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文站在一堆材料旁邊,隨著他的操作,包括魔石粉在內的各種原材料粉末,和泥土混合在一起,自行攪拌起來,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在上面揉~捏。
他動了動手指,一串水滴憑空生成,落入攪拌的混合物中,使得粉末和泥土混合更均勻,最後化為一個柔軟的圓形泥堆。
一圈火焰纏繞上泥堆,烘烤數秒之後熄滅。
‘化泥為岩’
法術過後,柔軟的泥堆化為一個堅硬的石台,直徑堪堪三米。
伊文取來符筆和魔石粉調配的墨水,直接在石台上刻畫線文,流暢的線條在他的筆下形成,整體框架完成後,他將墨水換成了風系元素墨水,接著刻畫起來。
不多時,一個鮮活的符文束陣成型。
幾瓶魔石之水飄至石台,有序地落到符文束陣上。
他來到石台中間,席地而坐,符文束陣激活,魔石之水很快化為墨色能量,墨色能量繼而散開,化為一團黑色煙霧。
黑煙漂浮好一會,時而變幻形狀,或濃或稀,時而旋轉,或快或慢。
“還是沒找到關鍵因素。”
話音剛落下,石台上無端冒出一陣強風,一下將黑煙吹得七零八落。
他掃了一眼不遠處,擺放在一側的原石陣盤正散發著瑩瑩之光,光芒柔和,符文束陣出現問題時,原石陣盤上的光芒才緩緩消散。
對於原石陣盤產生的感應,他已經習以為常,這次仍沒有變化。
原石陣盤是其次,重點在自己刻畫的符文束陣上。
“魔石之水轉化精神能量問題不大,精神能量化作黑風卻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那天的黑風到底是怎麽形成的?可惜,被海蒂一擊擊毀了,半點殘骸都沒有留下。”
伊文有些惋惜,那天在坎達魔石礦時,沒多看幾眼黑袍怪布置的黑風牢籠陣,現在想看也看不著。
之所以這麽說,是在探索眼下的符文束陣上遇到了難題。
按照他原來的想法,只是單純的利用符文束陣轉化更多精神能量,再將這一部分精神能量想辦法轉化為自己的精神力量,用於晉升的時候。
在晉升正式巫師時,哪怕能多一刻度半刻度精神力量,足以發揮重要作用。
經過細致的探究後,他發現這種想法有些行不通,無論怎麽轉化怎麽淬煉,轉化出的精神能量和他的精神力量始終有差別,這種差別大到無法忽略。
強行混入只有一個結果,造成精神力量不純淨,後面很大可能無法剔除乾淨。
因此,這一方案只能充當萬不得已時的備選。
為了這個備選,他不久前耗費了一份5級的智慧之光,收獲則是轉化出的精神能量提高了一個純度。
然後,他開始探索新的方案。
新方案有新思路,他的新思路是利用符文束陣產生的禁錮之力。
當初在坎達魔石礦時,黑袍怪掀起黑風將他們卷入其中,在黑風的禁錮之下,他曾出現類似突破三等關卡時的感覺,察覺不到身體存在。
這份禁錮之力無疑相當了得。
巫師晉升說白了,也就是打破精神層面的一層束縛和禁錮,以禁錮之力對抗禁錮之力,他的思路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問題在於還原出黑袍怪符文陣所幻化的黑風。
幾個小時後,工作室內材料耗盡,他只能無奈地結束這次探索。
路過隔壁,他發現房門緊閉,也不知道卡梅姐弟來沒來。
在附魔工坊內研究符文有一個好處,工作間與工作間相互不會產生任何影響,門一關,內外就是兩個世界,符文陣失控時,也能輕易鎮壓下來。
一周後,伊文使用了一份4級的大智慧之光,在過去,提升至十倍的悟性和靈性讓他無往不利,總能從繁複的線索中尋到解決問題的關鍵,這次也沒例外。
“原來如此。”
“壓根就沒涉及風系元素力量,只有純粹的精神能量操縱,那黑袍怪不愧是魔石礦中誕生的生物,對魔石能量的理解非一般人能比。”
八分鍾過去,他悵然若失地回過神。
隨後,他提起符筆著墨,刻畫新符文陣,每一條線文均是一氣呵成,甚至多條線文不曾停頓半下,沒一會,一個新符文束陣浮現在石台上。
擺上魔石之水,激活,轉化為精神能量,精神能量幻化成黑色的風。
微風輕柔,卻顯得格外不同,作為操縱符文束陣的人,他仍能感覺到一種精神層面的壓迫,讓人本能地不舒服。
“成了,就是這種禁錮之風。”
“轉換效率比較低,操縱起來費勁,還需要時間慢慢調整。”
伊文微微頷首,大智慧之光沒讓他失望,只要找到了關鍵因素,其他問題就不是問題。
他還發現,線文完成度從97%上漲至98%,附魔學、符文學經驗值均提升了不少,特別是附魔學。
傍晚,他心情愉悅地從工作間走出,發現隔壁的門依舊緊閉著。
伊文向外走沒幾步,背後就傳來異常的聲響。
“咳咳。”他不由地回頭瞧了一眼,卡梅正咳嗽不止,旁邊的門內冒出一縷縷濃烈的黑煙。
“咳咳,伊文,等等我。”卡梅發現他後,第一時間招呼起來。
“這是怎麽了?”
“別提了,姐姐逞能——”
卡梅說著卡住了,只見海蒂沉著臉走出來,目光若有若無地盯著他,無聲勝有聲。
“海蒂,我和伊文先走了。”卡梅機靈地快步走開,走近時朝伊文使眼色,示意他也快點離開。
近來一個月,兩人不是每天都來附魔工坊,有些日子沒碰面了。
卡梅一路說個不停,他消息向來靈通,學徒之間發生的重要事情他多半知曉,比如哪個學徒施展了一個厲害的法術,哪個學徒死在任務中。
“你研究原石陣盤的進度怎麽了?”來到附魔工坊外,他扼製不住好奇地問道。
“還行,有頭緒了。”伊文道。
“不會快成功了吧?”卡梅猜測道。
“你從哪裡看出來的?”伊文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反駁,“有待完善。”
“真了不起。”卡梅聽出他的言下之意,不禁有些咂舌,其實他和姐姐也在研究相同的科目,還有母親不時指導,進度只能說離成功差得遠呢。
兩人在門口就分別了,留下卡梅在那裡等待自己的母親和姐姐。
“海蒂,伊文快要研究成功了。”伊文沒要求他保密,卡梅不是一個能藏住話的人,見到兩人後就直接說出口,“伊文還是那個伊文,比你和我加起來都厲害。”
聽到他的話,海蒂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卡梅,一個方案成與不成,需要經過專業人士的驗證,而不是自己說了算,有不少人認為自己的研究世間少有,只是受限於自己的眼界,實則什麽都不是。”馬德琳糾正道。
“媽媽,伊文他不是這樣的人。”卡梅辯駁道。
“媽媽,如果是伊文自己說的話,應該假不了,他是我見過的,在附魔學上領悟能力數一數二的人,我們和他約定過,若要交易就找我們。”海蒂也附和道。
“哦,那我拭目以待。”馬德琳相信了,自己女兒的話一向靠譜。
“什麽嘛,媽媽真是的,我說的不相信,海蒂說的伱就相信。”卡梅嘟囔著抱怨起來,母親願意相信伊文,他心裡其實是高興的。
隔天,伊文沒去附魔工坊,這天有不少迅木蠶破繭。
掛在櫃子角落的蠶繭猛地震動一下,蠶絲變得松垮,過了一會,也不見有迅木蠶從裡面爬出來。
“失敗了嗎?”
伊文精神力探入,繭裡面的迅木蠶已經失去了生息。
這不是第一條死亡的迅木蠶。
事實上,第三批吐絲結繭的迅木蠶就開始出現死亡個例,死了十五條,佔總數的四分之一。
眼下是第四批,也是數目最多的一批,足足有上百來條,死亡率超過了三分一,剩余的最後一批死亡數目估計會達到一半。
進化從來都是一個殘酷的過程。
“噥噥。”
蠶後見他為此心情不好,鳴叫著將他的注意力吸引過來,蠕動身軀分裂出一條分明不一樣的幼蠶。
這是一條肥嘟嘟的幼蠶,模樣像是初見時的蠶後。
“它和你一樣?”
“噥噥。”
果然,這就是一條和蠶後類似的蠶母,能不斷分裂產生新幼蠶,蠶後孕育這小家夥消耗了不少力量,連鳴叫都變得有力無氣。
“我知道了,有死亡就有新生,不會為此傷神,你自己好好休息吧。”伊文哪不知道蠶後想表達什麽,看它一副累得夠嗆的模樣,忙拿出諸多食物給蠶後補充體力。
時間太瘦,悄然從指縫流過。
伊文又過了半個多月有條不紊的日子,一封突然而至的信件打破他平靜的心緒。
門外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等他打開宿舍門,門外卻不見半個身影,只有一封厚實的信件緩緩從半空中飄落,眼見就要落到地上。
他招了招手,信件飄到他身前。
‘我的弟子伊文親啟’
信件封皮上,熟悉的文字熟悉的筆跡,讓伊文瞳孔一縮。
這是來自托因斯的信件。
另一章晚上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