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托對巴依阿克道:“大將軍,你去督促那些漢人工匠盡快給我趕製出攻城器械來!兩天之內必須打造出足夠的攻城器械,否則軍法處置!”巴依阿克抱拳應諾。其實突厥本身的攻城技術是不值一提的,他們自己也就會做簡單的雲梯而已,攻擊一般小城尚可,可要攻擊高大堅固的要塞和中心城市那根本就是癡人說夢。不過這段時間以來,中原大亂,大量的漢人百姓北逃進入突厥成為了突厥子民,而其中就有大量懂得製作各種攻城器械的工匠。突厥的得到這些工匠,攻城技術可以說有了一個飛躍性的提高,飛樓、箭樓、衝城車、複雜的排雲登城梯等等現在都能夠製作了。
突厥大軍一路長驅直入橫穿了整個契丹疆域進抵遼東郡邊境,進展之快可說遠遠超出了他們先前的預期,突厥官兵士氣如虹,個個摩拳擦掌直想一舉攻破面前的要塞攻取遼東郡,搶錢搶糧搶女人。軍營中一片歡聲笑語,人人都顯得非常輕松的模樣。
視線暫時轉移到室韋。漠河,黑龍江南岸的一處聚居地,一幢木屋,幾十座草棚,模樣比之中原的村落尚且不如。不過這卻是整個室韋最像樣的聚居地了,也是大室韋的首府所在地。整個室韋,其實是由好幾個大的部族群落組成,分別是大室韋,南室韋,北室韋,缽室韋以及深末恆室韋。其中實力最強的要數大室韋,地盤人口都佔了整個室韋的一半甚至還多。
原本靜怡的漠河,如今卻是暗潮洶湧。突厥方面的使者以及遼王方面的使者先後來到,各自遊說大室韋的首領合不勒。別看合不勒高大雄壯英雄氣十足,然而為人卻拖拖拉拉少謀無斷,對於來自兩方的遊說,他隻感到左右為難猶豫不決,不知該如何是好。
突厥的使者和遼王的使者分別住在首領長屋的東西兩側的草棚。遼王使者張開和幾個隨從正在商議著當前的局面,只見他眉頭緊皺道:“合不勒雖然還在猶豫,可是他手下的那些大人多數卻都傾向於突厥,形勢十分不樂觀啊!我們現在已經沒有足以誘使室韋人投靠我們的條件了!我隻擔心這一趟我要辜負大王的托付了!”眾隨從也都面露憂愁之色。一人道:“或許事情並沒有到徹底絕望的地步,我看合不勒似乎還在猶豫。或許他最終會選擇投靠我們對付突厥。”眾人卻面露苦笑,一人禁不住搖頭道:“這是不可能的!就目前的情況,要合不勒最終采取中立態度只怕都要寄希望於奇跡,何況還要他倒向我們!”隨即朝張開抱拳道:“大人,我等已經盡力了!屬下以為,我們該趕緊撤離了,否則合不勒一旦下定決心,我們只怕都走不了了!”眾隨從不由得看向張開,面露希冀之色。而張開卻還在猶豫。
外面突然傳來急促雜遝的腳步聲,張開等人都不禁感到奇怪,一人道:“這麽晚了,誰來了?”
話音剛落,只見門口人影湧動,那個叫做吉真的室韋大將帶著數十勇士一擁而入,人人手中抓著彎刀,神情十分不善。
張開等人不由得站了起來,張開喝道:“爾等想幹什麽?”
吉真冷冷一笑,如同看著獵物的豺狼一般,突然把手中彎刀一揮。眾室韋勇士一哄而上,不由分說揮刀砍殺。張開等人猝不及防,紛紛被砍倒在血泊之中。張開捂著胸口汩汩冒血的傷口,瞪著吉真氣喘籲籲地道:“你們,你們遲早有一天會後悔的!大王,大王不會……”吉真走到張開面前,揮起彎刀猛地斬下了張開的頭顱,張開的聲音嘎然而止了。
合不勒睡不著覺,在大廳裡來回踱著步,一副難以決斷的頭疼模樣。大廳中間巨大的火盆中大火正烈烈燃燒著,讓整個大廳格外明亮而溫暖。其實若在以前,他絕不會如此舉棋不定猶豫不決,主要是因為悖端叔父對他的告誡,這才讓他猶豫不決。
突然,門口傳來腳步聲。合不勒不禁朝門口看去,只見吉真竟然提著一顆還在滴血的人頭大步進來了。合不勒大感詫異,皺眉問道:“吉真,你幹了什麽?那人頭是誰的?”
吉真走到合不勒面前,雙手托起人頭給合不勒看。合不勒打眼一看,嚇了一跳,叫道:“張開!……”猛地看向吉真,怒喝道:“你好大膽子!”吉真單膝跪下,放下人頭,道:“可汗若要怪罪,我毫無怨言,也絕不會後悔!我只是做了該做的事情,幫助可汗下定決心!”合不勒懊惱不已,道:“你都已經做了,我再處罰你還有什麽用!”
吉真抬起頭來,一臉希冀地道:“可汗,現在正是我們大室韋崛起的大好時機,聯合突厥攻滅了遼王,我們大室韋必將得到遼地北方富饒的土地和人口。說不定可以就此建立一個真正屬於我們室韋的王國!”
合不勒皺眉道:“哪有這樣簡單啊!你難道忘了,之前那遼王是如何攻破突厥牙帳的?三千鐵騎縱橫萬裡,殺死突厥精銳近兩萬余眾!遼人可不是任由宰割的綿羊,他們才是最可怕的猛虎!”吉真卻絲毫不以為然,道:“可汗何必相信那種不真不實的傳說!那不過是漢人自吹自擂編出來的罷了!他們還編了很多神話,那薑子牙還能撒豆成兵呢!呵呵,漢人要真的這麽厲害,其他各族人可就真沒活路呢!”
合不勒緊皺著眉頭,半晌不語,終於歎了口氣,道:“事已至此,說這些又有何用,只能站在突厥一邊想辦法攻滅遼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