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濮陽的商人、貴族,都對鄭國未來是充滿著擔憂,他們認為鄭國的安定已經到此結束,而擁有軍隊的鄭國,將存在更高的風險。
有很多名士都表示,鄭國擁有軍隊,將會給鄭國帶來災難。
同時鄭國的繁榮也將就此終結。
反正各種言論是層出不窮。
但多半都是往壞的方面去考慮,鄭國文壇幾乎就沒有人看好鄭國能夠持續繁榮。
這其實也是人性。
喜歡自己嚇唬自己。
但事實就是,鄭國比之前變得更加繁榮。
在此之前,鄭國就非常繁榮,但那些繁榮多半都是來自於各國貿易。
畢竟這鄭國地處中原中心,大家都來此貿易,這躺著也能繁榮。
而如今隨著雇傭軍的出現,這濮陽的軍工產業開始運轉起來,這可是以前沒有的,以前濮陽就隻生產一些農具,這農具自然不可能年年發,基本上就發了一輪,可軍功產業,那將是永恆的製造業,除非人類滅絕,這極大的刺激了鄭國本土製造業。
真的火上澆油。
因為一直以來,軍工產業都歸國家所有,從未商業化過。
而鄭國從軍工到軍隊全都是商業化。
這對於商人而言,可真是一個極大的誘惑,他們也都很想知道,商人到底能不能玩這些。
很多大富商,都是抱著失敗的準備,將大量金錢砸到濮陽來。
要知道如今這些純正的富商,都是具有冒險基因的,而且極具野心,可不像明清時期的商人,最終錢還是會落到土地上,全都是小資心態。
而如今投資土地並不穩,因為這塊地隨時可能換主人的,一旦換了主人,可就說不定了,貿易也是要冒著很大的風險。
很多商人真是聞風而來啊!
公主府。
“噗---噗---噗!”
在寬敞的大廳內,一個兩歲左右的小娃,坐在一輛樣式極為奇特的小車內,一隻小手抓著木質圓盤左右晃動著,一隻小手是一個勁的捶著中間那個“周”字。
發出噗噗噗的聲音。
後面一位年輕的女婢輕輕推著小車,看著小主人那暴躁的舉動,不免是忍俊不禁。
而在一旁還站著兩個美少婦和一個年輕男子。
正是姬定和姬舒、蔡夫人。
姬定可是火速趕來濮陽。
騎著馬,披星戴月,無懼風雨。
他原本去年就打算過來看看,但是被楚威王給阻止了,他非常想念姬舒母子。
他渴望在路上盡量多節約一些時間。
而這一年多未見,姬定心想兒子肯定已經會走路、說話,腦子開始想事了,他也害怕兒子不認他,於是親手做了一輛黑色小跑車,來逗兒子開心。
效果斐然。
這小娃坐在上面可就不肯下來。
蔡夫人好奇道:“這小車怎會發出聲音?”
姬定笑道:“因為在那裡面加了一個皮囊,若用力擠壓的話,會發出刺耳聲。”
姬舒好奇道:“你這些想法都是哪來的?”
這小車可真是看著都有趣,要是大一點,她都也想去坐坐。
姬定聳聳肩道:“害怕!”
“害怕?”
姬舒錯愕地看著姬定。
姬定點點頭道:“害怕興兒不認我,故此我只能絞盡腦汁,想個辦法令他無法拒絕。”
興兒是小名,大名還未取,這要是不讓姬扁取的話,估計姬定就回不去了。
原本今年姬舒打算去洛邑的,由於宋國一事,給耽擱了。
姬舒與蔡夫人相視一笑。
不得不說,在送禮方面,姬定要麽不送,只要是他送的,對方可就沒法拒絕啊!
姬定突然朝著門外候著的法克點了下頭。
法克立刻雙手拿著一個遲許長,正正方方的木盒走了過來。
“打開!”
法克立刻將盒蓋打開來。
“好漂亮啊!”
姬舒、蔡夫人異口同聲道。
裡面盒子裡面放著一套非常精美的珍珠首飾,供有四樣,珠釵、珠項鏈、珠手鏈、珠耳環。
姬定突然看向蔡夫人,語氣真摯道:“夫人,這兩年可真是多虧你在公主身邊,陪伴著她,我也一直心存感激,這份薄禮,是我的一點心意,還請夫人收下。”
送給我的?
蔡夫人以為這是送給姬舒的,心裡還有些小小羨慕,不曾想竟是送給她的,忙搖頭道:“不行,你這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而且你也不能說是我在陪伴公主,其實也公主陪伴著我,若是沒有公主在,我恐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哦,興兒也給我帶來許多快樂。”
姬定笑著點點頭道:“你們姐妹情深,這我自然知道,但是對我而言,我必須要答謝夫人。其實這份禮物也並不貴重,如這種珠子在楚地其實是非常常見的,而之所以看著很貴重,那只是因為我的設計,而我的設計,代表的只是我的心意,夫人務必要收下。”
“阿姐,你就收下吧。”姬舒走過來,一手挽著蔡夫人,親昵道:“這只是他的一份心意而已。”
蔡夫人微微瞪她一眼,道:“你真當我無知麽,這禮物如此貴重,我是決不能收。”
姬舒偷偷瞄了一眼姬定,表示自己已經盡力了。
“好吧!既然夫人不願意收,那我也不好勉強。”說著,姬定突然問道:“對了,季武最近怎麽樣?”
蔡夫人忙道:“多謝先生關心,季武現在很好。”
姬舒卻道:“可是不太好。”
蔡夫人又用眼神警告了姬舒一眼,姬舒卻視若不見,道:“夫君有所不知,你的學生想進軍隊當將軍,但是卻被拒絕了。”
姬定眸光閃動幾下,笑道:“我就是為此而來,我認為薑季武很有這方面的天賦,只要稍加培養,將來必成大器。”
蔡夫人這位扶弟狂魔,聽得可是激動,道:“真的麽?”
姬定點點頭,道:“我此番還帶了新的課業,這課業必能幫助薑季武更上一層樓,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
蔡夫人激動不已,道:“真是沒有想到先生還心念著季武,我在此代季武感謝先生。”
便是屈膝盈盈一禮。
姬定一抬手,笑道:“夫人方才都已經拒絕了,就別謝了,我都不好意思。”
蔡夫人錯愕道:“我...我沒有拒絕啊!”
為了薑季武的前途,她可一點也不會客氣,不但如此,她還會努力爭取。
姬定手指這那木盒道:“課業就在這盒子裡面,夫人又不願意收下。”
“噗!”
姬舒忍不住笑出聲來,又偷偷給了姬定一個崇拜的眼神。
夫君!
你這一招可真是絕了。
蔡夫人愣得半響,苦笑道:“先生對於季武有著再造之恩,要謝也應該是我感謝先生才是,我又怎好意思收先生的禮物。”
姬定笑道:“我也很期待夫人的禮物,只是夫人一直都沒送。”
“......!”
蔡夫人頓時一臉窘迫。
姬舒眼眸一轉,笑吟吟道:“阿姐,這再造之恩可是那麽不好感謝啊!也不知道阿姐打算送一份怎樣的禮物給我夫君。”
蔡夫人紅著臉給公主遞去兩道求饒的眼神。
姬定見蔡夫人面色血紅,倒也不忍再打趣她,道:“夫人,這是我專門為夫人設計的,如果夫人不收的話,那我拿著其實也沒有用。”
蔡夫人忙道:“可以送給公主啊!”
姬舒哼道:“阿姐不要的,再來送給我,我可不要。”
姬定撇下了嘴道:“我也沒有打算送,畢竟我都將自己送給了你,我可是無價之寶。”
“呸!”
姬舒狠狠瞪了一眼姬定。
蔡夫人瞅著他們兩個拌嘴,隻覺好笑。
姬舒又道:“阿姐,你就收下,再推搪下去,可就沒意思了。”
蔡夫人瞧了眼姬舒,又瞧了眼姬定,輕輕點頭道:“那...那我就收下了。謝謝你!”
“阿姐,我幫你戴上,看好不好看。”
也不等蔡夫人答應,姬舒便是熱情拿起那對珍珠耳飾給蔡夫人戴上。
幾千年前就已經有耳飾,女子也都有打耳洞。
“阿姐,你戴上這耳飾可真是好看!”
戴上之後,姬舒不免都是驚歎道。
這效果可真是超出她的想象。
這對晶瑩剔透珍珠耳飾與蔡夫人那雙仿佛含著一灣秋水的雙眸真是相得益彰,熠熠生輝,潔白無瑕,清純動人,美麗至極。
“是...是嗎?”
蔡夫人紅著臉,羞赧道。
“嗯。”
姬舒直點頭,又吩咐道:“阿姆,快去拿銅鏡來。”
“不...不用了。”
蔡夫人忙道。
但姬舒根本不管。
待那傅姆拿著一面銅鏡放在蔡夫人面前時,蔡夫人望著銅鏡中的自己,不免眼中也閃過一抹喜愛之色。
又聽得姬舒道:“天使之淚。”
“什麽天使之淚?”蔡夫人好奇地看著姬舒。
姬舒指著盒蓋上面。
但見上面刻著四個字---天使之淚。
姬定笑道:“我將這一套首飾命名為天使之淚。”
淚?
可真是太妙了!
蔡夫人那雙剪水雙瞳,仿佛透著無盡的魅惑。
姬舒立刻就反應過來,抿唇一笑,道:“夫君,看來你真是花了不少心思。”
姬定呵呵道:“肯定呀!送禮送得可就是心意,若不花心思,那也就沒有必要送。”
蔡夫人嘴角含羞道:“謝謝。”
姬定笑道:“期待夫人的禮物。”
蔡夫人頓覺亞歷山大。
姬定將禮物的境界提到這麽高,送什麽是好啊!
“噗噗噗!噗噗噗!”
三人低頭一看,只見興兒坐著小車上,仰著小腦袋盯著蔡夫人。
姬舒笑問道:“興兒,姨母好看麽?”
興兒點點頭,小手拍著旁邊的座位,神氣十足道:“姨母,坐坐坐!”
蔡夫人噗嗤一笑:“姨母可坐不了。”
姬舒突然問道:“夫君,為何這邊上還有個座位。”
姬定笑道:“那是怕他一個人坐著無聊,若有機會,可以載著女伴.....!”
“女伴?”
姬舒、蔡夫人異口同聲,又斜目看向姬定。
姬定訕訕道:“這可不包括夫人。”
蔡夫人拒絕了興兒,而是坐上了自己的馬車,她可不想打擾那小兩口傾訴相思之情。
馬車上,她凝視那套首飾半響,嘴角無意識地露出一抹甜蜜的笑意,突然,她想起什麽似得,小心翼翼地掀開中間那一層甲板,下面果真有一張紙。
身為扶弟魔的蔡夫人很是激動,急急拿出紙來,打開一看,頓時就傻眼了,只見上面寫著一行字。
替我謝謝季武。
蔡夫人愣得半響,噗嗤一聲,咯咯笑了起來。
原來姬定早就知道蔡夫人肯定不會願意收,但他也知道蔡夫人的軟肋,其實他並不知道薑季武想要參軍。
而那邊興兒玩了大半天,也是比較疲累,一頭栽到傅姆懷裡,呼呼大睡起來。
廳中就只剩下姬定與姬舒。
“不生氣?”
姬定輕輕摟著姬舒,笑問道。
姬舒問道:“生什麽氣?”
姬定笑吟吟道:“禮物啊!”
姬舒笑道:“你心思向來縝密,又豈會忘了我,你肯定是準備的,只不過是想等我求你,我可不會再上當。”
“什麽上當,說得我跟騙子似得。”姬定撇了下嘴,沒好氣道:“真是沒勁,一點驚喜感都沒有。”
姬舒卻是得意一笑,將白如凝脂的素手往姬定面前一放。
姬定鬱悶地瞧了她一眼,抬起左手輕輕握住她那柔弱無骨的素手,不知何時,他右手突然多出一枚嵌有藍寶石的指環。
他一邊緩緩幫姬舒戴上指環,一邊道:“我的一位老師說,在他們家鄉,成婚之時,夫君都得親手為妻子戴上指環,意為天長地久。”
姬舒聽罷,眼角不由得泛著淚光,輕輕偎依在姬定懷裡,凝視著手中的指環,問道:“它有名字麽。”
姬定笑道:“守護之星。”
......
來到濮陽,姬定先將正事統統拋到一邊,是誰也不見,一直都陪著妻兒,他並不認為這是一種補償,畢竟他又不是在享樂,他雖不在妻兒身邊,但他卻一直守護他們,只是他很享受與妻兒在一起的時光。
直到半個月後,姬定才出得宮來。
“老師!”
這剛出宮門,一個黝黑青年便閃現到他面前來。
不是薑季武是誰。
“上車再說吧。”
“哦。”
師徒二人上得馬車。
姬定問道:“聽你阿姐說,你想當鄭國的將軍。”
薑季武直點頭。
姬定道:“為什麽?”
薑季武道:“這男人自然是要成就一番事業啊!學生可沒想過一直當錦衣衛,學生也...也很想當大將軍。”
姬定問道:“你不是想跟為師出外闖蕩麽。”
薑季武眨了眨眼,道:“老師願意帶學生去麽?”
姬定咳得一聲,問道:“那你去報名了沒?”
薑季武立刻道:“報了!可是他們認為我父親是受齊國之命來此擔任大司馬,故而不肯要我。”
說到後面,語氣中充滿著委屈。
姬定又問道:“那你怎麽看?”
薑季武道:“我父親是我父親,我是我,我可是在濮陽出生的,這裡才是我的家,我可不是齊人。”
姬定問道:“真的?”
薑季武激動道:“當然是真的,老師,你也不相信我麽。”
姬定沉吟少許,道:“你先回去,將你為什麽想要充軍的想法寫下來,我看過之後,如果滿意的話,我會幫你的。”
薑季武欣喜道:“老師,我現在就回去寫。”
姬定笑問道:“這麽有信心,我一定會滿意?”
薑季武嘿嘿道:“寫讀後感,可是我的最擅長的。”
姬定笑道:“看看你有沒有退步。”
薑季武立刻道:“保證讓老師滿意。”
“滾吧!”
“哎!”
薑季武躬身便要鑽出馬車,半身都出去了,他突然回過頭來,道:“老師,那首飾可是老師送給我阿姐的?”
姬定點點頭。
薑季武衝著姬定眨了眨眼,道:“我阿姐可是喜歡了。”
姬定笑罵道:“還不快滾。”
薑季武離開之後,姬定沉眉思索著,心想,我的妻兒都在這裡,可不能輕易將軍隊交給別人控制,與其去尋找一個人才,就不如自己培養一個,唉...該傳哪套兵法給那臭小子?
行得一個時辰,姬定來到郊外剛剛建設好的軍營。
而白圭、田修等一乾大富商早就在此恭候。
“剛到這裡,得到的第一個消息,就是我的作坊每年都得多出一筆錢,在宮裡抑鬱了好些天啊!”
姬定苦笑地搖搖頭道。
田修笑道:“周侍中陪著公主,不知多快活,豈會抑鬱。”
“美人,我所欲,金錢,亦我所欲。”姬定哈哈一笑,又望著操場內那些赤膊大漢正在刻苦訓練,而且是很有章法,不禁道:“這訓練有點意思啊!”
白圭忙道:“周侍中有所不知,我們花了不少錢,從魏國請來一批魏武卒,專門訓練士兵。”
姬定問道:“魏國方面沒有意見麽?”
田修道:“他們可以給更多的錢留下他們。”
一臉不屑,跟我們比大氣?
那魏老頭也配?
鄭國給出的待遇,是目前除貴族之外的將士無法拒絕的價錢。
而魏國如今國力孱弱,魏武卒已經是奄奄一息,國家財政難以給予他們太多支持,這鄭國的橄欖枝一拋,很多魏武卒的骨乾跑來應聘。
勇士更是不在話下,趙國、魏國、齊國、楚國、秦國,中山國,幾乎是各國勇士都跑來應聘。
如今已經招得五千人。
雖然離三萬軍隊的規模,還是有些差距的,但是鄭國的招兵標準,也是諸國中最為嚴格的。
都是根據兵種來招聘的。
待遇這麽高,誰都想來混一口飯吃,這當然是要挑選精英中的精英。
姬定呵呵一笑,又道:“每年得花多少錢?”
白圭道:“比我們預想中的要低得多。”
姬定道:“是嗎?”
一個大富商道:“這多虧白老先生的主意,讓這些士兵平時接一些押送貨物的活,這也能賺不少錢啊!”
這才剛開始,雇傭軍就已經名符其實。
平時訓練,有業務的話,就去幹活。
如今各地戰火紛飛,這鏢師的活,可是非常吃香的。
很快就開始盈利。
真不愧是商人領導的軍隊。
白圭道:“但這也只是剛剛開始,目前我們還未招足三萬人,同時軍備也都還未生產,這花錢的地方還有不少啊。”
姬定問道:“這軍備都還未生產?”
白圭點點頭,道:“我們才剛剛確定,未來以弓箭為主,因為我們培養出一個士兵可是不容易,在選擇武器時,我們希望能夠避免更多的傷亡,而弓箭是可以遠距離殺敵,故此我們希望能夠打造一直弓箭軍隊。”
姬定又問道:“由何人來領兵, 你們有沒有選擇好?”
白圭搖搖頭道:“關於這事,我們也一直都在商量,我們從魏國請來的魏武卒,只是練兵之才,不具備統兵之才,可是大多數將才,都在各國任職,我們也不放心請他們來當將軍。”
這確實是一個很大的問題,要將田盼請來當統帥,就算田盼願意來,他們也不可能答應,到時田盼一來,這鄭軍和齊軍還有什麽區別。
這也是他們拒絕薑季武的一個原因,薑季武還不是衝著統帥來的,他們都不願意,因為薑季武如今是齊國貴族,魏國商人,宋國商人都是堅決反對。
絏錯突然道:“那魏國的成陵君一直都想來。”
姬定道:“來率領我鄭國士兵去魏國調戲婦女麽?”
絏錯訕訕不語。
姬定道:“先練著吧,這統帥倒是不急,反正目前也不會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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