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崖邊的黑後輕撫著懷中有些蠢萌的幼獸,好笑地向雲月反問道。
雲月撇了撇嘴,回應道:「這還不夠明顯嗎?如果我不是你所謂的種子,你會在意我?雖然我承認自己很優秀,但你見過更優秀的生物絕對還有更多。」
黑後輕笑起來:「你還是挺聰明的,至少清楚自己的輕重。不過很可惜,你不是種子,或者說你不是純粹的種子。」
她的這個「純粹」,讓雲月心中激靈了一下。
「異蟲一族?」
「或許不是這個名稱,但是這種生物。」
她馬上在精神交流中疑惑地問道,同時用精神力在虛空中構建出了數個不同的蟲子。
最基本的幼小的爬蟲。
猙獰的刺蟲。
龐大的雷獸。
狡猾的腦蟲。
雲月甚至將自己記憶中「蟲族主宰」的樣子都清晰地構建了出來。
「或許吧。」
「有些事情,我只是聽說。」
「包括跟你有關的信息,我都是從暗皇那裏聽說的。」
「雖然我很懷疑它告訴我這些的目的,但在跟你接觸之後,我發現至少有關你的事情,它並沒有說謊。」
黑後臉上帶著笑意輕聲說著。
她使用的語言,是雲月從來沒有聽過的語言,但就是能聽懂。
包括雲月自己使用了當初「異形聯盟」的通用語,也就是「銀龍帝國人類文明」的語言,黑後也能無礙地理解。
事實上雲月很想試試自己掌握的第一個語言,也就是「地球人類文明」的語言,或者再細化的說就是「華夏語」,不過感覺到了不妥的她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暗皇是誰?」
雲月根本不想跟她討論什麼「種子」的任何信息,抓住了機會的她馬上試圖改變話題。
黑後跟觸手一樣柔軟的右手離開了萌寵幼獸的毛茸茸的腦袋,拂過了被風吹起來擋住了一隻眼睛的褐發。
她抿了抿有些厚的嘴唇,感慨地說道:「暗皇跟我一樣,被宇宙中更多的文明稱之為真神。相比它強大的實力,暗皇的性格才是最讓我們這些存在頭疼的。」
「什麼性格?不講道理?」雲月識趣地插了一句。
「可以這麼說吧,這傢夥確實不講道理,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根本不在意其他人的想法。」
「至於它做過的那些事情,我不好講給你聽。」
「我說這麼跟你說吧,真神之間可以有摩擦有紛爭,但不會真正打起來。」
「因為我們一旦打起來,或許就收不住手了。」
「誰也不敢讓誰半分,因為這一讓,就有可能葬送自己。」
「所以在眾神之戰後,我們彼此之間摩擦不斷,但誰也沒有動過手。」
「暗皇就不同了,據我所知它就跟宇和梟動過手,還有星。」
「根據我聽到的消息,這幾次戰鬥都是暗皇挑起的,你知道原因是什麼嗎?」
黑後那白到發光的雙眸看著遠處掠過了峰頂的巨禽,說著說著就扭頭看向了雲月。
跟以往一樣,不敢對視她雙眸的雲月連忙扭過了頭。
哪怕黑後說過就算對視也不會再有事情,雲月還是保持了良好的習慣——無法抵擋黑後雙眸精神攻擊的前提下她想養成避視的習慣。
「還能因為什麼,無聊唄……」雲月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嗯?」黑後不由一怔。
「利益衝突應該不存在,因為暗皇不大可能跟三個真神都有利益衝突,因為真要是那樣的話,你們就不會頭疼它了。」
「拋開利益衝突,那就是無聊了。」
「超級異獸都擁有數個甚至十幾個紀元的生命,更不用說究級生物以及凌駕於它們之上的真神了。」
「你們可能擁近乎無限的生命,甚至可能跟宇宙同壽同元。」
「但那又怎麼樣,偽神在你們眼中都是螻蟻,那其它生物和文明呢?大概連塵埃都算不上。」
「換作是我,大概也會跟它一樣去找其他真神的麻煩。」
「甚至於被更多的真神針對,被他們算計,被他們圍攻群毆打個半死,甚至於就是打死,那也好過無聊地等死。」
雲月慢悠悠地說著,在不遠處草叢中響起「簌簌」聲時,她身後探出的尾刃直接就刺了過去。
虛空中無形的牆壁,擋住了她的尾刃。
與此同時,一隻跟黑後懷中幼獸有些相似的凶獸從草叢中躥了出來。
粉嫩的鼻頭聳動著,凶獸一眼盯住了黑後懷中的幼崽。
它的喉嚨裡發出滿是威脅意味的低沉嘶吼,背部高高弓起作勢欲撲。
「它只是來找自己孩子的,殺了它,它的孩子在這山林中活不過幾天。」
「如果你殺它能獲得巨大的利益,我不會阻止你。」
「事實上你殺它沒有任何意義,除了能讓你變得更暴戾以外。」
黑後輕輕將幼獸拋到了凶獸面前,看著它一口叼起幼獸轉頭鑽進了草叢。
「爽就完事了,憋了這麼久,我總不能連蟲子都不能踩死一隻吧?」
雲月收回了剛剛彷彿刺進了棉花團中的尾刃,同時滿是怨氣地說道。
「殺戮只會讓你離生命法則越來越遠,因為生命的意義是誕生、進化和成長,而不是殺戮和死亡……」
黑後搖了搖頭,習慣性地開始了她又一次的勸導。
「沒有死亡的生命,還算是一個完整的生命嗎?」
雲月沒有給她滔滔不絕的機會,張口就懟道。
黑後直接就閉嘴了,雲月斜著眼看不到她那漆黑如墨的臉龐上有什麼表情。
包括精神波動,雲月也感覺不到黑後任何的情緒波動。
不過她能猜得出來,黑後這次被自己氣的不輕。
原因很簡單,黑後一直對她都很包容。
本質上很聰明的雲月也沒有嘗試去挑戰她的底限,所以無論她說錯、做錯什麼,黑後大多數時候都會一笑而過,根本不會追究。
「不過比起死亡,生命的誕生才是最讓任何生物感動的,無論動物或者異獸,無論原始生命或者智慧生物。」
「這也包括生命的成長和進化,就像您前面說過的,生命才是宇宙中最美麗的,無論它渺小或者偉大。」
沒有再浪費一秒時間,雲月馬上用感慨的語氣說道。
「你……」
果然,剛剛還沉默不語的黑後苦笑出聲,伸手輕輕拂了拂雲月的腦袋。
雲月側了側腦袋,姣好的臉上露出笑容。
只是在這個瞬間,她的腦海中閃過的卻是雲海。
在這個宇宙包括前一個宇宙中,除了面前的黑後,對她做過同樣動作的也就是雲海了。
「所以,蟲族主宰或者異形主宰,所謂的種子會是誰呢?」
感覺到黑後掌心的溫度,雲月在心裏向自己輕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