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指黑爪按在宋九腦門上的瞬間。宋九腰間掛著的小印便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樣,如山如嶽一般的人氣立馬噴湧而出。
轟的一聲。
無比旺盛的人氣就像是被點著了一般,竟然直接燃燒了起來。
那四指黑爪像是被燙到了似得,立馬消失不見,
人氣之火一經出現。
便分成三道,自動飛到了宋九的頭頂以及雙肩。
凡人之中有傳言。
人有三把火,天黑走夜路的時候,若是碰到有髒東西喊你,千萬不要回頭。
否則一回頭火就會拍滅。
這言論雖是荒謬,雖是凡人臆想出來的。
可對於宋九這種臨時受印,堪比縣城隍的修士而言,人氣的的確確可以化作三把火護住自身。
但,這手段一旦用出。
也就意味著,宋九已經被逼到極限了。
而這裡,卻不止一個劫。
宋九臉色難堪,左右看去,卻不見那四指黑爪的存在在何處。
那絕對是化作劫的邪異。
否則的話,不會一碰到他,就引得那方銅印立馬爆出最後手段。
他是如此。
可那青安縣城隍卻極為狼狽。
黃禍和那變異神像雙雙盯上了它,一個揮手間便是黃泉泥漿撲面而來,沾都沾不得。
一個周身黑煙環繞。
雖不似先前那黑煙詭異可怖。
可舉手投足之間,便將它打的身軀都要開裂。
變異神像不是災禍。
它只是被汙染了,所以才化作邪異。
神明之間,亦有高下之分。
修士立地成神,這是神明。
狐狸山神這種被金頂天燈點化失敗,又經人祭拜化作的神明,也是神明。
而被點化成功的神明,卻又有不同。
至於變異神像。
它曾經也是神明,而且是天地異變之前就存在的神明,是從大乾仙朝來到十萬大山的神明。
也許正是因為與眾不同。
所以變異神像竟隱隱壓製住了青安縣城隍。
“滾開!”
青安縣城隍大吼一聲,僅剩的一根獨臂虛空一握,便有一柄巨大的形似金剛杵一樣的東西被它握住,對著變異神像的腦袋就砸了上去。
這變異神像腦袋上有個大洞。
那是被陳黃皮師父張口啃出來的。
一直到現在都沒長好。
這一杵下去,何止千萬斤巨力,甚至連一座大山都能打爆。
但變異神像卻極為凶殘。
它不僅不懼,反倒撲了上去。
胸前那張血盆大口立馬翻開,尖銳交錯的獠牙一開一合,便有一道散發著九種色彩的神光噴湧而出。
那是它還是神明時候的手段。
喚作九彩落魄神光。
專攻神魂,只要被其一刷,三魂七魄便只剩其一,立馬就要化作活死人。
九彩落魄神光根本就沒奔著那巨大金光杵而去。
而是對著青安縣城隍刷了上去。
這一幕,讓青安縣城隍又驚又怒。
變異神像根本就沒打算避開,只要這一杵下去,便能將其腦袋轟碎。
可它要是敢這麽做。
那九彩落魄神光便避無可避。
“遁!!!”
青安縣城隍大喝一聲,周身香火人氣猛地燃燒,身影憑空挪移出近百丈遠。
陳黃皮見此,搖頭道:“躲不開的!”
先前,變異神像就對他用了這招。
避無可避,只能將其收進腎廟之中,任由黑煙吞噬。
果然。
青安縣城隍雖然挪移出去。
可九彩落魄神光卻像是鎖定了它一樣,直接追了上去。
危危危!
青安縣城隍神色大變,再次憑空挪移出近百丈,還沒來得急喘口氣,那九彩落魄神光便又追了上來。
“宋九!快用印!!!”
情急之下,它再也顧不得上下尊卑,不再口稱大人,直接喊了宋九的名字。
聽到這話。
宋九也顧不得防備那四指黑爪的主人,要是再不幫忙,恐怕這青安縣城隍就要死在這連災禍都不是的變異神像手中。
他當即一拍腰間銅印,大喝道:“八百草頭神何在!”
此話一出,便有八百尊神明從銅印裡冒了出來。
大康一朝,有城隍庇護一城,麾下神明眾多。
可一旦動用上百神明。
便要用印,否則便是觸犯朝廷法規。
此刻,宋九一用印,青安縣城隍便像是天命加身一般,衝著那八百尊神明大吼一聲:“還不速速向本神獻祭!”
“喏!”
那八百尊神明立馬對著青安縣城隍朝拜了起來。
八百道粗壯的香火,便自這些神明的頭頂冒了出來。
青安縣城隍猛地一吸。
然後整個身軀都被撐大了起來,怒猙著如銅鈴般的大眼,然後對著那九彩落魄神光便吹出一口灰蒙蒙的氣息。
神明以人氣為食。
城隍卻可挪用神明之氣。
八百尊神明加持之下,這一口灰蒙蒙的氣息仿佛夾雜著沙子一樣,硬生生的擋住了那九彩落魄神光。
只是。九彩落魄神光更為頑固。
那灰蒙蒙的氣息,眼看著就要將其磨滅,可直到全都耗盡,都只剩下一絲尚存。
“城隍大人!!!”
“閉嘴!”
青安縣城隍勃然大怒,就近拎起一尊神明就擋在面前。
下一秒。
那一絲光彩沒入這神明體內。
後者當場失去了神智,如同癡呆一般傻笑了起來。
宋九雙目中閃過一絲精光,驚駭萬分的道:“它的神魂變成了凡人魂魄,還只剩下了人魂,其余的兩魂七魄全都沒了。”
“現在該怎麽辦?”
青安縣城隍催動那些神明環繞在四周。
它與宋九背對背,可卻沒有一絲的安全感。
往下看,這葬神墳頭全是邪異。
一個瘦長邪異,外加一個更可怕的黃皮大王。
往上看,天上的那陰雲之中長滿了肉芽的巨眼正漠然的盯著下方。
前後更是有變異神像還有黃禍在虎視眈眈。
偏偏還有一個四指黑爪的存在,不知道隱藏在什麽地方。
可以說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這時。
黃禍看向下方一直在看戲的陳黃皮,輕聲道:“黃皮大王,十日未見,你變得更強大更可怕了,看來這些日子,你定沒少吃邪異才對!”
此話一出。
陳黃皮的臉色變得極為複雜。
他總算是知道,自己的名聲怎麽會短短十天內穿的到處都是,好像是個邪異都知道自己吃邪異的事。
合著,是這黃禍在外面以訛傳訛。
以至於他黃皮大王的名頭,都能讓等閑的邪異們聽著就怕。
想到這,陳黃皮搖頭道:“我沒有吃邪異。”
黃禍大笑道:“伱若是沒吃邪異,那為何他們一見到你,便被你的凶威嚇退?”
它雖然不曾看到剛剛發生了什麽。
可來的時機卻很巧妙。
一過來,就聽見那些邪異們個個喊著黃皮大王出手吧的話。
再加上,這幫子邪異裡只有黃皮大王最為凶殘。
不是它還能是誰?
突然,隨著黃禍的話音落地。
四面八方一些隱藏著的邪異也冒了出來。
那些邪異個個氣勢凶惡,全都是災禍級別。
甚至還有一個背著一塊墓碑的邪異。
它給陳黃皮的感覺很不好。
甚至有種魔樹的感覺,恐怕距離化作劫難也只是時間功夫而已。
這些災禍盯著陳黃皮,神色各有不同。
有災禍拱火道:“墓主人,你亦喜食邪異,如今見了同類,難道就沒有話說不成?”
聽到這話。
陳黃皮立馬看向那背著墓碑的災禍。
原來它叫墓主人。
真奇怪的名字,難道它背著的是自己的墓碑不成?
墓主人的身子被墓碑遮住大半,它抬起頭,便露出一張青紫色的面孔,對陳黃皮說道:“黃皮大王,我雖食邪異,卻隻吃生食,你又是怎麽個吃法?”
其余的邪異,立馬看向陳黃皮。
好似要是陳黃皮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它們便要發作。
黃銅油燈早就已經開始裝死了。
可此話一出,它趕忙在心中提醒道:“陳黃皮,本家,好兄弟,你說話注意點,要是被看出點什麽,咱們想跑都跑不了。”
“別忘了,還有兩尊劫在四周呢!”
“放心,我心裡有數。”
陳黃皮安撫了一下黃銅油燈,便對那墓主人說道:“我的吃法很多,煎的,炒的,炸的,煮的,烤的都可以,但吃法眾多,一時間我也說不出個詳細的,只能道個幾種與你等聽聽。”
“黃皮大王,你太凶殘了。”
墓主人深深的看了一眼陳黃皮,忍不住說道:“如此行徑,你非我同類,當避而遠之。”
說著,墓主人真的就離陳黃皮遠遠的,看都不再看一眼。
陳黃皮看向其他的災禍。
那些災禍臉色大變。
“黃皮大王,你現在應當是災禍吧?”
“是災禍。”
陳黃皮想了想,自己加上索命鬼再加黃銅油燈,的確比一般的災禍要強。
但見這些災禍如此模樣。
他哪能不明白它們的心思。
於是,陳黃皮就裂開猙獰的大嘴,笑著說道:“你們不要怕,我不吃災禍的,我可以發誓,要是有朝一日我吃了災禍,就教我永世不得翻身,再也變不成劫難。”
“好,我信你!”
“我也信你!”
“如此毒誓,我卻不能不信!”
災禍們的智慧,似乎也不比邪異們強多少。
陳黃皮這毒誓一發,它們便信了。
而那黃禍卻露出一絲不可查的譏諷之意,這葬神墳內無比凶險,要是沒有個出頭鳥探路可不行。
原本,它挑選的出頭鳥是變異神像。
可如今看來,這黃皮大王更為合適。
只是黃皮大王當探路的出頭鳥,用來喂那鎮墓獸的食物卻不夠了。
想到這,黃禍便看向宋九和那青安縣城隍,尖聲細語的說道:“也算是爾等撞了大運,便隨我等進那葬神墳去,也算是爾等的福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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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盟主共10章,目前還欠9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