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魔柯嗎?
不可能吧。
一名朱邪男奴站在外殿裡通報,賓客已在昆侖宮聚齊,朱邪王特來請公主出場。
“我們走吧。”居雲去拉姬縈的手。
姬縈被動地跟著居雲往外走去。
“我們不是神,無法面面俱到。”
“你只需要堅持你以為的正義。”
徐夙隱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她握住了居雲的手。
居雲有些驚訝地回頭朝她望來,在看見她臉上的笑容之後,也綻開了一個略有羞澀的笑容。
她不是神,因而不可避免會羞愧、難過、悲傷。
即便如此——即便如此——
她也不會退縮。
……
因為居雲的生辰宴,通往昆侖宮的幾條廊柱上都插滿了荷花,粉的紅的一片,望眼過去如火燒雲一般。每當有風吹過,荷花狹長的花瓣就會隨著掛在殿外的白紗一同起舞。
姬縈不願搶居雲的風頭,獨自走昆侖宮後門進入宮殿。恰逢居雲在萬眾矚目中入場,殿內歡呼聲陣陣,無人在意她悄悄溜進殿內。
殿內人頭攢動,朱邪部唯一的公主慶生,三族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都齊聚在了這裡,唯有章合帝不見蹤影。
她找到徐夙隱的座位,輕輕坐到他旁邊的空位。
姬縈沒有提前告訴徐夙隱自己會在居雲那裡換裝,因而徐夙隱的目光在從青色道袍忽然換成襦裙的姬縈身上長久停留著。
“為什麽這麽看著我?是不是我穿這種不太適合?”姬縈有些忐忑。
徐夙隱側對著昆侖宮大開的殿門,門外燦爛千陽,他白皙的面龐也有微弱的光澤。徐夙隱凝視著神情有些局促的姬縈。
他見慣了她穿著道袍,騎馬飛馳的瀟灑樣子,卻是第一次見她如尋常女子般妍麗的一面。她沒有描眉塗唇,那是因為她原本就有霧中山一般烏蒙蒙的秀眉,那雙靈動狡黠的眼眸,隨著步搖上串珠的搖晃一起明滅閃爍。
“我看著你,只是因為驚訝,為何你穿什麽衣服都這樣合適。”他輕聲說。
“不奇怪就好。”姬縈有些不好意思。
“東西放好了嗎?”徐夙隱的目光移回正在接受眾人恭賀的居雲身上。
“放好了。”
“等信號出現,我們就按昨天說好的行動。”徐夙隱說。
姬縈遲疑了。
“你改變主意了?”徐夙隱朝她看來。
“我……”
她遲疑ῳ*Ɩ著,半晌沒說話。
等她終於想要開口的時候,她的話卻被徐夙隱的咳嗽聲打斷了。
他的咳嗽淹沒在起伏的歡呼聲中,落在姬縈耳中,卻如同一聲響雷。他擺了擺手,示意姬縈不用擔心,人卻側到另一方向去繼續咳嗽。
自帶來的藥丸吃完之後,姬縈按照他之前服用的方子給他從太醫院抓了草藥回來熬煮,但效果不盡如人意。
如果可以,她多想代他承受這份痛苦。
姬縈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拍在背上為他順氣,就在這時,一陣歡呼聲從居雲所在的大殿中心傳來。
居雲紅色的裙角飛舞,綴滿珍珠的流蘇自她腰間垂下,又在起舞中如雨珠飛散,充滿健康光澤的小麥色手臂上戴著精致的寶石釧,她在沙魔柯的鼓掌和眾人驚豔的目光中,一邊起舞,一邊手舉酒杯向徐夙隱靠近。
姬縈縮回了半空中的手。
殿內諸人有的面露深意,有的竊竊私語,但無一例外的是,他們的眼中都沒有姬縈。
徐夙隱也在看居雲。
他當然該看居雲。
居雲明亮得就像一顆東海明珠,赤誠、熱烈、美麗又不失溫柔。
她低頭看著自己藏在桌下的雙手,布滿長短不一的傷痕。每當指腹擦過的時候,都能感覺到凹凸不平的粗糙質地。
姬縈握緊雙手,起身離開了長桌。
她是想看看太陽還有多久下山,她告訴自己。絕沒有其他原因。
昆侖宮外的太陽已經開始下墜,天空的顏色從亮藍轉為橘紅。她在離昆侖宮不遠的涼亭外坐了下來,遠遠地聆聽著昆侖宮裡的起哄,劍匣就藏在亭子後的草叢裡,只等宮內一亂,她就要配合青雋軍展開反攻。
聰明如居雲,遲早會醒悟過來自己做了她的幫凶。她提前的生辰,會變成許多同族的忌日。今日之後,她會和她的其他同族一樣,對漢人恨之入骨。
“無論你今後身在何處,一定要記住你是誰。”
她是大夏中宮所出的尊貴公主,是母親用生命以護的女兒,也是牢山上下的驕傲。她不單單是白鹿觀觀主明縈。她的肩上,還擔負著夏室興亡的責任,天下安寧的希望,有那麽多的人,將一生榮辱交付,只為了與她實現共同的理想。
前方忽然傳來腳步聲,姬縈在石階上抬起頭來,從刺目的驕陽中,眯眼望著站在面前的徐夙隱。
“……你怎麽出來了?”
“這話該我問你才對。”徐夙隱看著身穿華麗裙裝,卻狼狽坐在涼亭外石階上的姬縈,“你在這裡做什麽?”
“吹風。”姬縈冷淡道,“你不在殿內喝公主的酒,出來幹什麽?”
“那杯酒代表朱邪女子的求愛,”徐夙隱看著她,“我不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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