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星鬥大陣,起!”隨著帝俊一聲怒喝,下一刻,星海之中風雲色變,磅礴的星辰之力在這一刻被匯聚,拱衛太陽星,凝聚出一股堂皇大勢,讓所有觀戰的強者都不由駭然。
足足三百六十顆星辰,在這一刻綻放光輝,於周天之間連成一片,最終演繹出了一座無比浩瀚的星辰世界,仿佛包羅了諸天萬象,帝俊此刻立於其中則猶如群星之主,氣勢甚至勝過了昔日曾執掌周天的星主紫光天后,端的是一副天皇氣象!
這就是帝俊如今手中最大的底牌之一,周天星鬥大陣,此陣法,原是帝俊參悟至寶河圖洛書時所悟,一直作為暗手準備,乃是用以在關鍵時刻對上巫門的殺手鐧,今日為著對付“東王公”,帝俊卻不得不提前用出這張底牌了,這讓他極其的惱怒。
事實上,帝俊此番遇到的這一遭麻煩的確可以稱得上是無妄之災,他更像是在齊虞的隨手布置之下偶然撞上了陷阱的倒霉蛋,此刻被逼得不得不手段齊出。
這樣的事,也實在是時也,命也。
不過,周天星鬥大陣的提前出世也並非全然沒有好處,這至少是一個強有力的威懾,就比如此刻,巫門的十二祖巫臉都快要綠了,尤其是一向主戰的祝融,此刻面色鐵青——
“帝俊小兒,當真陰險狡詐!”
也不怪祝融如此著惱,實在是周天星鬥大陣的威力無窮,他們十二祖巫要真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遇到這樣的陣法,豈不是要吃一個血虧!
而在祝融身邊,奢比屍則是一臉慶幸的樣子。
“此番倒是多虧了他東王公了,要不是此獠自己找死,日後吾等兄弟少不得要為此付出代價。”
奢比屍祖巫的這番話可謂是說出了大家的心聲,他們巫門也並非沒有自己的底牌,可如今大家都在準備各自的後手,為了保證巫門的地位依舊,他們也應當與時俱進,才能保持自己的地位。
而在奢比屍之後,開口的則是後土,此刻,她只看向了帝江一人,面色明顯有些凝重。
“大兄,面對這陣法,大兄可有把握全身而退嗎?”
聞言,帝江沉默了良久,終於還是搖了搖頭。
在巫門最強兩人的集體判斷之下,其他十大祖巫也沉默了,實在是這周天星鬥大陣威脅太大,讓一直與妖族和帝俊為敵的巫門第一次感受到了壓力。
不過,這倒也難怪,畢竟,周天星鬥大陣可是在未來一度號稱是洪荒第一陣,說來名聲還要遠勝過東王公所創之萬仙大陣,在傳說中甚至可與混元聖人比肩!
關於周天星鬥大陣是否當真能比肩混元聖人,這點當然是無人可以知曉,就連帝俊這個創造者也沒有多少實際把握,但有一點能夠肯定的,便是這陣法的威力的確是足夠強,做到混元之下無敵是沒什麽太大的問題了。
此刻,帝俊在陣法的加持之下神勇無比,而“東王公”就明顯吃了大虧,節節敗退,一身磅礴神力第一次有了消耗過量的征兆,戰力開始以一個比較明顯的速度緩緩跌落。
對於“東王公”自己而言,這顯然不會是一個好兆頭,預示著他敗亡的結局已定,最終唯有輪回往生一途而已。
針對於此,同樣在觀戰的太一氏顯然非常滿意,此刻,他就指著周天星鬥大陣對紫光天后說道。
“果然,帝俊無愧於朕一直以來的看重,如今以周天星鬥成陣,融我天皇一脈與娘娘星神一脈之所長,竟是幾有無敵之勢,如此看來,我神族也算是後繼有人了。”
“不錯,如此,帝俊的確堪為天帝,妾恭喜陛下就要得償所願了。”
見丈夫如此喜悅,紫光天后並沒有掃興,而是順著太一氏的話誇讚了帝俊一番,一副同樣很滿意的樣子。
但在心裡,紫光天后可未必就有面上這般高興了,這其中的原因大致可以分為兩部分——
一來,她才是如今的周天之主,萬星至尊,可如今,帝俊卻全然越過她,去收攏星神,組建了眼前的周天星鬥大陣,甚至讓太陽星借此橫壓象征北極至尊的紫微星一頭,成為三貴星之首。
如此,縱使紫光天后如今早已不在意名位,亦會本能的對帝俊不喜,這無關於立場,只在於人性,對於如今漸漸像“人”而超過於神的天庭眾神而言,這並非多麽不可理解的事情,縱然是天后也同樣如此。
二來,則是為著她如今正在孕育的九個孩子了,她的九子乃是應紫微、勾陳,以及鎮壓中天的北鬥七星所生的,生來就是先天星神,次子紫微更當是星王之命!
可帝俊如今的行徑,卻是以太陽星命強取星王位格,再加上天皇大位的加持,毫無疑問,這等若提前佔據日後本該屬於紫微星神的部分道途,說是阻道之仇或許有些誇張,但比之也著實強不了太多。
在這樣的情況下,指望紫光天后看帝俊順眼,倒不如勸當初的禺彊和祖龍和解來得更現實些。
左右,這些都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相比之下,兩個大男人和解,起碼要比讓一個母親理解一個強盜要顯得更容易些。
總而言之,紫光天后現在橫豎看帝俊一系不順眼幾乎已經成為了一種必然,不過,不管她在心中如何作想,都不會在面上表現出來。
且帝俊,如今也算得上是大勢初成了,因而紫光天后這個明日黃花的態度自然也就沒有那麽重要,無論如何,都不會影響帝俊即位的大勢。
最多,是紫光天后能在周天之事上給帝俊找些麻煩而已。
……
無論其他人如何作想,大戰此刻都依舊還在繼續,漸漸的,帝俊已經在大戰之中佔據了絕對的上風——三百六十柄周天星辰旗,三百六十位都天境界之上的妖族強者與星神,三百六十顆凝聚了周天之力的太古星辰。
這一刻,在無數力量的加持下,帝俊要遠比“東王公”更加強大,甚至可以稱之為無敵。
相比之下,“東王公”衰落的速度則越來越快,儼然已經有了不敵的勢頭。
到了這一步,帝俊對於鎮壓甚至是斬殺“東王公”反而是沒有那麽急切了,在他看來,既然底牌已經提前打出,那就不妨借此機會來立威,而“東王公”,恰好就是個立威的好靶子——在這個過程中他甚至可以順勢打壓玄門,也勉強能算是一舉多得了。
因此,他手下刻意放水了許多,周天星鬥大陣對於“東王公”更多是圍而不傷,只是一味的削弱,讓原本強勢而癲狂的“東王公”在眾神面前盡顯疲態。
而在到這個勢頭,摩利當即選擇不再糾纏——要知道,他從來都只是選擇舍棄了多年道行,在這場大戰中從一開始就有把握全身而退。
此刻,他就果斷引燃了自己最後的神識,在“東王公”的身上又添一把火,自己則就此退場。在摩利的這把火之下,東王公最後的理智也幾乎被焚燒殆盡,眼下只剩下癲狂的“東王公”在周天星鬥大陣之中掙扎。
齊虞目睹這一切,終於轉頭,對身旁西王母的那道神念分身笑道。
“如此,才是時機已至。”
下一刻,他在西王母的注視下一步踏出,出現在了星海之中,看著眼前依舊在作亂的“東王公”,他隻一聲道喝便震動了諸天,讓整個星海戰場都為之一滯。
“純陽天帝,還不速速醒來!”
一言既出,便是言出法隨,磅礴的力量在這一刻自天道之中綻放,北方玄冥的位格在震動,不僅製住了“東王公”,還在一瞬間逼停了尚未完全圓滿的周天星鬥大陣,讓“東王公”得以順利脫身而出。
從這一點上來看,毫無疑問,如今齊虞已然列於當世最強者之林,再加上一身的權柄、業位與對大道全新的感悟,比之當年的禺彊都還要再強上三分。
齊虞的這一下,終於是喝退了糾纏在東王公心靈之間的無數陰霾,讓其終於有機會重新掌控自己的身體,以最後殘余的一絲理智上線,完成與外界的對話。
而這一刻,清醒過來的東王公又怎會不清楚自己犯下了多大的罪孽——或許他還不至於禍亂蒼生,危及洪荒,可衝擊九天天庭,大亂太陽宮都是辯無可辯的事實,在神族之中這就是大罪,根本就不可饒恕。
知道自己今日必然要兵解往生,東王公反而看開了許多事情,不再執著於東極祖庭之中的權勢,也不再留戀於天帝之位,在片刻的沉默之後,這位曾經的東極天帝終於開口了,聲音震動了洪荒天地,三界皆可聽聞。
“朕失德,不能上全三光之明,下遂群生之和,先縱兵禍於東海,後攜心惑以亂周天,不當再奉東極正位,為玄門天帝。”
“今,朕以純陽上帝之名,授東極神器權柄於天后西王母,望新帝其鑒朕過往之失,以肅政和風,不至於使治下生亂,政行不暢。”
隨著他的聲音上達於天,這一刻,仙道大運震動,天道回應,所有強者都能感受到天數正在變化——那是帝命流轉,神器更易的征兆。
就連齊虞在這一刻都有些驚訝,這個東王公竟比想象中還要識趣不少,怪不得日後還能重新歷劫歸來成為呂純陽——正常以西王母表現出的心性而論,東王公是斷然不可能有重新得道成仙的機會的。
這麽一想,東王公倒也不完全是個蠢材,在很多方面,比自己平日間能夠看到的要強上不少。
做完這一切之後,東王公又看向了齊虞,長揖而拜道。
“朕兵解之後,還請帝君照顧純陽一脈,帝君乃我玄門祖師,仙道諸宗之一,朕只能將道統門人托付給帝君了,還望帝君可以盡心。”
說著,東王公身上的道統鴻運開始轉移,純陽道脈的諸多因果加於齊虞之身,氣運也是一樣,在這股力量的作用下,齊虞在玄門之中的位格又一次被氣運抬高,已經接近三清的位格。
這也是東王公為何敢於篤定齊虞不會拒絕的原因,仙道如今蒸蒸日上,玄門在洪荒之中愈發得勢,而在這樣的情況下,如今強大的齊虞難道不需要在玄門之中佔據更多的話語權嗎?
答案當然是肯定的!
因而,東王公此舉在某種意義上乃是陽謀,把能給出的全部好處都許到位,其中不少都是齊虞本人所需要的,如此自然不怕齊虞不願意幫忙。
對於東王公此舉,齊虞都不由得在心中一陣點頭,隨機默許了這一件事,將之掛在了心上。
就這樣,處理完了身後事,東王公就準備自行兵解了結一切因果了,但在此刻,帝俊卻突然站了出來,冷笑了一聲道。
“東王公,你就想這麽一走了之,打算視自己衝擊天庭、衝撞於朕的一身罪責於不顧嗎?!”
對此,東王公還不待開口,齊虞就說話了。
“陛下,如今純陽天帝悔過自新,願兵解往生以贖其罪,這也算是功德一樁,陛下又何必苦苦相逼?”
對於齊虞,帝俊明顯要客氣許多,但也沒有過往的那種親近,此刻只是開口道。
“西沉帝君所言有理,然而我太陽宮一應屬神傷亡堪稱慘重,東王公總該給出一個說法才是。”
“且東王公畢竟是玄門天帝,此間事,或許也當請玄門給朕一個答覆,不知西沉帝君可是為此而來嗎?”
對此,齊虞則道。
“東王公乃是因誅邪剿魔而傷,為無心之過罷了,如今以命相抵也算是可以償清了,算是罪孽與功德相抵,為何不能兵解而去?”
“至於玄門,此番有功於洪荒,陛下不予嘉獎,反有意降罪,又是何故?”
“若陛下執意如此,那今日之事,無非你我在太一殿中召集會議,五方神君公推一番,以明此間是非。”
“陛下以為如何?”
在這一刻,齊虞表情嚴肅,一時間,雙方之間的氣氛變得有些凝重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