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白銀政府對“方塊Q”的態度,其實就能看出他們內心的忌憚,畢竟現在白銀之王不在,掌權的不過是個七階盜聖,要控制整個無極界域,可沒那麼簡單。
“他們有什麼動作嗎?”
“有!”少年重重點頭,“今天一早,環衛的人把事情通報給教堂之後,教堂立刻就燈火通明,沒過多久,就有大量篡火者衝出來,沿著幾條街道往外搜尋……再然後,就是幾個拿著各種武器的裁決代行人,他們幾乎全體出動了。”
方良夜聽到這有些詫異,他忍不住問道:
“你是……叫曹駿是吧?”
“是的方先生,我這兩天才加入工會!”少年昂首挺胸。
“這些消息你是哪來的?”
“方先生,你忘了嗎?那些在街上溜達的老人,還有開店的老闆,基本都是咱們工人的祖輩和父母……只要咱們通過廠裏的工人稍微打探,就能知道街上發生了什麼。”
“怪不得……”
如今無極界域的年輕人,全都被白銀政府徵調到工廠強製工作,城裏基本只剩下年邁的老人,和行動不便的中年人,他們的孩子被送到工廠夜以繼日的工作,他們就徹底無依無靠……他們對白銀政府的不滿,肯定要超出衆人的想象。
也正是因此,只要通過工廠的幾個條件優越,家裏有電話的年輕人,稍微聯繫一下家裏,就能獲得第一手的情報。
街道上的中老年人是一張情報網,年輕人聚集的工廠也是情報網,兩者結合,各種訊息傳遞極快。
“這就是民衆的力量麼……”方良夜忍不住感慨。
無論在哪個時代,民衆的力量都是恐怖的,除非白銀之王用暴力血洗這座界域,否則生活在其中的民衆,總會用各種辦法去尋找生路……人權工會,就是黑暗中向陽生長的一根頑強藤蔓。
“方先生,接下來該怎麼做?”曹駿眼中含著星星,激動問道。
方良夜沉思片刻,
“暗中採購城裏所有的撲克牌,然後分批送到各個工廠那裏……各個工廠都有我們的人,告訴他們牌的用法,故佈疑陣,徹底攪亂篡火者的視聽。”
“明白!”
曹駿帶著幾人轉頭離開,他們各自攥著手中已經拆封的撲克牌,雖然緊張的手中滿是汗水,但眼眸卻充滿希望……
他們已經被壓迫的太久了,一座大區又一座大區的滅絕,白銀政府的暴力執法,同伴們莫名的生病死去,讓他們瀕臨崩潰……但現在,他們居然用幾張撲克牌就能震懾白銀政府!
他們知道了白銀政府恐懼什麼,此刻他們手中的,已經不再是用來消遣娛樂的撲克,而是以凡人之軀,對抗強權的武器。
少年們離開工廠,便各自散開,沿著道路向霧霾的深處狂奔,來到各個不同的工廠之間。
這片廠區大概有十多個工廠,而這樣的廠區在無極界域共有四個……他們輕車熟路的在廠房內穿行,像是早已來過很多次,雖然不同工廠的工裝有所區別,但看到他們出現,工廠內原本的工人都假裝沒看見般,將目光挪向別處……
少年來到一扇扇隱蔽而狹窄的門前,小心翼翼的敲響:
篤篤篤——
“誰?”
“是我,曹駿。”少年揮動著撲克牌,
“我帶來了一線希望!”
……
“掃把星!!怎麼又是你!”
飯館門口,老闆透過玻璃窗看到門外的簡長生,氣的臉色鐵青。
簡長生訕訕一笑:
“那什麼……老闆,想請您幫個忙……”
“我們這裏沒有霸王餐!”
“不是,您想哪去了……這次我喫飽了來的。”簡長生在門外用手比劃,“您有沒有看到我另外兩個朋友?一個戴著小墨鏡欠欠的,一個纏著白繃帶傻傻的……”
“……”
老闆有些不耐煩,“走走走,你們一個兩個的,都麻煩的要死……”
老闆正欲關門,簡長生一隻手猛地按住門把手,死死的將其抵住,老闆見此眼眸怒睜,用上喫奶的力氣也沒能挪動門分毫,一時間有點慌了……
“你……你要幹嘛??”
簡長生單手撐著門,不緊不慢的走入飯館裏……他眯眼冷笑著,像是港片裏皮衣狼尾的混混,下一刻就要向老闆討要保護費。
然而下一秒,他反而從自己口袋掏出幾張鈔票,塞到了老闆手裏。
“這是……”老闆一愣。
“老闆,咱不喫霸王餐,這次我是還錢來的。”簡長生聳了聳肩膀,“那兩個朋友對我很重要……你告訴我,他們有沒有來過這裏?然後往哪去了?”
老闆看著手裏厚厚一疊鈔票,表情頓時緩和不少,他上下仔細打量了簡長生幾眼,還是開口:
“那個傻白毛昨天就來了,發現你不在之後,自己就往那個方向走,去了哪裏我也不知道……那個欠欠的墨鏡小哥是今天上午來的,好像臉色不太好,發現你不在後,就要我給你轉達,說是住在隔壁的橋洞下面……”
簡長生:……
傻白毛這個稱號,放在薑小花身上真是一點沒錯。人家孫不眠來了發現自己不在,還知道留個地址,薑小花這貨居然愣愣的就走了……這他該上哪找去??
簡長生無奈的嘆了口氣,轉頭離開,“我知道了,謝謝老闆。”
“等等。”
老闆猶豫片刻,還是喊住簡長生。
簡長生疑惑回頭,在他錯愕的目光中,老闆從手上那疊鈔票裏數出三張,遞到他手裏。
“這是……”簡長生有些茫然。
“你的工資。”老闆淡淡開口,“再怎麼說,你也在我這裏洗了一天的碗,現在你把錢還上了,自然不會讓你白乾……拿著吧,找個正經工作,下次別亂喫霸王餐了。”
說完,老闆便頭也不回的走進後廚,假裝開始忙碌的炒菜……
但其實店裏除了簡長生,一個客人也沒有。
簡長生回過神,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對著後廚的老闆大喊一聲“謝了”,就大步流星的衝出門外,消失在街道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