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不是那種拖拖拉拉、猶豫不定的人,一旦做出了某些決定,雷厲就不會再拖泥帶水。
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如果再狠狠心也可以無視其它隊員的性命。
但雷厲不能不在乎自己的女兒的性命。
藍狐是他的女兒,全世界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不超過三個人。
一個是藍狐自己,一個是雷厲,還有一個人就是藍狐已經死去的母親。
確切的說,藍狐是雷厲酒後的產物。
誰都有過年少輕狂的時候,少年時的雷厲完全就是一個飛揚跋扈的叛逆少年。
不習慣那個不起眼的小家族中明爭暗鬥,少年時的雷厲毅然參軍了。
然而帝國軍隊中的黑暗程度,比少年想像中還要不堪。
艱難地服完了十年兵役,雷厲以打斷了長官三根肋骨為代價,換取了自由身。
沒有了紀律的束縛,他仗著一身的本事同樣混得風生水起,同樣也是花天酒地紙醉金迷。
藍狐的母親是失樂園星球一個沒有太大名氣的舞孃,在一次意外的邂逅之後,她來到了這個世界上。
當時的雷厲根本不在乎這些,誰也不能指望一個連自己性命都不在乎的人,還會在乎其他什麼。
扔下了一張足夠讓藍狐母親衣食無憂的金卡,雷厲瀟灑地離開了。
經歷了人生中的大起大落,漸漸地,無情而殘酷的現實讓雷厲慢慢地長大了。
在被一個老人看中後,雷厲進入了改變了他一生命運的血刃戰隊。
幾乎將全部的心血放在了各種危險或者無聊的任務上,雷厲在進入了血刃戰隊六年後,老人力排眾議將隊長的重擔放在了他的肩上。
事實證明老人的眼光總是獨到的,雷厲終於讓血刃戰隊進入了帝國排名前十的戰隊。
事業上的成功,並不代表著家庭的幸福。
光是老人的女兒給雷厲生育了六個孩子,再加上他另外三個愛人,雷厲在地星都華市水月莊園擁有一大片私人領地,同樣也擁有了四個愛人二十一個孩子。
數量並不代表質量,雖然二十一個孩子中也有幾個成器的,但大多數在安逸的生活中只是學會了享受。
“父親”對他們而言,就是永遠都花不完的金卡,就是宴會上最好的禮服,同樣也代表著不用任何付出就可以榮華富貴一生的保證。
特別是近幾年,當雷厲發現還有希望的幾個子女,慢慢地也被浮華腐蝕,變得不再那麼純粹時,他的心都涼了。
直到有一天,一個清洌的少女將一張金卡摔到了他的臉上。
從少女的臉上看到了幾乎被遺忘的影子,雷厲這才記起了曾經的那個女人那件事情。
少女就是藍狐,在扔下了那張金卡後,她連跟雷厲多說幾句話的興趣都沒有,乾脆地轉身離開了。
金卡上仍舊還是原來的數字,這是雷厲在帝國金行查證後得出的結論。
那個舞女在雷厲離開後,再沒有找過別的男人,這是雷厲託人在失樂園星球打聽過後得到的消息。
雷厲無法想像,一個沒有受到高等教育的舞女,一個人是怎麼帶著少女長大的。
他無法想像其中的艱辛,就想他無法想像明明可以治好的慢性病,為什麼會最終要了舞女的性命。
雷厲開始想盡一切辦法尋找藍狐,事實上這並不難。
從中校畢業後就開始四處做工,用了五年的時間才攢夠了路費,而且還是坐走私的飛船來到了地星,已經花光了所有積蓄的藍狐只能選擇留在地星。
在幾次艱難地接觸後,雷厲驚喜地發現,他所期待看到的品質,在藍狐的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她頑強直爽,她吃苦耐勞,她有勇於探索的精神,她也有永不服輸的秉性。
她可以為一隻流浪在街頭的雪狐流淚,也可以為陌生人打抱不平。
貧困如她為了每天的吃住辛苦地勞動著,卻是將雷厲想盡一切辦法送給她的一切扔進垃圾堆。
欣喜若狂的雷厲無視藍狐對他的冷漠、刻薄,仍舊孜孜不倦地圍繞在她的身邊,妄圖介入她的生活。
終於有一天,雷厲找到了機會。
藍狐為了一個陌生人,得罪了都華市一個惡行纍纍的會所老大,擁有龐大勢力的他們,完全不是一個只能依靠自己拳頭的堅強少女可以抗衡的。
不可避免地,藍狐被人抓到了會所當中。
不等那個滿臉老人斑的老大伸出枯爪撕破藍狐的外衣,雷厲出現了。
一個人,一把彎刃。
雷厲蕩平了整間會所,暴怒的他完全失去了理智,將整間會所的人連同玩樂的客人殺了個盡光。
在滿地的鮮血中,在一具具屍體間,雷厲朝藍狐伸出了手。
這一次,少女沒有再拒絕,雖然沒有牽著雷厲的手,卻還是跟在他的身邊離開了。
以後的日子,每一天對於雷厲來說都是最美好的,最新鮮的。
生怕在那天之後又變得冷漠起來的藍狐,在某一天會不告而別,雷厲將她帶到了自己的身邊。
當然,這其中也有其它的原因。
藍狐根本不願意進入他在都華市的莊園,在她的心中,包括雷厲願意或者不願意承認,她根本和雷厲的其他親人無法融洽的相處。
不過這也正好,雷厲就不用擔心她會被浮華富貴腐蝕,變得不再那麼純粹。
抱著藍狐走進了醫療室,雷厲收拾心情,將她平放在醫療台上。
“隊長,我剛檢查過了自己的身體,他沒有騙我們,我的體內確實有一個寄生生命在成長,它身軀的一部分和我的血管連接在了一起,還有……”
醫療官從旁邊的檢查室中衝了出來,一見雷厲就激動地說道。
“你吞了下去?”
醫療官的聲音讓本來昏迷程度就不深的藍狐清醒過來,她猛地坐了起來,直勾勾盯向了雷厲。
雷厲沒有說話,只是微笑點了點頭。
“為什麼?我相信你能制住他的,他未必有機會施放重力炸彈,更何況他不一定敢這麼做。”
藍狐的聲音顫抖起來,她那不夠白皙嬌嫩但很健康的臉龐開始變得蒼白起來。
“我可能會阻止他引爆重力炸彈,但我根本沒有把握阻止他命令你體內的寄生體自殘。”
雷厲在藍狐面前展現出了自己的另外一面,至少旁邊的醫療官敢發誓,他從來沒有見過隊長會笑的這麼溫柔。
藍狐的嘴唇開始哆嗦起來,她那烏黑髮亮的眸子沾上了一層水霧,當雷厲微笑著伸出手想要撫摸她的頭髮時,這個清洌而又堅強的少女終於崩潰了,抱著他的胳膊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