訓斥霍成君。

霍顯冷笑了一下,不再去看霍成君,而是重新看向了那個跪在自己面前的少年。

“你聽到了嗎,今日是小娘為你求情了,那我就饒了你這一次。”

“謝、謝夫人……”少年連忙叩頭謝道。

“不用謝我,去謝小娘就行了,不對……”霍顯故意笑了笑說道,“你要去謝的是未來的皇后。”

少年連忙就對著霍成君拜了下去……

“此間現在不用你們操持,都出去!”霍顯發令道。

“諾!”

很快,奴婢全部都離開了,只剩下了霍顯和霍成君母女二人在院中對峙。

“已經沒有人看你那裝模作樣的善心了,還不快站起來,拿到還要我去請?”霍顯揶揄道。

霍成君站了起來,這是她頭一次與自己的母親作對,心中很是忐忑不安,所以站起來之後,也不敢直面自己的母親。

霍顯走到了霍成君的面前,他看著自己女兒那沒有一絲皺紋和瑕疵的面容,不禁有一些嫉妒。

這副模樣,和自己二十多年前的模樣幾乎沒有任何差別。如今自己保養得再如何仔細,那眼角也是藏不住魚尾紋了。

霍顯為霍家生了四個女兒和一個兒子,可稱得上居功至偉。

而她更是為這些女兒們找到了最好的出路。

可不知道為何,兒子霍禹倒像是她的品性,但是幾個女兒卻沒有一個人學到他的手腕的。

沒有一副強硬的手腕,怎麽可能在那些高門大戶的後宅裡立穩腳跟呢?

尤其是霍成君,明年就要進宮了,卻仍然是不諳世事。

“抬起頭來看著我。”霍顯冷冰冰地說道。

霍成君抬起了頭,平靜而又有一點畏懼地看向了自己的母親。

兩人的樣貌確實有七八分的相似。

“你與那小奴以前可曾認識?”

“並不認識。”

“那你今日為何要替他說情?”霍顯厲聲問道。

“那一面銅鏡,於我霍家而言九牛一毛,但是卻要讓他賣身為奴,我……”

“哼,簡直是婦人之仁!”霍顯尖聲叫了起來,她似乎已經忘記自己也是“婦人”了。

霍成君被嚇到了,她不由自主地就想往後退,但是卻被霍顯突然捏住了手。

霍成君想要掙脫,但是霍顯手中的力氣卻大得嚇人,她根本就掙脫不了。

“來年,你就要進宮去了,如此這般心軟,又怎能在宮中獨寵……”

“如今,縣官對我霍家有許多的猜忌和忌憚,如果你不能在宮中獨寵,那於我霍家有何用處?”

霍顯看了看霍成君那因為掙扎而被發紅的手,似乎是嘲笑她懦弱一般,冷哼了一聲,才松開了霍成君的手。

“你這般模樣,還沒有資格去心軟做善事,都怪我平日太寵溺你,居然讓你如此不不成器!”

霍成君極少被霍顯這樣直截了當地訓斥,此刻眼圈都已經紅了起來。

霍顯說得沒錯,霍成君從沒有見過宅院外面的長安城有多殘酷,今日她能對著自己那跋扈的母親說一個“不”字,就已經用盡所有的勇氣了。

也許是看到霍成君的眼中噙著淚水,霍顯的口氣才終於是緩和了一些。

身為人母,她對自己的女兒又怎麽可能沒有一點疼惜?

但是,霍顯表達疼惜的方式,就是要讓自己的女兒在那些爾虞我詐中,成為勝利者——順帶成為霍家的籌碼。

“你要記住,不管到什麽時候,都不能有一丁點兒的心軟……”

“你聽明白了嗎?”霍顯厲聲追問道。

“明白了……”霍成君只能點了點頭,但是心中卻隻覺得更加難過。

“明日,你的姐姐和姐夫們都會來府中相聚,到時候你要沉穩一些,莫要像以前那樣瘋瘋癲癲的,要有一些皇后的樣子。”

“諾。”霍成君面無表情地說道。

明日來的都是霍家的至親,先穩住這些至親的心,才有可能穩住外人的心。

“你回房去吧,好好想想我剛才說的這些話。”

“諾。”霍成君木訥地行了一個禮,就朝著自己所住的那件偏院走去。

在她快要走進院裡的時候,卻又停住了腳步,轉身看向了仍然站在原地的霍顯。

“阿母,你將我生下來的時候,是不是就已經為我想好出路,知道這有朝一日,是要將我送入宮去的。”

“這是自然,我從一個微末的奴婢變成霍家的主母,你從霍家的女兒變成大漢的皇后,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那我到底是你的女兒,還是霍家獲得榮華富貴的一塊墊腳石。”霍成君臉上盡是悲哀之色。

“哼,若是能當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后,當一塊墊腳石難道不比當我的女兒要好嗎?”霍顯對霍成君流露出來的悲哀不屑一顧。

“阿母,我知道了,我一定會當好霍家的這塊墊腳石的。”

霍成君說完,再也沒有多看自己的母親一眼,落寞地走進了自己的偏院,一路來到了寢房外。

站在此處,霍成君回首看向四周那並不算高卻又讓人窒息的院牆,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這一刻,她又長大了一些,也看明白了所謂的至親,未必就是真的至親。

由霍光和霍顯把持的這大將軍府,與其說是一個家,倒不如說是一個冰冷的囚籠。

只要能逃離這裡,不要說是去未央宮,就是去北城郭外的那些草廬也無妨。

霍成君推門而入,身影隱入了屋子的厚重的陰暗中。

另一邊,霍顯也有一些詫異,她對霍成君剛才的那番話仍然有些摸不著頭腦,也想不通自己的女兒為何會問那麽幼稚的問題。

能當皇后,有什麽不好,要不是自己已經韶華不在,非得想辦法爬上天子的龍榻。

為了更高的地位,為了不被人所欺壓,為了能站在高處——一切的心狠手辣都算不了什麽。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阿母的用意的。”

……

中邸的這段風波就這樣結束了,入夜的時候,整個大將軍府整個後宅打掃一新,處處都是一派喜氣洋洋的氣象。

連日來被流言蜚語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的大奴們,走路也挺起了胸膛。

大將軍夫人的壽日既然能像往年一樣辦下去,那霍家的榮華富貴就不會倒。

這些寄生在這棵大樹下的浮遊自然也能安然無恙。

接著奏樂,接著舞——這難道還不值得高興嗎?

……

一處偏院,兩個少年正借著夜幕的掩護,躲在一個角落裡竊竊私語。

其中的一個,正是午後差點被霍顯懲治的少年林福,而另一個則是他的同伴魯平。

他們都是昌邑人。

“今日好險,你差點就成了這霍家的奴婢了。”魯平說道,臉上無一絲擔憂,反而有一些戲謔的笑。

“啊呸,霍顯算個什麽東西,我那只不過是給她演一場戲罷了,真敢罰我為奴,我一把火就燒了這大將軍府,然後立刻逃走!”

“你當逃奴, 被抓回來,是要梟首的。”魯平嚇到。

“怕個卵子,大不了我逃到西域去,看誰能抓得住我?再說了,戴使君不會不管的。”林福憤然道。

“這說得倒是。”

“莫說了,此時夜深不方便出去,明日一早,你就要找個由頭出府,趕緊明日家宴的事情告訴戴使君,不可再耽誤了。”

“不用你說,我曉得輕重,已經想好了主意。”

兩個少年又密謀了一番,片刻之後才神不知鬼地分開,並沒有被任何人察覺。

大將軍府的後宅,明日是定要上演一出好戲了。

求訂閱!

(本章完)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