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暗想,太尉前些日派人趕來戰馬,言是去龍衛軍借來,卻誰肯信,只是放下話說好生看守,萬萬不能有閃失,卻沒料到龍衛軍好膽,居然敢來爭搶,這卻如何是好?
就在他猶豫的當兒,那大帳木柵外,圍上來一隊騎兵,卻都是手中持著軍努,紛紛對準裡面,一人在馬上喝道:“哪個是田赤?”
田赤見那軍努都上了扳機,不由後退兩步道:“某家便是,你待如何?”
馬上輕騎冷笑道:“奉二大王令,前來取回軍馬,爾等莫出營,軍馬取回,我們自然便走!”
田赤怒道:“瞧你模樣不過是小小軍指揮,也敢命令某家,待某家擰下你的鳥頭,還敢猖狂!”
馬上輕騎道:“田將軍,你若敢動,且瞧是你手快,還是俺的弩快!”
他說完,扣動扳機,只見那手上長弩“嗖”地聲射出一箭,快若流星般,竟然直接扎進田赤腳前三寸處。
田赤立時驚出一身冷汗,伸手扶帳道:“既是二大王命令,且不敢不從,你等手上都放低些,誤傷了便是不好。”
馬上輕騎這時也暗拍胸口,明明是瞄著對方三尺遠的距離放箭,怎就到了三寸處,真真嚇煞死人!
那一邊馬場處,卻是被龍衛軍圍個水泄不通,所有捧日軍的兵丁,都被捆綁了跪在地上,個個低著頭哪裡敢說話,隻盼著這些龍衛的禁軍牽了馬快走,且莫耽誤了晚上的飯食。
趙檉下令也不必尋什麽原本的軍馬,能牽走多少便是多少,總之只會多不會少就是。
龍衛軍牽馬,忽然南邊馳來一支隊伍,足足數千人,竟比龍衛軍還要多上三成。
趙檉道:“甚麽人?”
軍指揮道:“回稟王爺,看模樣好像是捧日右廂指揮使胡松濤!”
趙檉道:“剛才有回報,去營中脅迫,卻被這人跑掉,端得好大膽量,居然敢帶人來攔!”
軍指揮道:“聽聞此人有綽號胡大膽,最是魯莽行事!”
趙檉道:“前隊列陣,報我名號,膽敢衝陣,弓弩射殺!”
軍指揮聞言一哆嗦,便下去傳令,令六七**十共五個騎兵指揮攔在了前面,紛紛喊道:“二大王辦事,諸人皆退,違者定不寬恕。”
且說這捧日軍右廂指揮使胡松濤,本在營中睡覺,忽被嘈雜聲驚醒,又有親兵來報有人牽馬,心下稍一琢磨便知發生了何事。
他也曉得這批軍馬來路不正,卻也是沒奈何,總要前去阻攔,出帳之後便遇到了田赤相仿一幕,但他天生膽大,便從帳後跳出去跑掉,龍衛軍也未敢真格背殺。
胡松濤跑出去後,沒細思此事,只是聚攏了部分兵馬,一路殺來馬場,隻為不讓龍衛軍將戰馬牽走。
此刻兩軍對陣,這一邊報出趙檉名號,那邊還未待如何便先亂了陣腳,下面的小兵哪裡知發生甚事,只是心下暗暗叫苦,覺得王爺相公們的恩怨牽扯到自家,真是晦氣至極。
胡松濤臉色難看,衝著那隊伍後方遙遙抱拳道:“二大王有令自當遵從,只是來我捧日大營牽馬卻是為何?”
這邊道:“你等乾的好事猶不自知,盜了我軍戰馬還裝傻充愣,二大王率我等取回戰馬,伶俐的莫要動彈,待走時容你送送便是!”
胡松濤道:“二大王容稟,戰馬由來之事,屬下並不得知,
只是眼下馬在捧日軍廊中,又無高太尉軍令,二大王就算要用,亦須和太尉打個商量,怎好平白無故牽走?” 這邊道:“胡松濤你這潑才,二大王令都敢不聽,我看你是狗膽漲大,且閉了嘴小心伺候。”
胡松濤眼見著那一匹匹軍馬從廊中牽出,心中愈加發慌,看眼前這態勢,分明是不計數,要全都牽走的模樣,他急切間道:“切莫如此,切莫如此,二大王,莫怪屬下得罪!”
說完便指揮著身後捧日軍就要上前阻攔,就在此刻,前方一陣箭雨射來,頓時唬得那些捧日軍打馬後退。
這邊又道:“二大王命,有敢上前阻礙王令者,射殺勿論!”
胡松濤哪裡肯信,身邊幾千人人的隊伍,他才不信二大王會亂箭射殺,那可就是天大的事情,就算是皇子親王,也肯定兜搭不住,他立時喊道:“莫要懼怕,都隨我來阻攔便是!”
說罷,胡松濤打馬就向廊場衝去, 隻走了半截發現不對,回頭看去時卻哪裡有一騎跟隨,捧日軍兵丁都原地未動呆呆望向他,如同看著個傻子。
胡松濤頓時氣得雙眼一黑,差點張嘴噴血,怒道:“氣煞我也,氣煞我也!”
“你氣煞甚麽,給我下來吧!”龍衛軍那邊早就有人衝上前,拿著絆馬索,鉤鐮槍,將那坐騎搬倒,然後五六人疊羅漢般把胡松濤壓倒在地,摟肩膀抹後背綁了個結結實實,帶到趙檉面前。
趙檉瞧了瞧這胡松濤,又看了眼遠處放了他鴿子的那一眾捧日軍,不由笑道:“就是你要阻攔本王?”
胡松濤早就被手下氣得七葷八素,這時梗道:“二大王這般做法,不合軍規!”
趙檉道:“你還知軍規?”
胡松濤道:“二大王小瞧於我,我少年從軍,哪裡有不知軍規的道理。”
趙檉“噢”了一聲,笑眯眯道:“合不合軍規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這潑才沒有眼色,粗魯莽撞,如此,怎能在高俅手下做到這位置?”
胡松濤聞言立刻道:“回二大王,某可沒有使錢!”
趙檉道:“那就是自詡有幾分本領?也罷,我亦懶得和你一般見識,且旁邊跪著贖罪就是!”
胡松濤垂頭喪氣被拎去一旁下跪,這邊馬場的馬已經被牽得差不多,一名騎兵頂多能帶兩匹戰馬,算下來早超出了當時被借走的數目,趙檉點了點頭,便要下令回營。
就在此時,忽然遠處塵煙滾滾,居然馳來數騎,為首一人喊道:“且住,此乃捧日軍戰馬,怎可無令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