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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垮塌了大半的高塔，靜靜地矗立在墟城的正中心。
它堪稱是夏墟的地標性的建築，殘存的高度也大大超過城牆。
因此隔著很遠的距離都能看到。
而經歷了幾百上千年風霜雨雪的洗禮，殘塔的表面布滿了自然力量侵蝕的痕跡。
但它的骨架依然堅挺穩固。
元始天王殿，就在這座高塔的裡面！
張遠過來的時候，高塔周圍已經是人山人海。
無數人手捧信香，對著天王殿長跪叩首，祈求神靈的護佑。
禮畢之後，再將信香插在銅爐之內。
圍繞著高塔，擺放著十幾尊碩大的銅爐，專供信奉香火。
一縷縷青煙嫋嫋而上，匯聚成翻騰的煙霧。
直衝雲霄！
而這樣的盛況，出現在洪雨季到來之前，卻是再正常不過。
事實上來到這裡跪拜祈福，很多都是來自外墟的農夫。
他們在墟城裡出售了辛辛苦苦種植得來的糧食，再用牙縫裡省下的那麽一點散碎銅錢，從侍奉天王的道童手裡購買信香。
以及鎮符。
最後心滿意足地離開。
張遠混在人群中觀察了一番，然後也掏出銀兩購買香符。
其實對他而言，鎮符的作用應該不大。
低級的詭異，張遠自己就能對付。
高級的，鎮符跟廢紙沒差別。
但不買未免有點奇怪，再則價格又不貴。
因此他向道童買了兩張。
這鎮符巴掌大小，材料用的是黃麻紙，上面用朱砂畫了龍飛鳳舞般的符文。
看起來有點道行在裡面。
“無量天尊！”
那道童稽首道：“這位居士，一起連請五張鎮符，可入大殿奉香！”
張遠啞然失笑。
這樣的銷售套路，他算是相當熟悉了。
這道童顯然有點眼色，能看出張遠掏得起銀兩，所以才特意多說了兩句。
“善！”
張遠乾脆又買了三張鎮符。
然後他被引入了元始天王大殿之中。
這大殿裡的信眾一點都不少，裡面也是煙氣繚繞，把巍峨神像籠罩在內。
但這裡的人無論穿著打扮，還是談吐氣度，跟外面的人有明顯差別。
張遠也不跟別人爭搶位置，找了個角落點燃信香。
對著大殿中央的天王像拜了三拜。
張遠很清楚。
不管元始天王、龍神、地遊神、城隍還是土地公。
全都不是真正的神靈。
祂們是萬眾信念所聚、精神的寄托，日積月累之下衍生出了靈性。
進而具備了對抗詭異的強大能力。
護佑一方民眾。
而道人天師，則可以借取信力，畫符施咒激發各種法術。
張遠直起身來，目光看向了天王像。
這尊神像高達十丈以上，身穿雲龍黃金甲，左手握錘右手持鐧，體型相貌和姿態氣勢，都顯得極為威猛。
這位元始天王的眉心部位還開了豎瞳。
張遠站立的位置在神像的右側，並非正對著元始天王。
可當張遠凝視神像的時候，元始天王的豎瞳仿佛突然“活”了，轉過來跟他對視！
張遠心中一驚。
下一刻，一股奇異的力量驟然朝他卷湧而來。
沒等張遠反應，又忽然消失不見。
恍如清風拂面，不留半點痕跡。但他的胸口部位，陡然透出了淡淡的金色光芒！
而張遠手裡捧著的信香，則以驚人的速度迅速燃燒殆盡。
周圍頓時響起了一片輕呼聲。
很多人發現了張遠身上出現的異況，一個個睜大了眼睛死死盯著他。
眼眸裡流露出激動和渴望之色。
甚至還有嫉妒的。
張遠不明所以，卻是感覺有些不妙。
如此萬眾矚目，絕不是他一個身背五千兩懸賞的人所需要的！
“無量天尊！”
幸好一位道人及時出現，為張遠擋下了諸多覬覦的目光。
這名道士身姿挺拔面相俊秀，雙眼狹長氣質陰柔。
他微笑著向張遠稽首道：“這位居士，貧道玄誠，可否借一步說話？”
張遠點點頭：“好。”
盡管心有警惕，但拒絕對方顯然不是明智的選擇。
於是玄誠道人帶著張遠來到了偏殿。
兩人落座之後，玄誠道人開口說道：“敢問居士尊姓大名？”
張遠坦然回答道：“趙雲。”
這位道人應該沒有什麽惡意——至少他感應不到。
“原來是趙居士。”
玄誠道人點點頭，又問道：“貧道冒昧問一句，不知居士可願為本殿外護法？”
外護法？
張遠愣了愣。
他倒是知道外護法的意思。
所謂的外護法，相當於幫派裡的客卿，其身份頗為清貴，不是什麽人都能擔任的。
然而張遠今天第一次來天王殿，跟後者沒有任何的關系，除了……
他若有所悟地掏出了藏在懷裡的鎮符。
只見這五張鎮符上面的朱砂符文，赫然變成了金燦燦的色澤。
檔次陡然提升了一大截！
“想必居士也明白了。”
玄誠道人微笑道：“天王賜福，是可遇不可求的機緣，居士與本殿有緣！”
張遠完全沒想到，自己跑過來買兩張鎮符，順便見識一下這天王殿。
沒想到竟然還觸動了神像靈機。
好事肯定是好事。
然而對於玄誠道人的提議，張遠想想還是婉言謝絕了：“多謝道長相邀，只是本人不喜歡約束，還請見諒。”
他的身上有著天大的秘密，甚至還掌握了一把神兵。
何況張遠又跟青雲觀是敵人。
正所謂天下道脈一家。
他的秘密或者身份一旦暴露，後果不堪設想！
雖然說外護法的權責不重，但有了這層牽扯羈絆，行事就沒有那麽方便了。
張遠千裡迢迢跑來夏墟，可不是為了出風頭的。
“可惜了。”
玄誠道人沒有感到意外，只是有些惋惜：“既然居士不願，貧道也無法強求。”
頓了頓，這位道人又說道：“如果居士哪天想通了，可隨時前來！”
張遠點點頭：“好。”
這點面子肯定要給的，也好讓對方有台階可下。
玄誠道人氣質脫俗，絕非等閑之輩。
這樣的人物就算不能成為朋友，也沒有必要得罪。
玄誠道人親自將張遠送出了殿外。
分別的時候，他意味深長地說道：“居士，洪雨將至，萬事小心。”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