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戲神 第963章 天災

毫無疑問，眼前這孩子，便是孩童時期的沈難。只不過此時的沈難身形瘦小，皮膚暗黃，像是營養不良。

“小難真棒。”中年男人暫時放下顏料筆，對著孩子微微一笑，

“再等爸爸一會好嗎？就差最後一點點了……今天，爸爸想把它畫完。”

“好。”

沈難在篝火旁蹲下，雙眸好奇的打量著他手中的面具，“爸爸，這張面具看起來怎麼這麼嚇人？”

“嚇人嗎？”男人笑道，“就是要讓它嚇人點，不光嚇人，還要把所有疾病厄運邪祟都嚇跑……”

“那它是不是能把我的腫瘤也嚇跑？”沈難眨著大眼睛，像是含著星星。

男人的手微微一頓，他沉默許久，點點頭：

“一定可以。”

男人的顏料在面具上畫下最後一筆，像是賦予了它某種神韻，猙獰面具在搖晃的篝火下拖出影子，像是一團跳躍的黑色火焰。

男人注視著這張面具許久，似乎十分滿意，

他起身走到篝火旁的簡易木架上，將面具固定在上面，然後便牽著沈難的手，往不遠處的房屋走去……

陳伶站在木架前，眼眸中閃過一抹震驚。

哢哢——

一陣晚風拂過，近百張截然不同的儺面微微搖晃起來，有喜有怒，有風流倜儻，也有怒目金剛……它們在風中發出哢哢聲響，像是一面壯觀的神牆。

……

陳伶眼前的畫面一晃，場景再度變換。

“沈難的父親，是位儺面匠人？”陳伶回憶著剛纔那段畫面，若有所思，“這麼看，他們沈家的技藝應該是祖傳的……”

此時的陳伶，已經來到了一間普通的民房，室內狹窄而破舊，透過窗戶能看到外面的城鎮，與遠處層疊的山峯。

房間的牆壁上，一張熟悉的猙獰面具被掛在中央，而沈難則坐在書桌前，對著一面鏡子，表情複雜無比……

這段過往距離剛纔的那段，應該間隔了好幾年的時間，沈難已經從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成長爲十二三歲的少年，但身體依舊瘦弱，甚至臉色比曾經更差。他穿著一件黑色的衛衣，雙眸緊盯著鏡子裏的自己，不知在想些什麼。

陳伶就這麼站在他身後，足足待了三四分鐘，愣是沒看到他有所動作……

這傢夥，小時候這麼自戀的嗎？

正當陳伶表情古怪之際，沈難深吸一口氣，緩緩將手擡起，伸到自己的下巴位置……

看到這熟悉的動作，陳伶一愣。

等等……

這是……

次啦——

隨著沈難擡手一撕，一張薄薄的臉皮消散在空中，鏡子裏的沈難已經變成一張白白淨淨的明星面孔，只不過這面孔的原主人應該已經二十多歲，成熟立體的五官與沈難瘦弱的少年身軀對比的十分不自然。

戲神道，【千面】？？

陳伶心中有些驚訝，畢竟現在的沈難纔多大……而且他不是扭曲的戲神道嗎？如果他會【千面】的話，說明已經踏上戲神道了纔對，爲什麼未來看到他的時候，並沒有感受到戲神道的存在？

“好厲害……”沈難看著鏡中的自己，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我有超能力了！？”

沈難興奮的站起來蹦了幾圈，然後又走回鏡子前，連翻了好幾張臉，每一張都是眼熟的大明星。

看得出來，此時的沈難只是剛剛踏上戲神道，不僅沒法變換體型，甚至連翻幾張臉之後，明顯就變得疲憊了，臉色越來越差，給人感覺很快就要當場暈倒。

沈難也意識到了這點，立刻停止變臉，踉踉蹌蹌的起身，在抽屜裏翻找出幾枚藥片，一股腦的吃了下去。

在牀上躺了許久之後，他才終於恢復一絲氣色，但即便如此，他的臉上依舊難掩興奮。

“等會老爸回來，一定會大喫一驚！”

沈難一邊幻想，一邊抱著枕頭在牀上滾來滾去。

陳伶：……

陳伶有些無語的將視線從沈難身上挪開，開始在屋中隨意行走。他也知道沈難現在的心理狀態，是正常人獲得神道後的人之常情，更何況沈難現在只是個孩子……但陳伶對沈難如何興奮不感興趣。

“你帶我回到這裏，就是看他打滾的？”陳伶在儺面之前駐足，無奈的嘆了口氣。

上次看幼年陸循學天文，他至少還能聽懂一些，這次倒好，純看沈難得瑟來了……

就在陳伶百無聊賴的徘徊，準備等時間到的時候，他的餘光掃過桌面的日曆，突然微微一愣。

“2008年5月12日……”陳伶眉頭越皺越緊，

“這個日期……”

陳伶看了日曆許久，又下意識的擡頭看向遠處的層巒山峯，他猛的意識到了什麼，扭頭看向掛在牆上的猙獰儺面。

哢嚓——

鑰匙插入門鎖，緩緩轉動的聲音響起。

“老爸！”沈難一下從牀上跳了起來，穿著拖鞋就準備跑到客廳。

幾乎同時，劇烈的搖晃從腳下傳來，屋中的一切傢俱都瘋狂吱嘎作響，沈難隻覺得腳下一空，整個人便重重的摔倒在地！

還未等他回過神，一陣天旋地轉的感覺湧上心頭，頭頂的老舊吊燈連帶天花板轟然墜落，沈難驚呼一聲，一個翻滾便鑽入牀下！

轟——！！！

大地像是波浪般攪動，猙獰裂紋好似深淵巨口接連張開，將一座又一座建築頃刻間吞沒，數不清的人與房屋在一瞬間就消失了，當片刻後裂紋又緩緩撞擊在一起，彷彿它們從未存在。

城市在坍塌，轎車與電瓶車的刺耳警報接連響起，但緊接著，就是更加震耳欲聾的轟鳴……

陳伶站在原地目睹了一切，他就像是一位幽靈，即便樓層坍塌，民房破碎，一道道建築殘骸穿過他的身體，他也絲毫沒有被影響……他只是怔怔的站在他，看著城市與行人消失在大地鳴動之中。

塵埃從無數建築廢墟中升起，像是哀悼的雲，吞沒了陳伶的身軀。短短十秒，這座耗費無數時間與人力建造出的城鎮，便化作人間煉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