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白天的那次會議比起來,有一些相同又有一些不同。
范戴克議長仍然坐在辦公桌後的主位後面,但是臉上有淤青,尤其是眼角,腫得很高,讓他那雙本不好看的三角眼顯得更猥瑣了。
和之前的傲慢比起來,范戴克議長一臉地頹廢,沒有任何生機。他看起來比上一次被俘更加狼狽。
而泰勒斯上校仍然同吳可、霍奇森坐在同一排的椅子上,但是他已經自覺地靠到了邊上,還不停地擦著自己臉上流下來的汗,似乎也很煎熬。
吳可和霍奇森和白天一樣冷漠,但是冷漠中多了一絲輕松和自信。
除了這些老面孔之外,辦公室裡還多了兩個人,一個是楚雨飛,另一個就是湯姆遜——湯姆遜就站在范戴克的身後,如同他的貼身護衛一般。
霍奇森把“有叛亂份子混入守衛”的那套說辭又說了一遍之後,吳可才從位子上站了起來,他居高臨下地看了看范戴克,又看了看泰勒斯,開口說道:“白天的那次會議,我們沒有達成統一的意見,為了更好地開展下一步的工作,我代表華殷帝國重申我們的立場,並且提出一個解決方案,請諸位仔細聽一聽。”
范戴克兩眼無神地看了看吳可,就沒有再給出更多的回應。
吳可沒有理會他,就直接把準備好的內容說了出來。
“第一,泰勒斯上校所屬部隊立刻改編為華協軍特別支隊,暫時接受第一海防營楚雨飛營長的指揮,大敵當前,整個蒙特利爾城的防務全部交給楚雨飛營長管轄。”
上校接受少校的指揮,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但是泰勒斯連屁都沒有敢放一個,反倒站起來感恩戴德地連連鞠躬。
“第二,由於目前情況複雜多變,為了更好地維持秩序,蒙特利爾城內的治安維護工作全部交由市民糾察隊負責,華協軍特別支隊即刻撤出蒙特利爾城城區,沒有楚營長的命令不得進入。”
“第三,為了保護范戴克先生的安全,也為了保護自治委員會的安全,市政廳的防務交給湯姆遜少校和他的華協軍第一大隊負責。”
自治委員會不只有吳可四個人,而且還有很多做具體事情的白人,他們大部分是市政廳留用的白人,少部分是最近才安插進來的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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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留用的白人都是范戴克的老部下,還沒來得及甄別,所以才需要范戴克這個吉祥物來管理他們。
“第四,蒙特利爾城自治委員會委員長一職仍然由范戴克先生擔任,但是鑒於范戴克先生目前的精神狀態不佳,由我暫時出任委員會的常務副會長,具體主持工作。”
這是**裸地“奪權”,但是范戴克又還能怎麽樣呢?
在前幾條措施提出來之後,這最後一條只不過是為了維護范戴克僅存的一點體面罷了。
“我的話講完了,誰讚成誰反對。”
當然不可能有人反對,全票通過,結局簡直是皆大歡喜。
吳可接著說道:“其他人先去忙吧,我和霍奇森先生還有一些話要和范戴克先生商量。”
其他三個人退出了房間,去商量具體的城防布置了,辦公室裡頓時又顯得冷清了起來。
此時雖然范戴克坐的位子更高一些,但卻更像是被審問的犯人。
“范戴克先生,現在沒有外人了,我們想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希望你能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配合我們。”
霍奇森給范戴克留了一條路,他對眼前這個不明智的同胞一點兒都不同情。
范戴克明明可以像自己一樣跟著華殷帝國飛黃騰達,但是卻自以為是地做出了錯誤的判斷,錯失了大好的前程,簡直就是愚蠢至極。
一個人可以貪婪,但是絕不可以愚蠢。
范戴克聽到自己還有選擇,眼睛當中恢復了一絲生機。
“這幾天時間,當好吉祥物,不要有任何的非分的想法,每天按時出席自治委員會的會議,認真地給每一份文件蓋好章,我們讓你說什麽你就說什麽,我們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
“只要你配合我們,我們可以給你兩個保證,一是你和你的家人都可以活下來,二是你的財產不會被充公。”
“如果你不願意配合我們,那麽明天一大早,你的所有財產都會自動捐獻給華協軍特別支隊充當他們的軍費,而你和你的家人,會立刻被送往魁北克,那裡有一個大型的勞動營,你們將在那裡渡過你們的余生。”
范戴克淤青的眼睛用力地睜大了一些,小聲地問道:“你們真的不會殺我嗎?”
“我說了,這要看你的表現,你要記住,我們希望得到你的幫助,但你的幫助也不是必須的,沒有你,我們現在照樣可以控制蒙特利爾,只不過過程會血腥一些罷了。”
如果沒有生的希望,范戴克議長恐怕還會掙扎一些,臭罵幾句華殷帝國,但是現在既然有希望, 當然應該苟活下去。
范戴克議長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微微彎著腰,給吳可和霍奇森行了一個禮,用一種麻木而又討好地語氣說道:“我明白了,以後我一定會好好配合的,絕對不會再犯錯了。”
吳可和霍奇森對視一眼,終於笑了。
他們的這番經歷再一次印證了一個道理,面對白人,就應該用武力來使他們屈服,不應該給他們任何的幻想,否則他們立刻就會變成失控的惡犬,狠狠地咬自己一口。
范戴克學會了真正的配合,城防的事情就順暢了很多,物資源源不斷地運送到華協軍特別支隊的軍營裡,讓那些剛剛改弦更張的士兵看到了真正的實惠,紛紛稱讚“自治委員會”的政策好。
而當蒙特利爾城的局勢再一次穩定下來的時候,已經加冕為卡爾頓一世的蓋尹卡爾頓帶著第二步兵團來到了距離蒙特利爾城五十公裡的地方。
這時,提前派出去的偵查騎兵給蓋尹卡爾頓帶回了蒙特利爾發生兵變的消息,讓他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