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這隻門牌,林溪的眼眸微微眯起。
他無聲的將手伸到背後,抓住油紙傘的傘柄,似乎下一刻就準備拔出。
一旁的老陸見此,也一隻手伸入袖中,取出一柄摺扇,唯有站在最後的楓鬼,依舊面無表情的站在那,似乎沒有出手的意思。
林溪的手緩緩握住門把手,深吸一口氣後,用力一推!
刺啦——!
房門被林溪瞬間推開,下一刻,大量的麪粉便被氣流捲動,瞬間撞上他的面門!
與此同時,房門底部一根細針高速擦過地表,迸發出絲絲火星,看到這一幕,後方楓鬼的眼瞳驟然收縮!
“小心!!”
轟——!!!
火星點燃滿屋飄揚的粉塵,烈火扭曲空氣轟然爆開,將三人的身形眨眼淹沒!
……
驚天巨響從不遠處響起,就連客棧的地板與牆體都在微微晃動。
所有的住客都從睡夢中驚醒,茫然的走出房間,透過窗戶看到不遠處被炸開的走廊,以及其中滾滾而出的濃煙,眼眸中滿是錯愕。
“發生什麼事了?”
“好像什麼東西爆炸了……”
“天,沒人受傷吧?”
“……”
衆人的討論聲在走廊上響起,其中有四道身影也看熱鬧的湊到窗邊,好奇的打量著爆炸的方向。
客棧老闆匆匆跑上三樓,看到滾滾而出的濃煙大驚失色!
“這……這……”
“咳咳咳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從濃煙中響起。
三道身影有些狼狽的從黑煙中走出,林溪手中的油紙傘已經焦黑,老陸的頭髮也被燒掉不少,至於楓鬼,外表看起來沒怎麼受傷,但袖中的手掌也已經漆黑一片。
他們看到走廊上茫然看向這裏的人羣,臉色像是吃了蒼蠅般難看。
“該死……我們被耍了!他猜到了我們要來??”林溪沉聲開口。
“你不是說,那人是個性格偏激的莽夫嗎?”老陸捋了捋爲數不多的幾根頭髮,惱火的說道,“莽夫,能預判到我們的行動,還能提前設置爆炸陷阱??”
“一般人發現【圓圈】的存在後,都會因無處可逃而感到驚慌失措,下意識的找地方隱藏自己……但他不僅沒有躲,反而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佈置好了反擊的手段,他從一開始就不打算當獵物。”楓鬼的聲音冰寒徹骨,
“我敢保證,他現在肯定就躲在附近,看著我們踩入陷阱!”
林溪的目光立刻掃過四周,可現在光是客棧裏,圍觀他們的就有十數人,而客棧外面的巷道上,也有越來越多的人聞聲而來,對著這個方向指指點點。
“這地方太容易藏人了,而且如果他真是戲神道,很有可能變了臉混入人羣裏……”
“接下來怎麼辦?全抓起來?”
“那樣事情就鬧得太大了……而且就算抓起來,一個個辨別他們的身份也需要時間,更何況我們根本就不確定他是不是在人羣中,也許是在別的地方偷偷注視著這裏。”
幾人一邊低聲交流著,周圍聚集來的人羣越來越多,客棧老闆臉色蒼白的走上前,看到後面被炸的焦黑的房間,手都哆嗦起來。
“你們……你們這是做什麼啊?我這做點小生意也不容易,這……”
林溪見老闆來了,沉聲問道,“我問你,那人入住之後,出來過嗎?”
“沒有啊,一直都沒出來過。”
三人對視一眼,老陸暗中給了他們一個眼神,“知道了,我們先走吧。”
三人渾身狼狽的走下樓梯,在衆多住客的疑惑討論聲中,徑直離開了客棧。
等他們走出客棧大門,老陸便雙眸微眯,袖擺下的手掌輕輕一翻,細密的黑色小點匯聚成湍流,從袖中落在地面,然後向四面八方蔓延開來。
若是定睛看去,便能看清這些黑色小點,實際上是無數隻細小的黑色螞蟻,螞蟻的身體像是由極細的毫筆勾勒而出,小而精密,活靈活現,
隨著老陸的揮手,這些蟻羣大部分鑽入了客棧之中,還有一小部分,則向周圍的巷道輻射而出。
“有把握嗎?”林溪問。
“我們在衆人注視下離開,如果他也在其中,應該會放下戒備。”老陸轉頭看了眼煙雨中客棧的輪廓,“我已經盯死了這裏,但凡有人行蹤詭異,第一時間就能鎖定他。”
“真是方便的技能。”
“還行,雖然鋪開的數量多,但行動範圍十分有限,我不能離開它們兩百米範圍內。”
林溪目光掃過四周,鎖定了不遠處的一間茶館,“既然如此,我們去那裏等著……如果鎖定了他,也能第一時間出手攔截。”
“好。”
……
客棧老闆站在被炸燬的房間門口,往裏張望片刻,滿臉肉疼的嘆了口氣。
“好像是粉塵爆炸,我看裏面東西都被炸沒了。”
“是啊,這下子重新修繕得花不少錢,剛纔那三人究竟是誰?”
“不知道,不過看著不像是警員。”
“你們聽說了嗎?柳鎮現在被【圓圈】罩住了,只能進不能出,應該是在調查什麼重要的事情,剛纔那三位會不會是……”
“啊?!!你別說,我看那人揹著油紙傘就怪怪的,搞不好還真是!”
“那我們這也算是開了眼了……”
“就是老闆可憐啊,好端端的房間被炸了,簡直是無妄之災。”
“是啊,這賠償都不知道該找誰賠去……”
“……”
在看熱鬧的衆人私語中,客棧老闆垂頭喪氣的走下樓梯,往櫃檯上的本子上記了幾筆之後,轉身走進休息室中,像是要自己安靜一會。
隨著房門關起,他眼眸中的落寞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雙精芒閃爍的眼眸……
他擡手在下巴上一撕,一張臉皮飄散在空中。
“一共三人,都是三階,不出意外的話,這應該是他們來抓捕我的全部人手……沒有驚動四階,這倒是個好消息。
可惜那個畫傘匠撐傘太快,護住了後面兩人,沒能試探出他們的技能。”
陳伶回憶著剛纔看到的一切,似乎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