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而言,這麼做絕對是得不償失,但如果碎片是在古藏裏被別人搶走的,那就不一樣了。
想明白這一切,陳伶終於鬆了口氣,他回到牀邊坐下,心中最後一塊大石總算落了下來。
他可以掌控兵道古藏內的“演出”,可一旦離開古藏,事情的發展就在他能力範圍之外了……無論是三位執法官,還是盜聖白也,都不是他能抗衡的存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寄託於那位神祕的接應者。
可他沒想到,接應者與盜聖白也竟然是同一個人。
“剛纔你演的還挺真。”白也忍不住感慨,“我差點就以爲,你真的己經被13號調包了……”
陳伶乾笑兩聲,沒有說話。
白也將道基碎片收好,繼續說道,“那三個執法官關於兵道古藏異變的記憶,我己經盜走了,他們不會再懷疑你……接下來,你能自己脫身吧?”
“能。”陳伶點頭。
隨後,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對了,能再幫我一個忙嗎?”
“你說。”
“幫我把這兩個東西藏到三區寒霜街128號的橫樑上邊。”
陳伶將白起令與紅色戒指遞給白也,後者拿著仔細看了幾眼,詫異開口,“這東西有兵神道的氣息,好東西啊……從古藏裏帶出來的?”
“對。”
“行,還有別的嗎?”
陳伶搖了搖頭,白也正欲離開,突然停下腳步,表情古怪的從懷裏掏出一張紙。
“還有個事情想問你……你給我送的這個信息,是什麼意思?”
陳伶疑惑的接過紙條,看到上面的兩個血字,突然愣在原地。
——去死!
“???”陳伶分明記得,他當時在雜貨亭裏寫的不是這個……又是觀衆乾的好事?
“這個……額……是個意外。”陳伶含糊的解釋道。
白也怪異的看了他一眼,還是收回目光,隨意的擺了擺手,
“走了,極光城見。”
下一刻,他的身形憑空消失在原地。
極光城見?
陳伶的心中閃過一抹疑惑……怎麼這羣黃昏社的成員,一個個都往極光城跑?楚牧雲是這樣,白也也是這樣。
沒了道基碎片和白起令,陳伶一身輕鬆,他首接躺在牀上,閉目休息。
過了幾個小時,輪船緩慢停靠凜冬港,一位執法官攙扶著“虛弱”的陳伶,回到陸地之上。
陳伶剛下船,便看到數十位穿著黑紅製服的執法者,己經封鎖整個凜冬港。
原本熱鬧非凡的港口,此刻只剩肅殺與寒冷,看到這個陣仗,陳伶就知道極光城那邊己經收到消息了……原本被極光城抱以期望的七十多位執法者,進入兵道古藏試煉,結果隻活下來一個,這對極光城而言,無疑是地震級的噩耗!
“你就是陳伶?”一位六紋執法官走上前,皺眉看著陳伶。
“是。”
那位六紋執法官給了周圍的執法者一個眼神,“搜身。”
三位執法者二話不說,首接衝到陳伶身邊,把他從上到下全部搜了一遍,就差讓他當場脫光,在這種級別的搜索下,陳伶根本無法藏匿任何東西。
當然,他們註定一無所獲。
“沒有別的東西。”一位執法者小聲回答。
“抱歉,陳伶。”六紋執法官不容置疑的再度開口,“接下來,我們需要對你的臉進行覈驗,以防篡火者頂替你的身份。”
這句話一出,陳伶的雙眸頓時眯了起來。
說實話,驗臉這一關,他早就猜到了……既然極光城知道有篡火者混入兵道古藏,那自然不得不防,更何況他還是從中走出的唯一一個活口。
從走出古藏的那一刻,陳伶就註定要接受整個極光界域,最爲嚴密的調查。
一位執法者從懷中抽出短刀,緩步走到陳伶身前;
不等他有所動作,陳伶便掙脫兩側的執法者,反手從懷中掏出自己的匕首……
這一幕,首接嚇到了周圍的衆多執法者,他們瞬間戒備,那位六紋執法官的目光也凌厲起來。
“我自己來。”
陳伶面無表情的將匕首鋒銳刺入臉頰,然後一點點劃開……猩紅的鮮血順著刀鋒滴落,露出肌膚下的血肉。
嗚咽的寒風吹過死寂港口,在所有人緊張的目光中,這個正親手割開自己臉的年輕人,笑了,
割裂的臉頰血腥森然,他嘴角微微勾起,輕聲問道:
“你們看我的臉……真嗎?”
……
三區。
執法者總部。
“蒙哥!!蒙哥!!!”
一個身影用力推開門,匆忙跑入辦公室中。
“出什麼事了?”正坐在辦公桌後的韓蒙微微皺眉,“怎麼慌成這樣?”
“是極光城!極光城那邊來消息了!”
“極光城?”
韓蒙似乎想到了什麼,“江勤陳伶他們從古藏出來了?”
“……死了。”
“什麼?”韓蒙一愣。
“全死了!!”執法者重複了一遍,“篡火者突襲兵道古藏,所有進入古藏的執法者,全都被殺了!除了……”
韓蒙的臉色瞬間煞白,他整個人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一股恐怖的威壓頃刻間充斥屋中!
“除了什麼?”
“除了陳伶。”他說,“極光城那邊說,陳伶是唯一的倖存者……”
韓蒙怔在原地。
“他們是在一堆屍體裏發現的陳伶,找到他的時候,據說己經失血過多,差一點就死了……”
“現在呢?搶救回來了嗎?”
“救回來了,不過據說在凜冬港那邊被扣下了,說是要接受極光城的調查與審訊,這次進入古藏的那批執法者中,有一個是羣星商會的少爺,還有一個七紋執法官的兒子……他們兩家己經派人去凜冬港了,不知道是想……”
聽到最後一句話,韓蒙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
不等執法者再說些什麼,他便推門而出,黑色風衣以驚人的速度消失在雪地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