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宣嬌震驚到語無倫次,嘴裡驚臆的念叨著,不敢相信眼前這殘酷的事實。
司馬徽卻最先回過神來,忙提醒道:“洪將軍,還不快打開營門,放天王進來。”
洪宣嬌這才驚醒,急是喝令士卒們,速將營門打開。
大門打開,洪秀全第一次策馬逃往,楊秀清韋昌輝緊隨其後,接著數以萬計的太平軍敗兵們,才爭先恐後,你推我擠的湧入營中。
“王兄,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們不可能是敗了吧?”洪宣嬌迫不及待的追問道,直到現在,她也不願意接受事實。
洪秀全臉色陰沉如鐵,眉宇間閃爍著幾分羞惱之色,不知該怎麽跟自己的義妹解釋,隻埋怨的瞪向了楊秀清。
楊秀清則是一臉的憤怒,罵道:“此役我軍本來是必勝,誰想到那忠王竟然敢臨陣退縮,壞了我的全盤布局,才導致我軍全面潰敗,都是那李秀成的錯!”
正當這時,兵敗的李秀成策馬也奔了營中,他看到洪秀全時,急是翻身下馬,前來掰見。
只是未及下跪時,楊秀清已搶先一步,怒斥道:“李秀成,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擅自撤退,使軍土崩瓦解,遭此大敗,你該當何罪!”
洪秀清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跟著怒喝道:“李秀成,你竟敢違抗朕的旨意,你想造反不成!”
“天王息怒,天王息怒啊。”李秀成抹著額頭汗珠,匆忙自辯道:“臣萬沒有料到,魏妖龜甲盾陣和矛槍輕騎威力竟如此巨大,臣的盾陣根本不是其對手,死撐下去只能是全軍覆沒,臣是不得已才下令撤退,還請天王恕罪啊。”
楊秀清卻斥道:“就算敵騎了得,你不得天子號令,焉敢撤退,如果你能堅持下去,就算全軍覆沒,也能為我軍攻營大軍爭取到足夠時間,到時候敵營一破,就算你四萬兵馬全軍覆沒又有什麽關系,李秀成,你休要為自己的膽小辯解了!”
說罷,楊秀清朝著洪秀全一拱手,正色道:“天王,此戰臣布局周密,本來可以必勝,就是因為李秀成的膽小才導致全盤皆輸,反勝為敗,這李秀成乃我天國罪人,請天王下令將他處死,以正我天國聖律!”
李秀成大驚神色,臉上頓時湧現出深深懼意,卻又因自己確實是違抗了號令,心中有愧,隻得深深的拜伏在了洪秀全跟前,一聲不吭,聽候處置。
洪秀全是一臉怒火,一時猶豫不決,不知該不該將李秀成處死。
而這片刻間的功夫,司馬徽已從敗兵那裡,了得到了戰場的真實過程,方知魏軍竟然派出了那等神奇的西涼鐵騎。
司馬徽便乾咳幾聲,勸說道:“天王,忠王固然有罪,但魏軍的騎兵確實出乎意料,忠王也是逼不得已才擅自撤退,情有可原,罪不致死,請天王開恩。”
“不行!”
楊秀清斷然否絕了司馬徽,義正嚴辭道:“前有石達開不遵號,天王已經從輕發落,今又有李秀成違抗聖命,致命我軍遭此大敗,天王若再不將其處以極刑,如何能讓天國兄弟姐妹們心服,李秀成非殺不可!”
洪秀全身形劇烈一震,眼眸中殺機驟然而起。
他動了殺心!
就在這時,營門外蕭朝貴逃入了大營,驚叫道:“天王,大事不好,翼王沒能突圍出來,被魏妖給活捉了。”
哢嚓嚓!
洪秀全身形又是一顫,就感覺到一道晴天霹靂,狠狠的劈中了自己的頭顱,瞬間把他劈到頭暈目眩,幾乎當場就要暈將過去。
左右楊秀清,韋昌輝,洪宣嬌一眾太平天國上位者們,無不神色一變。
而那些敗潰的太平軍士兵們,本就信念惶然,再聽到這個驚人的消息後,更是精神再受重創,一時間是驚嘩一片。
那可是石達開啊,太平天國最強之將,戰神般的存在,如今卻竟被魏軍活捉!
這不可思議的消息,對太平軍上下,豈能不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將他們本就低落的士卒,頃刻間又打入了谷底。
“翼王他竟然,竟然——”驚愕中的洪秀全,咬牙切齒,又驚又怒,已完全失了分寸。
而當他陷入震驚中時,北面方向,狂塵衝天,殺聲天崩地裂,十萬魏國步騎精銳之士,已如潮水般追輾而至,眼看著就要殺入大營。
洪秀全震怒的表情,立時又變的慌張無比起來,環看著一個個惶恐的士兵,就憑眼下這跌落谷底的士氣,怎麽可能守得住大營。
而左右諸王,包括足智多謀的楊秀清,一時間也有些失了分寸,不知該如何應對。
這樣的危急時刻,反倒是司馬徽成了最淡定從容的那個人。
他上前一步,拱手淡淡道:“天王,眼下我軍遭逢大敗,士氣跌落谷底,萬萬無法再戰,這臨湘城也是絕計拿不下來了,唯今之計,唯有即刻撤了臨湘之圍,收拾敗兵退往南面的桂陽郡,保存實力再做打算,至於忠王……”
司馬徽輕咳一聲,勸說道:“忠王雖然有罪,但如今翼王被俘,我天國損失了一員大將,當此用人之際,不如給忠王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吧。”
司馬徽一連串的勸說,讓洪秀全如夢如醒一般,從震驚惶恐之中清醒了起來,先前的那份亢怒情緒,隨之煙銷雲散。
他看向了楊秀清一眼,這位先前執意反對抗兵,每戰必冷酷的宣稱,哪怕是戰到了最後一人,也決不能後退的天國東王,此時此刻也跟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再也不叫嚷著要死戰不退了。
“天王,事不宜遲,等敵軍殺到就晚了啊。”徐庶也忍不住催促道。
洪秀全那最後一絲所謂的驕傲,被徐庶就此喝散,眼神中慌意大作,急是沙啞的叫道:“撤退,傳令全軍,撤即棄了臨湘之圍,向桂陽郡撤退——”
他話還沒有喊完時,已搶先一步翻身上馬,拚命抽打著馬鞭,向著南面狂逃而去。
楊秀清也顧不得再針對李秀成,狠狠的瞪過李秀成一眼看,忙也翻身上馬南逃。
其余韋昌輝和蕭朝貴等諸王,也紛紛上馬而逃。
“王兄乃是黃天下凡,怎麽可能敗給那陶妖,李秀成,都是你的錯!”洪宣嬌怨恨的瞪了李秀成一眼,方才是縱馬而去。
李秀成是一臉羞愧,好歹卻是保住了一條性命,對面洪宣嬌的斥責,也只能忍氣吞聲而已。
“忠王,此地不宜久留,我們也趕緊撤離吧。”司馬徽卻沒有半點責備他的意識,還親手將他扶了起來。
李秀成站了起來,感激的一拱手:“多謝先生出言相救,救命之恩,秀成銘記於心。”
司馬徽卻擺了擺手,歎道:“如今翼王被俘,太平天國真正能戰之將,也只有忠王了,於公於私,老朽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天王自毀棟梁啊。”
“棟梁”二字,把個李秀成聽的是心頭一熱,感激的看向司馬徽,萬沒有料到,這位水鏡先生,竟能如此看重自己。
最終,李秀成也只能是搖頭歎息一聲,把司馬徽扶上了戰馬,安排士卒護送他南撤。
戰馬在加速狂奔,司馬徽回頭望向北面,望著滾滾輾來的魏軍狂潮,望著那耀武揚威的魏字皇旗,他仿佛能夠看到,陶商正如何意氣風發的縱馬狂奔,率領著十萬魏軍窮追而來。
“陶商,沒想到你竟能強到這種地步,怪不得我那兩個學生聯手,都不是你的對手,看來,從現在起,老夫不得不拿出真正的本事來對付你了……”
感慨之余,司馬徽那蒼老的眼眸中,生平頭一次迸射出了一絲冰寒如刃的殺機。
然後,他回身打馬揚鞭,隨著太平軍的敗兵之流南奔而去,再無回頭。
這一場仗下來,洪秀全攻營的十七萬大軍,損失過半,再不敢在臨逗留半分,敗兵會合了數萬圍城之軍後,如受驚的羊群,一路沿著湘水向桂陽郡方向逃去。
陶商則率領著得勝的大軍,輕松的夷平了敵營,踏破了臨湘外的敵軍圍營,兵鋒直抵臨湘城下。
此時此刻,被圍了數月之久的臨湘城,終於是熬出了頭。
將近黃昏時分,數以千計的民兵和守城將士們,擠在城牆上,目睹了太平軍敗兵大逃亡的壯觀一幕。
看著把他們圍了數月之久,每天在城外耀武揚威的太平軍們,狼狽不堪的從城外棄營逃去……
看著大魏的皇旗出現在視野之中,數不清的己軍鐵騎,從北面狂追而至……
看著天子的旗號,出現在北門城外,君臨城前……
城頭上,苦守了數月的臨湘城軍民們,無不歡呼叫嚷,激動到熱淚盈眶,“大魏萬歲”的叫聲,響徹城池上空。
最後一抹殘陽西落之前,陶商策馬昂首,進抵了臨湘城北門。
城門早已大開,數不清的軍民跪伏在城門外,如迎接救世主一般,跪迎陶商的駕臨。
前方,一名年輕的官吏,幾步迎上前來,跪於陶商跟前,拱手道:“臣臨湘郡尉張巡,拜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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