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姬定就只是帶著一群乞丐、火夫來到徐州,唯一做得事情,也就是恢復對徐州補給,以及提升士氣。
但這並不能彌補雙方實力差距。
在這期間,徐州楚軍可也沒有打過勝仗,只是說勉強守住,徐州周邊的城池,還是一步步被齊國攻佔。
姬定只是延緩失敗,但並沒有扭轉戰局。
最終他還是通過自己的老本行,依靠合縱,迫使齊國罷兵。
不但如此,姬定還與魏國聯合,將巨陽這一座北方重鎮拿下。
當然,作為回報,魏國目前佔領的八座城池,皆歸魏國,主要就是當初的陳國,也就是鹿邑一帶。
同時齊國也被迫放棄越地。
如果齊國不願意放棄越地,就必須在徐州牽扯住新會的主力,但是齊國現在是自顧不暇,只能與姬定停戰。
在徐州騰出手腳的新會主力,再去解決越地戰事,那無疑是秋風掃落葉。
楚國統一越地,齊國是無法接受,但新會統一越地,齊國是勉強能夠接受。
畢竟新會也分裂了楚國。
然而,越地方面的戰事,也根本不需要徐州主力前去支援。
姒玉、姒蹄萬萬沒有想到,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們打得精疲力盡時,新會的五萬生力軍突然殺到。
直接收割戰場。
其實這五萬生力軍,也是臨時湊出來的,要說戰鬥力有多高,可不見得。
但由於新會一方面是開圖作戰,那姒玉身邊謀士蘇代,可就是姬定的人,對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另一方面,姬定在越地深耕多年,新會的大軍一到,姒蹄政權的內部,就先開始暴動,大量的奴仆直接臨陣倒戈。
這就很致命。
而姒蹄的主力,在甌江被新會和姒玉大軍兩面夾擊,幾乎是全軍覆沒。
未等姒玉大軍弄明對方是敵是友,新會大軍就已經殺過去。
同時又利用戰船,將姒玉大軍一分為二。
損失慘重的姒玉,直接逃回福州那邊。
至此,江蘇、江西、浙江,以及安徽部分地區盡歸新會。
然而,這一切發生的太快。
因為徐州的結果,不是基於戰場上的勝敗,而是基於濮陽的外交成果。
故此對於楚懷王、張儀他們來說,這仿佛就是眨眼間的事。
他們主要打探戰場上的消息,得到的情報,都是齊國在圍攻徐州,佔據絕對優勢。
然後,齊國罷兵。
同時,他們也得知趙國、魏國、宋國、鄭國、新會組成了新得聯盟。
這.....!
雙方都在審時度勢。
這一下可真是風雲變幻,如今韓國、楚國,以及秦國都在新聯盟的攻擊范圍內。
秦國不能傾國之力打這一仗,他們必須馬上做出應對,防備河西,韓國也得回去防備魏國。
這國與國之間,永遠不能去猜測人家心裡想不想打你,而是要看,對方能不能打到你,若是能,那就必須應對。
雙方立刻展開談判。
但是秦國與齊國不同,第一,秦國在西線是佔據絕對優勢,楚國因為內部崩的太厲害,這一時半會緩不過來的,守住就很不容易;
第二,齊國願意和談,那是因為齊國擔心受到趙國、魏國、宋國的進攻,秦國就沒有這麽多顧慮,秦國只需要在河西設防,目前唯一可以威脅秦國腹地,就只有魏國的河東軍。
秦國之所以願意談,那也是從長遠著想,張儀不願意為姬定做嫁衣,如果秦軍將楚軍主力壓在鄧地,剛剛從徐州騰出手腳的新會可以往西進軍,楚國內部一盤散沙,怎麽去擋。
張儀就考慮到,楚國都已經打成這樣,想要再恢復過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新得聯盟,非常具有威脅。
應該考慮如何去扼製新聯盟。
情況不一樣,自然條件不一樣。
張儀在會議上,是獅子大開口,要求楚國將宛城及其西北一帶,供八百裡土地,全都割讓給秦國,同時整個巴蜀地區歸秦國勢力范圍。
這宛城在於南陽腹地,張儀之所以不肯歸還宛城,那是因為武關雖然進去難,但出來更難,秦國得到宛城這個橋頭堡,那麽將來隨時都可以進攻楚國。
在面對楚國,秦國將處於絕對優勢。
楚都,王宮。
“休想。”
楚懷王氣得直接站了起來,咆哮道:“寡人絕不答應。”
上官縱道:“大王,如今我們主要的敵人是新會,若不跟秦國和談,我們無法防備新會。”
楚懷王一聽新會,頭髮都豎起來了,指著上官縱等人,道:“這都怪你們,非得逼著寡人下令處死周濟,若非如此,如今形勢已經逆轉,如今周濟在徐州做得一切,那都是寡人與他早就商量好的。”
確實!
這都是他與姬定早就商量好的。
一切都是按計劃行事。
不同是的,姬定是真反了,還將景翠給帶走了。
關於這一點,楚懷王至今都沒有想明白,為什麽景翠會真的投降姬定。
上官縱據理以爭道:“是周濟先要致我們於死地,難道大王讓我們束手就擒嗎?”
潘郢站出來道:“大王還請息怒,在臣看來,周濟早就有了謀逆之心,這都是他的陰謀。”
楚懷王瞧他一眼,心道,若是陰謀,當初他如何會全盤告知寡人,若是當初聽從他的建議,維持與魏國的聯盟,楚國又豈會淪落今日。
但如今他也不便與這些貴族撕破臉,因為現在他們真的站在同一艘船上,要沉就真的是一塊沉,他一揮袍袖道:“巴蜀可以歸秦國,但是秦軍就必須退出鄧地,否則的話,寡人絕不答應與秦國結盟。”
言罷,他便氣衝衝地離開了。
他生在楚國最強盛時期,雖然智商稍稍欠缺,但傲氣還是有得,不願接受這割地求和的屈辱。
尤其對方還是張儀。
上官縱等人面面相覷。
潘郢突然道:“若不與秦國和談,就只有死路一條啊!”
上官縱點點頭道:“大王在氣頭,隻知意氣用事,未能顧全大局,我們可不能仍有大王胡來啊!”
對於他們而言,如今的新會可是心腹大患,他們迫切地想要解決新會。
於是,他假傳王令,讓前線的昭陽答應秦國的條件。
......
楚軍大帳。
“這當真是大王的命令?”
昭陽冷冷地看著來使,問道。
來使直點頭道:“小人豈敢假傳王令。”
昭陽瞧得他片刻,道:“你先退下。”
“小人告退。”
待來使退下之後,昭陽又看向旁邊的司馬昭魚,道:“你怎麽看?”
司馬昭魚沮喪道:“若是將宛城割讓給秦國,那我們楚國只怕永遠被秦國壓著,難以翻身,可若不答應秦國,楚國都將面臨滅亡的風險。”
昭陽緊緊握著那一道命令,神情很是掙扎。
最近這小半年來,他已經是兩鬢泛白,面對當前困境,他也真是束手無策啊!
他內心只有恨。
恨那些目光短淺的貴族大夫,一手埋葬了楚國盛世。
......
秦軍大帳。
“什麽?”
張儀睜大眼睛地看著首布,道:“你說什麽?”
首布垂下頭道:“回稟主公,蜀地已經淪陷。”
張儀激動道:“蜀地為何會淪陷,這不可能。”
首布道:“因為那蜀侯突然叛變,與新會聯手,旋即還發動對苴國進攻,苴國不敵,那苴候已經逃往江州。”
“陳莊呢?”
張儀不可思議地問道:“陳莊在幹什麽?”
首布道:“陳莊已經被蜀侯設計殺死了。”
“新會!新會!”張儀扶著額頭,“我怎麽會忘記蜀地還隱藏著一支新會。”
他不禁懊悔狠狠頓了下足。
公子疾道:“相邦,蜀地淪陷,魏章他們岌岌可危啊!”
張儀一聽這話,頓時嚇得面色蒼白。
之前魏章大軍一路高歌猛進,擋在秦軍面前,只不過巴中是那崎嶇的山路。
但如果蜀地淪陷,魏章大軍不但失去補給,同時還腹背受敵。
此時張儀也不知該如何應對,因為這變化太快,太要命。
公子疾立刻道:“相邦,我們必須馬上派一支急行軍,繞過前線的楚軍,進攻巫山,與魏章先一步解決巫山的楚軍,如此便可避免魏章他們腹背受敵。”
張儀連連點頭道:“就依將軍之意,我在這裡先拖住楚軍主力。”
與此同時,昭陽方面也收到消息,這真是又驚又喜。
楚國方面正準備答應秦國的條件。
不曾想,蜀侯突然叛亂了。
那可就不能答應了。
昭陽頓時就硬了起來,他都不向楚王匯報,直接與秦國交涉,表示楚國願意與秦國結盟,但秦軍必須退出鄧地,巴蜀那邊則以江州為界限劃分各自勢力,不但不願意交出宛城,同時鹽泉也不願交。
談判的同時,昭陽也抽調一支兵馬,前去支援巫山。
他深知只要巫山頂住秦軍的攻勢,那麽魏章大軍將會被困於江州。
大不了玉石俱焚。
這時候秦國也不能慫,張儀立刻發動攻勢。
西線隻獲得短暫的平靜,很快又是戰火重燃。
......
而如今東線卻是一片祥和。
此時此刻,姬定正在給徐州的將士們論功行賞。
雖然戰爭遠沒有結束,但是姬定深知,重賞之下才有勇夫。
不能光讓馬兒跑,還要求馬兒不吃草。
賞賜一定要及時。
而且姬定需要一場政治秀,來履行自己的承諾,來穩定住民心。
軍營。
只見五十余人站在臨時搭建的木台上,神情異常激動。
姬定將一枚徽章別在一名士兵的胸前,還順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道:“好好乾。”
“是!”
隨後景翠將一些綢緞、銅錢和一份地契,交予這名士兵。
榮譽加金錢再加土地,那名士兵激動的差點昏厥過去。
台下的士兵即是羨慕,又是激動。
這一次論功行賞,必將載入史冊,因為站在上面得人,其中有六成是野人出身的士兵,有三成是平民出身的文吏,只有一成貴族出身的將軍。
他們不但得到獎賞,同時還得到了晉升。
這是用行動徹底顛覆楚國的貴族制度。
當然,上台領獎的,只是得到晉升的士兵,而此次論功行賞,是全民大賞。
不僅僅是針對軍功。
姬定將所有的土地都平均發放給百姓,並且免費提供農具和耕牛。
與此同時,他以新會宗旨為基礎,正式頒布新制度。
首先,人人平等,不管是會長,還是將軍,戶籍上都只有“民”,不再以階級劃分。
其次,財產私有製。
最後,全民教育,但是這個教育是墨家工技學為住的教育。
因為糧食始終是根本,故此姬定必須將土地給予百姓,但這麽搞的話,新會將會成為一個農業國。
投身工業的人就會很少。
但姬定深知生產力才是關鍵,如何提升工業,就是以工技教育為主。
當你以工技教育為主,那麽工匠地位自然是水漲船高。
大量的人力將會投入到工業當中,其中也包括大量的天才。
工農並重。
然而,財產私有製,又鼓勵了商業發展。
至於士。
姬定認為,這方面的人才,是永遠不會缺少的。
不需要花錢去培養。
這權力誰不愛,野心誰沒有,誰又不願意坐在辦公室裡拿著筆杆子乾活。
還讓老子為你們花錢。
滾!
......
“老先生身為會長,不出去露露面,弄得我挺不好意思的,這算不算僭越之罪啊!”
頒布完獎賞之後,姬定來到台下,向子讓半開玩笑道。
子讓道:“既然人人平等,又何來的僭越。”
姬定哈哈一笑,又道:“如今老先生可以放心了吧。”
子讓瞧了眼姬定,道:“雖然老夫至今都猜不透你的野心到底有多大,但至少比以前好,老夫是心滿意足啊!”
“這才開始。”
姬定道:“老先生可別這麽快滿足。”
子讓笑呵呵直點頭。
他今天非常開心。
終於誕生了一個以墨學核心的政權。
身為墨者的他,怎能不興奮。
“副會長。”
這時,景翠突然走了過來。
姬定問道:“將軍有事嗎?”
景翠道:“副會長將土地獎賞給士兵,那麽士兵就得回家耕地,這軍隊......?”
姬定回答道:“我打算從各軍中選出八萬士兵,組成一支如魏武卒一樣的常備軍。”
景翠驚訝道:“副會長,那魏國鼎盛時期,也才勉強養得起五萬魏武卒,我們有什麽資格能夠培養出八萬武卒來。”
如今新會是一貧如洗,可是姬定給人的感覺,好像很有錢似得。
他確實很有錢,但在養軍隊方面,真的是杯水車薪。
姬定笑道:“景將軍只是看到魏國培養魏武卒的花費,卻沒有看到魏國貴族花費。
先別說魏國,說說楚國吧,根據我的估算,楚國每年貴族的揮霍,就足夠養一支規模達到五萬魏武卒,這還只是揮霍,沒有算他們每年所得。
而我們新會又沒有貴族,將軍與我一樣,也都是每年拿基本工錢和一些獎金,我們是有足夠的錢去培養一支精銳之師。”
景翠身為楚國頂級貴族,自然是很清楚。
雖然姬定沒有具體去調查,但是這個數據是肯定錯不了,就楚國貴族所佔領的資源,別說五萬魏武卒,養十萬也不成問題。
魏國其實也養得起,那魏惠王是很有錢的,孟子經常就這一點諷刺魏惠王,外面百姓饑腸轆轆,你家羊圈,多得都沒有地方放。
新會就沒有這些問題,姬定將資源都發放給百姓,他個人連一寸土地都沒有,但其實是統一資源,因為國家的唯一收入,就是稅收。
官員的唯一收入就是俸祿。
這麽一來,資源將受到國家的統一支配。
就這片肥沃的土地,養一隻八萬人的軍隊,那絕對養得起。
當然,現在新會確實很窮。
但是新會掌控著大量的土地。
故此第一批職業軍人,他們所得的報酬就是土地,比普通百姓更多的土地。
但是要進入軍隊,可是要經過層層選拔的。
另外,姬定之所以選擇走精兵路線,也是有客觀因素的,目前這裡剛剛結束戰爭,是百廢待興,但是由於之前的混戰,大量的壯丁都變成士兵,後方全都是婦女在生產,如果不能馬上恢復生產的話,新會也是堅持不了多久的。
姬定必須得讓大量的士兵回家耕地。
趕緊恢復農業和工業生產。
但危機尚未解除,可不能自廢武功。
他也只能采取精兵制度。
他沒有秦國、楚國那種本錢,一言不合就能夠征召出十萬大軍。
如果他這麽乾,生產都得停止。
他這八萬職業軍隊,都還不是說一步到位,他暫時就先招三萬,其余人都回去生產。
雖然軍隊要進行重組,但也不會有空窗期的,因為這三萬士兵,都是具有豐富的戰爭經驗,同時姬定早就從鄭國調派一批經驗豐富的武官來到這裡,幫助他訓練士兵。
另外,新會墨者組織能力,也是當今世界一流,甚至都要強於秦國,因為姬定加入了一些的先進制度。
在之前交戰的時候,新會成員就在幫助那些士兵做登記。
在目前技術條件下,統計的算是非常完善。
而關於郡縣製,也早就劃分好了。
新會的墨者已經在組織大家回家。
雖然新會與齊國的戰爭停止,但是與楚國的戰爭可遠遠沒有停止,楚國怎麽可能會允許新會佔據楚國的小半壁江山。
這時候將士兵回家耕種,同時隻保留少規模精銳,這看似是很危險。
但真實的情況,就是新會還在繼續進攻楚國本土。
只不過不是以戰爭的方式,而是以思想的方式。
新會在東部站穩腳跟,這對於楚國可是一個巨大的威脅,一點也不誇張的說,這就如同一把利刃懸在楚國的頭上。
因為二者的制度真的就是水與火,有你沒我。
這就是為什麽上官縱等人,寧可舍棄鄧地,也渴望與秦國和談,然後趕緊調集主力去消滅新會。
因為在淮河一帶,很多地區都在發生動亂。
貴族們開始控制不住局勢。
大規模奴仆倒戈,投奔新會。
可是戰局的變化,令他們是力不從心。
原本秦軍在西線是佔據絕對優勢,不說鄧地,至少巴蜀以及那三大鹽泉都已經被秦國收入囊中。
楚懷王也願意退出巴蜀。
但張儀萬萬沒有想到,蜀侯在這時候會臨陣倒戈,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佔了苴國,直接控制住蜀道。
魏章大軍頓時身處在敵軍的包圍圈。
更加令張儀沒有想到,新會的實力遠比他想象中的要強大的多。
新會已經發展到擁有五萬精銳的組織。
再加上蜀侯的軍隊,可以達到十萬規模。
他們在攻佔蜀道之後,立刻就發動對江州秦軍的進攻。
身在鄧地楚軍和秦軍都發兵前去支援。
可哪怕是在這時候,楚國貴族仍渴望與秦軍講和。
張儀其實也願意談。
但沒卵用。
因為巫山一帶的楚軍,並不清楚東線的戰況,他們也不關心,他們在乎的是三大鹽泉。
而且,之前他們一路被秦軍從江州直接推到巫山,再後退就到家了。
要知道是秦軍先背信棄義,突然發動對江州的攻勢,而且秦軍可是非常殘暴的,江州的楚人是死傷無數。
如今這攻守轉換。
這利益加上血海深仇,巫山的楚軍根本不理會什麽和談,他們隻想報復秦軍。
而身為統帥昭陽也是身心俱疲,他不願意再理會朝中爭鬥。
因為如今朝廷已經被保守派給把持著,屈易為被刺殺,景翠又投誠周濟,三大貴族是遭到前所未有的削弱。
這一場戰爭他昭氏已經輸了,而之前幾道命令,也讓他看清楚朝中保守派的嘴臉,只顧自己,既然如此,就不如打個痛快,死也要拉著秦國墊背。
昭陽對張儀可也是恨之入骨。
張儀老是騙他們楚人。
真是可惡.......!
如今的情況,就是楚國朝廷為首的保守派,不斷地去找張儀談判,張儀也很想談,甚至願意做出一定妥協,可是昭陽卻還在使出渾身解數,阻止秦軍前往巫山。
上官縱他們已經無法控制昭陽。
整個西線是亂成一團,戰局也朝著一個難以預測的方向在進行。
......
濮陽!
“憑什麽?憑什麽?”
鄭國富商陳業,坐在官署裡面叫囂道:“我們花了這麽多錢,養著這支軍隊,結果打了勝仗,卻什麽都沒有獲得,別說領土,連賠償都沒有,可真是豈有此理。”
殷順且道:“我們養軍隊,那只是為了保護自己,如今擋住宋國的進攻,這錢花得可是不冤啊!”
“不冤?”
陳業道:“如果沒有趙國和魏國從中作梗,我們都已經打到宋國去了,要知道可是宋軍先入侵我們的。”
“說得對,如今這買賣沒法做,咱們的收入銳減,若不打仗,那養著軍隊作甚。”
......
商人們紛紛表示對此次談判的結果的不滿。
此戰過後,他們猛然發現原來自己這麽強大,可領土卻又這麽小,這可不匹配,反正現在買賣也做得少,可得找點事乾啊!
富術覺得他們膨脹的太厲害了,沒好氣地問道:“那你們想打誰,打趙國,打齊國,還是打魏國?”
他跟殷順且都渴望休養生息。
但是對於商人而言,現在就沒法休養生息,他們又不耕地,他們是要做買賣,這環境怎麽做買賣啊!
閑著也是閑著。
“打韓國。”陳業立刻道。
嗯?
所有人都看向陳業。
陳業立刻道:“如今韓國正在與楚國交戰,國內比較空虛,我們可以去佔領韓國的土地。”
絏錯道:“可是韓國與魏國有盟約在身,咱們可不能與魏國為敵。”
陳業不屑道:“如今我們才是魏國的盟友,韓國是秦國的盟友,咱們可以約魏國一塊進攻韓國。”
殷順且瞧向一旁沉默不語的白圭,道:“白老先生對此有何看法?”
白圭瞧了眼殷順且,又瞧了眼陳業,是若有所思道:“如果洛邑能夠與鄭國融為一體,那我們就有足夠的稅入可以養軍隊。”
嗯?
殷順且驚訝地看著白圭。
老先生,你不是反戰?
怎麽......!
“白老先生不虧是我們商人之首,可真是看得長遠啊!”陳業激動道。
“對呀!洛邑可是有黃紙買賣的,這可以極大增加咱們稅收。”
商人們激動地手舞足蹈。
乾!
就乾韓國。
掌控鄭國的商人,主要是魏國、洛邑和齊國的,趙國商人都比較少,更別說韓國。
殷順且沒好氣道:“難道你們真的認為,我們能夠打得過韓國?”
韓國可也是七雄之一,雖然是最弱的那個。
陳業當即反駁道:“之前誰也沒有想到,咱們能夠打得過宋國啊!”
“......!”
殷順且無言以對。
又有一個商人很不爽地看著殷順且,道:“如果不打,那咱們就不出錢養軍隊。”
沒有辦法,鄭國商人說了算。
殷順且只能去找公主姬舒商量,姬舒表示,只要魏國同意,那咱們就打。
鄭國離韓國(鄭州)很近,但並不接壤,要經過魏國。
魏國若是不同意,那也打不了。
殷順且尋思著魏國也不見得會答應,於是就跑去找魏國談。
魏國表示身為盟友,如果鄭國要借道,盟友自然是要借的,否則的話,那還是盟友嗎。
殷順且啞口無言。
原來魏國早就看韓國不爽了,而且惠施、公孫衍都判斷,經此一戰,韓國必將是站在秦國那邊。
三晉同盟已經無從談起。
這對於魏國而言,是非常不利。
更要命的是,韓國可是一直控制河東與河內的主要通道,也就是太行八陘中的軹關陘
也正是因為魏國沒有徹底控制軹關陘,導致魏國被一分為二,難以維持霸業。
這可是魏國夢寐以求的。
而如今魏國在楚國獲得部分領土,且損失甚少,他們也渴望繼續對外擴張。
如今鄭國要挑事,那他們當然樂於見到,到時他們見機行事,如果鄭國打贏了,那他們就去趁火打劫。
鄭國與魏國秘密達成協議,入侵韓國。
魏國不但借道,還給予糧食支持,報答當初鄭國支援魏國。
被欺壓多年的鄭國,終於開始入侵別人了。
想想都心酸啊!
而這一切當然是鄭國真正的第一富商姬定所謀劃的。
沒有他的點頭,白圭能答應嗎。
入侵韓國,一來,可以將自己老家洛邑給解放出來,二來,他將握有進攻秦國的鑰匙,為將來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