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船艙中沒有打鬥的痕跡。”
甘陽搖了搖頭道:“船艙中的貨物也全都完好無損,所有人都是在沒有反抗中被擄走的。”
“我也檢查過了四周的船舷,沒有攀爬的痕跡,如果有人登船的話,至少也是二流級別的武者才能不留下痕跡。”
薑世忠也接著說道。
“蘇兄弟,你怎麽看?”
沉默片刻後,何六看向蘇浩,雖然現在這支小隊以他為主,蘇浩只是暫時跟著他熟悉錦衣衛辦事流程的,但蘇浩畢竟也是錦衣衛百戶,他還是有必要詢問蘇浩的意見的。
“查一查鄭王府的船吧。”
思索一下後,蘇浩沉聲道。
“那就查一查吧。”
聞言,何六點了點頭,其實就算蘇浩不說,他也會查,對方出現的時間太巧了。
他和蘇浩都是一流境界的戰力,尤其蘇浩還是手段奇詭的左道術士,而薑世忠和甘陽也是二流武者,能夠在他們眼皮底下搞事情的人不多,還能不被他們發現的更是少之又少,而鄭王府的那艘船恰好是最有可能做到的。
當然了,如果不是恰好看到,他也不可能懷疑到鄭王府頭上,畢竟鄭王府也沒有理由擄劫這些客商,以鄭王府的身份,隨便發個話便可以召集數以千計的客商,根本沒必要如此大費周章。
…
鄭王的封地是懷慶府,一條沁水從府城前流淌而過。
當蘇浩等人的小漁船沿著沁水追入了懷慶府,果然在離府城不遠處的渡口找到了之前見過的那艘鄭王府的官船,只是此時的官船上早已人去船空。
“六哥,怎麽辦?”
看著空船,蘇浩眼睛微眯,他現在已經有很大的把握可以確定,擄劫客商的人就是鄭王府的人,四五十人不是一個小數目,想要完美隱藏四五十人,至少要一支二三十輛馬車的大商隊,而普通商隊走到哪都免不了被檢查敲詐,很容易事情敗露,而鄭王府的人不需要擔心這個,在懷慶府中,敢查鄭王府商隊的人還沒出生呢!
不過現在最大的問題不是確定凶手是不是鄭王府的人,而是該不該繼續查下去。
大明的藩王雖然被限制了大部分權力,但王終究是王,如果是找到鄭王府圖謀造反的證據還好,如果只是找到鄭王府殘害百姓的證據,那麽弄到最後,板子很有可能會拍到他們身上。
藩王是皇室的臉面,如果是藩王造反,那麽皇室肯定不會留情,可如果只找到鄭王府殘害百姓的證據,那文官們絕不會輕易放過這件事。
尤其是這一年來,朱由校放任魏忠賢插手朝政,閹黨聲勢越來越大,朝中文官正有氣無處出呢,如果這件事捅咕出去,那麽文官們肯定會把火力集中到皇室頭上。
到時候朱由校和魏忠賢不高興,他們這些把事情捅咕出來的人絕對沒好果子吃,直接殺他們倒是不至於,但是下場不妙是一定的,最大的可能就是借刀殺人,京城那邊只需要將一些危險的任務安排到開封府,便可輕易讓他們去送死。
“先查查吧。”
沉默了片刻後,何六歎息道:“具體如何處理,等查明白後再看千戶如何決定吧。”
如果是其他人,就算是當朝首輔,只要拿到確切證據,錦衣衛照樣可以上門抓人,可是鄭王府不行,能動鄭王府的只有皇帝,皇帝不開口,誰都動不了一個大明藩王。
“既然幾位居士已經找到了凶手,那千戶的委托,老道也算是完成了,接下來老道便不跟幾位居士一起去了,以後有緣再見。”
這時候,真玄道長突然開口說道。
“此次多謝道長援手了。”
何六也是人精,聽到真玄的話,立刻領會了他的想法,於是笑著拱手道。
真玄和他們幾人不一樣,他們是錦衣衛,就算得罪了鄭王府,鄭王府也奈何不了他們,監視藩王也是錦衣衛的職責之一,如果鄭王府對付他們,很可能會被認為有謀反之意,鄭王府不可能為了出一口氣冒這麽大的險。
而真玄不同,雖然是閣皂山的道士,但說到底還是民,若是參與進來,鄭王府捏死他不比捏死一隻螞蟻難多少,以算命為主業的他自然不會不懂這個道理。
“那貧道便先告辭了。”
真玄道長行了一禮,然後在甲板上一借力, 飄然落在岸上,一腳踏出,接著便看到真玄道長的身影虛幻了一下,下一刻出現在數丈之外,幾乎每走一步都跨越了數丈距離,僅僅片刻的功夫,真玄道長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不愧是閣皂山,連縮地成寸的法術都有。”
看著真玄道長瀟灑的身影,蘇浩不禁感歎了一下,相比那些道教大派,旁門左道和乞丐沒啥區別,一門破術法研究了幾百年,還當成了寶,人家道教的人隨手就是一門法術。
這時候,何六輕笑道:“蘇兄弟也別羨慕了,道教的法術,全在宮裡收藏著,我們錦衣衛也有學習的資格,只要蘇兄弟能夠升到錦衣衛指揮同知,想學哪門法術都行,就是那些秘傳的道經都行。”
“錦衣衛指揮同知?”
聽到何六的話,蘇浩搖頭輕笑,他進錦衣衛也快半年了,對於錦衣衛內部的情況還是很清楚的,他們這些各衙門自行招募的錦衣衛百戶,升到千戶已經是極限,除非真的立下了天大的功勞,要不然基本上不可能再升了。
當然了,如果現在可以攀上朱由校或者魏忠賢的大腿,那升職也就一句話的罷了,不過不說他沒門路攀上兩人的關系,就算有,他也不會去,因為等朱由校一死,魏忠賢一倒,之前爬得有多快,就會摔得有多慘。
涉足朝堂鬥爭,別說他一個小小的左道術士,就是龍虎山的天師也未必可以自保,他現在有悟道系統,只要在錦衣衛中好好苟下去,等純陽無極功全部到手,晉升了先天宗師,天下終有他一席之地,何必急於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