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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书趣 > 历史军事 > 朕非漢廢帝 > 第四百六十六章 孔家人抵達長安,好大的排場啊!還不領

這支車隊的儀仗屬於卿大夫的等級,孔霸如今有一個諫議大夫的虛職,用這樣的車仗符合禮製。

倘若來的是褒成侯孔安國,那麽車仗就會換成列侯的等級。

而在這卿大夫儀仗幾十丈之後,還跟著另一支由十幾輛安車組成的車隊,並有四五十騎士護送。

想來這後面的車隊就是孔家的子侄輩或者使喚的奴婢了。

扈從隨員沒有混入儀仗,而是涇渭分明地分成兩部分——不愧是仲尼的子孫,嚴守禮儀的規則。

在儒生們不斷的點頭稱頌之下,孔霸的車仗終於平穩地停在了城門外。

韋賢、王式和後蒼這幾個儒林耆宿急忙迎了過去,而薛廣德這些中生代大儒也緊隨其後。

再往後的儒生們就沒有這個資格了,他們只能乖乖地站在原地,用期待而殷切的目光看著儀仗最高大的那輛安車。

韋賢等人來到那輛安車側前方的時候,車門恰好緩緩打開。

一個五十多歲的儒者,氣定神閑地從車上下來了——此人正是孔子的十二世孫孔霸。

身形瘦高,須發半黑半白,高額長髯,滿面紅光,腰間佩劍……像極了太學和精舍中那孔子畫像上的仲尼先師。

在場的儒生,不管老少,心中立刻就又生出了幾分敬意。

孔霸要比韋賢他們三人小了十余歲,但是在氣勢卻絲毫不輸,甚至更有“德高望重”者的威嚴。

“次儒,許久不見,你的精神還是一如既往地精進啊。”韋賢親切地喊著孔霸的字號,率先問道。

“誒呀,韋公遠迎,實在是多禮了,你我上次在長安見面,也是三年之前了吧。”孔霸回禮謝道。

“一別三年,這長安城發生了許多的變故,今日有物是人非之感。”韋賢感慨良地說道。

“道之大原出於天,天不變,道亦不變。”孔霸探頭看了看不遠處的城門,將董子的一句名言脫口而出。

“次儒,你我也多年不見了,上次去曲阜向孔儒問學,竟然也有六七年了。”一邊的王式也過來與孔霸見禮。

“王公也多禮了,伱我都是齊魯之人,算是鄉梓,有勞遠迎。”孔霸雖然回禮,但是卻不像對韋賢那樣熱絡。

韋賢早已經去信給孔霸,他早已經知道王式的立場,自然不會過於熱情。

“次儒,恭候多時,一路奔波,有勞了。”後蒼也笑著向孔霸行禮。

“近君也多禮了,你我也有鄉梓情誼,不必如此多禮,是我應該向你行禮。”孔霸鄭重其事地行了第三個禮。

三個儒林耆宿都與孔霸都見過禮之後,才輪到身後年輕些的薛廣德和田王孫等人走過來,執弟子禮與孔霸見禮。

他們年齡相差無幾,但是狀貌仍然非常恭敬。

不管過來見禮的人是誰,也不管之前有沒有交情,孔霸都禮儀備至地回應,沒有絲毫的倨傲和疏遠。

一切都恰如其分,符合儒家的中庸和禮製,再次讓前來相迎的儒生們,心生感到敬佩。

孔霸與“有名望”的大儒寒暄完之後,就又朝前走了幾步,面向那些年輕的儒生,神情肅穆地站住了。

與此同時,孔霸身後那些孔姓子弟們和孔家奴婢也全部都下車下馬,一同規規矩矩地站在儀仗的旁邊。

“縣官有詔,要在石渠閣辯論經意,裁定通行版儒經,實乃儒林盛舉……”

“次儒此次奉詔前來,只是盡責行事,想為儒林和儒生說幾句話而已……”

“如今初至長安,還未來得及做任何的事情,就得到諸公這番禮遇,實在受之有愧,在此謝過諸公了。”

孔霸氣定神閑地說完這番話,就朝著幾丈之外那百余名儒生行了一個深深的大禮,他身後的孔氏子弟亦同樣行禮。

城門下的儒生年長者不過三十多,年幼者只有十七八而已,許多人沒有見過孔霸,今日只是慕名而來罷了。

能見到與先師仲尼有幾分相似的孔霸,本就是激動萬分,如今得到這樣的禮遇對待,更是覺得惶恐和受寵若驚。

一陣騷動,一眾儒生不管是庶族還是士族,連忙斂容正視,在幾個年長儒生的帶領下,崇敬萬分地向孔霸回禮。

整個場面長幼有序,恭謙有禮,盡顯儒林風范,令人動容。

“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諸公不必在此處虛耗時間,都回去讀經去吧。”孔霸語重心長地說道。

“諾,孔儒教導有禮,我等受益匪淺!”一眾儒生朗聲而答,卻沒有一人離開,仍然恭敬地守在原地。

孔霸倒也沒有再進行勸阻,他知道這是儒生對其祖仲尼的尊崇,他不離開此處,儒生也是不會離開的。

於是,他轉身回到了韋賢等人的身邊。

客隨主便,此次來長安,他是客人,韋賢和王式則是是主人,自然要聽從他們的安排。

“韋公、王公,這城門是進城要道,我等不宜在此滯留太久,還是進城去吧?”孔霸說道。

“今次陛下知道次儒要來,已經命人在尚冠裡休整好了一處宅院,供次儒及子弟們落腳。”王式搶先一步說道。

孔安國被封為宣尼褒成侯之後,本應該在長安城修建相應的府邸,但是去年乃是多事之情,還未來得及做此事。

“陛下聖意,我心領了,敢問其余來長安的儒生,是否也安排了宅院?”孔霸雖然面容和善,但卻有一些生硬。

“這……這倒並沒有來得及格外安排,多數人都住在太學的客舍裡,或者是郡國邸中。”王式有些遲疑地說道。

“既然如此,我與子弟們也去太學的客舍住,縣官禮遇讓我受寵若驚,但我乃區區諫議大夫,不合禮製。”

王式心中有一些尷尬,沒想到孔霸拒絕得冠冕堂皇,竟然讓天子碰了一個軟釘子。

看來孔霸是不想得到天子格外的禮遇,以免在石渠閣辯經的時候,不能暢所欲言。

而天子特意給孔霸準備這落腳的宅邸,也是想做出“禮賢下士”的姿態——自然也不好直接下詔。

就在王式繼續思索還要如何勸說孔霸的時候,韋賢則非常精明地搶到了先機。

“次儒,我在北闕甲第有一處小宅院,一直都空著……”

“雖然不大,但是勝在一個整潔清淨,又遠離鬧集市,正適合給你等落腳。”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你我是多年摯友,住在寒舍不算是不合禮吧。”

韋賢把話說得很得體,幾乎是滴水不漏,一邊的王式皺了皺眉,不好再插話。

“既然如此,那我就叨擾韋公了,在此先行謝過。”孔霸再次行禮,而韋賢也笑意盈盈地回禮。

而後,孔霸又轉向了王式,不卑不亢地說道:“也請王公代我向縣官謝恩,縣官禮遇,感恩戴德,石渠閣中再向縣官進言。”

王式再次聽出了孔霸“婉拒聖意”的意思,知道不必再勸了,隻得有些沉默地點了點頭。

之後,孔霸又再三行禮,一切都妥當之後,才回到了安車之中,孔氏弟子也才紛紛有序地上馬上車。

在卿大夫儀仗的鼓樂聲中,在韋賢所乘安車的指引下,在儒生的恭敬目送裡……車隊再次緩緩而動,從城門下駛入了長安城。

城門的這些儒生們,也都跟在車仗的後頭,亂哄哄地跟在後面進城去了。

恐怕接下來的幾日,韋賢的那處宅院,就要高朋滿座了吧。

終於,樂盡人散,城門外又重新冷清了下來。

剛才熙熙攘攘的儒生,如今只剩下兩個人了——太學令王式和他的弟子薛廣德。

“王傅,孔儒此次是來者不善啊,竟然帶了那麽多孔氏的弟子。”薛廣德擔憂地說道。

“誰說不是,看來孔氏一門此次是要站在縣官的對面了,石渠閣的一場論戰在所難免了。”王式歎氣道。

“王傅,今次陛下能贏嗎?”

“廣德啊,我等只需要盡人事聽天命,做好我等該做的事情,能不能贏,那是縣官該勞心的。”

“王傅說得是,弟子孟浪了。”

“該聯絡的諸生大儒都已經聯絡了嗎?”

“已經聯絡好了,今夜亥時就到府上共聚。”薛廣德說道。

“好,我等只能做到這一步了,幸好孔儒此次沒有來,否則我等真的是毫無勝算了。”王式心有余悸地說道。

這裡的孔儒當然不是指孔霸,而是指孔霸的叔祖孔安國——此人沒有來長安城,天子的壓力小許多。

“走,我等也進城吧。”王式再次說道。

“諾!”王式和薛廣德也上車返回長安城了,整個城門徹底冷清了下來。

但是這時,城門邊卻有一些動靜——原來,除了儒生之外, 此處還一直聚著另一群人。

他們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看起來只不過是尋常的乞丐貧兒,所以自然會被儒生們忽視。

而實際上,他們卻是繡衣衛的人,專門負責監視城門剛才那一幕的。

“來的這什麽‘孔洞’的,排場真大!”缺齒從齒縫中啐出一口唾沫說道。

“此人可是那孔子的十二世孫,排場自然大。”髡發笑著說道。

“孔子的後人,有何了不起,他日我要坐上比他更大的安車?”缺齒憤憤地說道。

“好大的口氣,這孔霸可是諫議大夫,你要坐更好的安車,豈不是得封侯?”年長些的髡發要沉穩許多。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西域四十國。他日若建麒麟閣,若個書生萬戶侯?”缺齒狠狠地說道。

天子時不時會深夜前往繡衣衛,勸慰勉勵繡衣使者,這句話就是天子最近一日說過的話。

麒麟閣是陛下日後要修的祭祀功臣的地方,這幾句話就是讓出身寒微的繡衣使者們莫要妄自菲薄的。

這首詩讓繡衣使者們熱血澎湃。

“有志者事竟成,你有此大志,定能成大事的,衛裡馬上要選人去西域了,我會力薦你的。”

“如此甚好!”缺齒興奮道。

“好,有志向,苟富貴,勿相忘!”髡發笑道。

“一定!”缺齒正色道。

“先不說此事,立刻將剛才的情形上報戴府君。”

“唯!”缺齒笑了一下,帶著貧兒向城中接頭的地方跑去。

從今日開始,長安城會越來越熱鬧了。

求全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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