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貞自然不會理這事。
說白了,她和楊變根本沒想分誰的權,就想要這座城罷了。既不想升官,也不怕得罪人,自然不懼被人排擠。
只有一點,京西南路安撫使司到底是路的級別,比州要大一級,像光化軍的軍餉就是先到安撫使司,再撥下來。
光化軍的軍餉至今還未撥下,顯然是那邊卡著。
“無妨,我已經派人去上京要了。”楊變說。
元貞一怔:“什麽時候的事?”
“就是之前派人去要,鄧州那推三阻四,我尋思離上京也不遠,就派人直接去上京了,難道這事我忘了跟你說?”
他自然忘了跟她說,不過元貞也知道他為何不跟自己說,就是怕她又思慮起上京的事。
“行了,不是什麽大事,你不要管這些糟心事。”楊變道,“義父到底還是樞密院副使,樞密院其他處我也讓人帶話了,以後光化軍的軍餉,直接發到我這來,他們若是不給,等我親自去要,就沒那麽好說話了。”
三句兩句說完,他來到元貞面前蹲下,俯身將耳朵貼在她肚子上。
“今天他又踢了你了沒?給我聽聽?”
正聽著,一隻小腳踹到了他耳朵上。.
上京,福寧殿。
馬安福將幾位官員送了出去。
這邊,宣仁帝雖如願以償,卻臉色陰沉。
見此,劉儉等了一會兒,才湊到近前道:“聖上,高美人兒那說是新學了一首曲兒,不若聖上去看看?”
宣仁帝沒有說話,人卻站了起來。
之後去高美人那聽曲、喝酒,臨到快安歇時,宣仁帝卻沒留在那裡,而是去了金華殿。
往日熱鬧總是帶著一股幽幽香氣的金華殿,如今靜謐非常。
守殿的內侍聽到有人敲門,還以為自己聽岔了,直到敲門聲又響起幾聲,還加重了力道,方匆匆去開門。
等門開後,見外面站著聖上,直接嚇得跪了下來。
“朕記得元貞這殿後面養了一池子錦鯉,朕去看看這群魚怎麽樣了,你們不要跟來。”
其他人都留在原地,只有劉儉撐著燈籠跟了去。
天上有月,但水中烏漆墨黑的,自然看不出魚怎麽樣了。不過宣仁帝借著酒氣撿了個石頭丟進水裡,池子裡倒也撲騰得熱鬧。
“……朕還記得當年,圓圓攔在朕去後苑的路上,撲上來抱著朕的腿,說她和她娘被人欺負了,要找朕做主……”
“……小東西是真胖,圓乎乎的,也可愛……”
……
“……朕怎會不知道她跟朕耍了心眼,但她是朕的女兒,跟朕耍耍心眼怎麽了?這麽多人跟朕耍心眼,為何不能容一個孩子耍心眼……”
“……這心眼耍得好,朕喜歡……”
劉儉實在擔憂,忍不住道:“聖上,您喝醉了。”
“你覺得我喝醉了?”
立在池前的宣仁帝,醉眼惺忪地回頭看他,似乎覺得實在不舒坦,他撩起衣袍下擺,幾個大步爬到池畔的大石頭上坐下。
劉儉見他歪三倒四的,生怕他掉下去,卻又不敢去拉,只能一隻手撐著燈籠,一隻手在旁邊護著。
“我是喝醉了,我大醉酩酊,醉得不省人事……”
“我倒是也希望能醉一場……”
宣仁帝撐著膝,歪在那兒。
“都在謀朕!朕的女兒謀謀朕,怎麽了?她光明正大地謀,謀朕的喜歡,朕就是喜歡,喜歡她的光明正大,想要什麽直接說……”
“……看到她,朕就仿佛看到自己的當年,多麽的肆意、爽快、無拘無束……”
“劉儉,你知不知道,朕好累,太累了……”
看著宣仁帝這樣,劉儉也是老淚橫流。
說到底,他是從小伴在宣仁帝身邊的人,自然是有感情的。
“老奴知道陛下累,可陛下你是天子……”
宣仁帝揮袖打斷他:“都這麽跟我說,我是天子,我是聖上,我是仁君,我是什麽天子,什麽天子是我這樣的?”
他越說越激動,坐起來捶著自己的胸,也哭了起來。
“……活得眾叛親離,活得看誰都是用心險惡,活得女兒都不認我了,她臨到走時,都不來跟朕說一聲,就是怨朕呢……”
“哈哈哈,朕叫什麽天子……”
劉儉見他這樣,也有些急了。
“陛下,公主怎會怨你呢,她多麽聰明的人啊。她是知道您為難,那些人都逼著你,所以怕陛下為難,怕您威嚴掃地,所以故意避著不見,故意差著駙馬來說想離開……若非知道你的為難,公主當初何必冒天下之大不韙,要去那尚書內省,若非那北戎……”
宣仁帝嘟囔道:“是啊,若非那可惡的北戎,圓圓至今還在尚書內省,我們父女之間也不會鬧成這樣……
劉儉就順著話說:“公主肯定明白的,即使不明白,看到您的那封詔書也該明白了。公主臨走前,讓人送進宮的那張震天雷的方子,就說明她其實不怪您了,只是沒辦法,必須走,也不得不走……
“之前,門下省那幾次把給光化軍撥發軍餉的奏疏送回來,說不該越過京西南路的顧清,您依舊堅持發了詔令,等襄州那收到軍餉,公主肯定明白聖上的良苦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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