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8指尖輕輕摩擦著辦公桌的桌面,“黑桃7本來就是無極界域的人,當年他還沒有加入黃昏社的時候,就已經是這裏小有名氣的巫醫了……這家醫院,也是他在加入黃昏社前的私人產業。”
不透光玻璃,重門,鐵牀,無器械手術環境……
不愧是楚牧雲的醫院,個人風格確實拉滿。陳伶暗自想到。
“那他現在人在哪裏?”
“不知道,反正不在無極界域。”黑桃8停頓片刻,“現在還被困在這座界域裏的黃昏社員,應該只剩你我了……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現,我還被關在教堂裏。”
陳伶微微點頭,“還好,現在你隱姓埋名躲在這醫院裏,短時間內應該不會被發現。”
“那可未必,每隔一段時間白銀之王的人就會進行一次搜查,到時候一定也會來查這個醫院……他們想找到老鼠黨的蹤跡。”
“老鼠黨?”
“就是那些原巫術協會的殘黨。”黑桃8解釋道,“白銀之王的實力掌控無極界域後,就一直在試圖剷除那些散落在民間的巫師,但巫神道畢竟詭異莫測,路徑繁多,他們的階位未必高,但手段絕對不少……
這些巫師被逼的一點點失去生存空間,最後只能隱藏在無極界域的民間,東躲西藏,不見天日,所以他們自稱爲老鼠黨。”
“原來如此,但是這個名字實在是……”
陳伶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
人家的反抗勢力名字一個比一個霸氣,比如什麼天地會,但自己把自己比作“老鼠”的還真是第一次聽說……只能說這羣巫師還挺有幽默精神,即便被逼到絕境,依然有閒心自嘲取樂。
“那羣巫師雖然自稱爲‘老鼠’,但他們在做的事情,比太陽更偉大……之後你如果有機會接觸他們,也可以適當幫一幫,他們很不容易。”黑桃8滿臉認真。
“這麼看來,你已經接觸過他們了?”
“雖然我沒有深入參與他們的行動,但在其他方面,確實幫過不少。”黑桃8看了眼窗外,“之前他們想冒死送一批孩子離開無極,是我替他們打的掩護……梅花6也參與了,算算時間,他們應該已經抵達天樞界域。”
陳伶聽到這,表情有些古怪,但猶豫片刻後,還是沒將那些孩子幾乎團滅的消息說出來。
他目光望向街道對面,只見紅袖已經拎著兩大袋烤餅離開鋪子,當即說道:
“我該走了,如果有人問的話,你就說我是來找你填調查問卷的。”
“調查問卷……?”黑桃8一愣,有點摸不清陳伶的路數。
陳伶正欲離開,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
“上次我給你的東西呢?”
之前白銀之王還在的時候,陳伶擔心自己時刻被監控,對方會發現自己的時代存檔,便利用與黑桃8碰頭的機會,將存檔送了出去……
現在白銀之王不在無極,也沒有人實時監控他,陳伶便想趁著這次機會,再進入一次時代存檔。
“哦,在這。”
黑桃8彎下腰,在桌腳下面摸了片刻,摸出一個U盤,遞給陳伶。
“這麼重要的東西,你就用來墊桌腳了???”陳伶看到這一幕,一副震驚的表情。
“這你就不懂了,別忘了,這裏可是篡火者的地盤。”黑桃8笑道,
“只要白銀之王想,這座界域裏的任何一個物品,無論藏的多深,他都可以隨時盜走……所以要藏好一個東西最好的辦法不是保護,而是讓人覺得它不重要,甚至忽略它的存在。
白銀之王會想到,堂堂黃昏社的時代存檔,會被用來墊桌腳嗎?”
“……有道理。”
黃昏社的老前輩,各個都是人精啊!
……
紅袖拎著兩大袋烤餅,剛要走進私人醫院的大門,便看到陳伶拿著一張調查問卷,慢悠悠的從上面走下來。
“這麼快?”紅袖有些詫異。
“這私人醫院已經快倒閉了,根本沒人,就一個院長在裏面喝茶,我簡單問了幾個問題就走了。”
“哦。”
對於陳伶的調查結果,紅袖絲毫不感興趣,隨手將兩個大袋子丟給陳伶,“你要的東西。”
陳伶感受到沉甸甸的觸感,嘴角微微一抽,“怎麼這麼多?”
“這不是你的正常飯量嗎?”
陳伶:……
“你才說你餓了一天。”紅袖皺眉開口,“怎麼?現在又喫不下了?”
“……喫得下,我只是覺得你買這麼多,實在是有點破費了。”
陳伶硬著頭皮打開兩大袋子,在路邊就掏出一塊烤餅,二話不說就往自己嘴裏塞,同時瘋狂咀嚼著,一副餓死鬼的模樣。
然後是第二塊,第三塊……
中途一口水沒喝,陳伶就硬是啃完了兩大袋三十多塊烤餅,到最後幾個的時候,甚至吞嚥都開始困難。等到全部喫完,眼睛裏都滿是血絲。
“走吧,我們回去。”陳伶聲音沙啞的像是從沙漠中走來的瀕死者。
直到這時,紅袖才反應過來,自己光給買餅忘記買水……她有些抱歉的看了陳伶一眼,但又沒好意思開口,便點點頭,重新坐回了副駕。
陳伶頂著幾乎乾裂的嘴巴,一腳油門踩到最底,汽車便在轟鳴中往教堂衝去。
十幾分鍾後。
陳伶大步流星走進餐廳,拿起一瓶水就往嘴裏狂灌!
連續喝完幾瓶之後,他重重的將空瓶砸在桌面,另一隻手握著厚厚一遝調查問卷,雙眸通紅,開始詢問周圍的人:
“赤同呢?赤同在哪裏??”
幾位女僕和篡火者,都被這一幕嚇傻了,一時間不敢說話。
只有一位篡火者嘴角微微抽搐,迴應道:“那個,赤同大人今晚有事,不在這裏。”
“不在?”陳伶看了眼手中厚厚的調查問卷,似乎有些失望,
“行吧,那我明天再找他。”
說完,他便獨自一人穿過長廊,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看到這一幕,那位篡火者終於長舒一口氣……同樣鬆了口氣的,還有躲在門後不敢吭聲的赤同。他抹了把額頭的汗水,一副逃過一劫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