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欺人太甚!” 水煙道人從金絲軟榻上坐起來,憤恨地怒罵。
旁邊五個弟子跪在地上。
頭戴黑布的花盈迅速說:“師父!那田不厲一聲不吭就要了徒兒的命,又出手狠辣直接打死了三師兄,幸好我身上有一件護身法寶才逃了出來,但是臉也被那禽獸毀了,沒臉見人了!”
“師父!求您為徒兒做主,為師兄報仇啊!”
花盈跪地痛哭,此時又驚又怕,哭的時候落下的眼淚皆都是真心實意的委屈。
水煙道人坐在軟榻上凝眉不語,“那小子到底多大?就算是自幼習武修道,也不可能讓你二人一點招架的余地都沒有。”
旁邊大師兄蒼古說道:“聽齊道宗說過,此人修行時間三年不到,練武也才三四年,但是進步神速,每次見面都能感覺他明顯進步許多。”
“而且,聽說第一次殺人的時候還會害怕,知道逃跑,後來就越來越順,能殺妖魔,也能殺人。”
大師姐寒清薇也說道:“我來的時候問過其余師妹,據說這個田不厲會了飛行之術、穿牆術、雷咒、音吼、還有煙霞功裡的幾個道法。”
水煙道人冷聲道:“流雲師姐收了個好徒兒!”
在說完後,水煙道人可不想丟了臉。
“去請禦雷子師兄和風師弟過來,我要去找流雲師姐討個公道!!”
水煙道人又說道:“清薇花盈和我一起去,其余人退下!”
“是!師父!”其余人迅速退下。
禦雷子和陳留風都有事情,沒有隨叫隨到。
他們不來,水煙道人也不敢自己過去,不斷派人過去催促。
*
田不厲爭取時間打坐修煉,恢復法力。
過了六七個小時,都快到了晚霞落下之時,才見遠處飛來幾人。
田不厲很快起身,站在亭子前面等候。
來人一共五人,除了認識的花盈和禦雷子外,還有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冷臉美婦,一個六十多歲的白須道士,一個看起來像是公主郡主的漂亮師姐。
田不厲雙手作揖行禮,“弟子田不厲,拜見各位師伯師叔。”
禦雷子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水煙道人緊盯著田不厲,“你這小子,殺了我的徒兒,今日要讓你償命!”
田不厲迅速單膝跪下。
一是下跪更有說服力,二是蹬腿更有爆發力。
“師叔息怒!弟子打了師叔的兩位愛徒,是弟子的不對!請師叔責罰!”
當田不厲跪下後,水煙道人有些意外,但很快冷聲說道:“好!你既然知道錯了,那我就殺了你為我徒弟報仇!!”
禦雷子和陳留風都看著田不厲,這小子從下跪那一刻開始就在蓄力。
“師妹還是這般易怒。”
流雲道人的聲音從屋子裡傳出來。
水煙道人沒有意外,一開始就知道流雲道人就在附近。
“師姐!怎麽不出來說話?”水煙道人語氣不善,就像是沒事找事一樣。
陳留風看向亭子那裡,流雲道人從一開始就在亭子那裡坐著。
很快幾人也看向那邊,發現了流雲道人。
流雲道人微笑說:“師妹,我一直都在這裡坐著,是你久在俗事中流轉,忘記了山上的水霧。”
水煙道人的道行不如流雲道人,此次就算是過來找面子,也是用了門規要挾另外兩人過來主持公道。
“師姐!看看你徒兒做的好事情!他殺了我的弟子,這事情怎麽算?!”
流雲道人微笑說,“這算什麽事情?你那兩個弟子欺辱我徒兒年幼無知,騙他法寶,壞他道心,殺了就殺了,況且我這徒兒都給你認錯了,還要如何?”
這語氣就像是師姐在教訓師妹一樣,勸師妹大度。
水煙道人哪裡把她當師姐看過,怒道:“我的弟子犯了錯,我會罰!你的弟子既然殺了人,那就以死謝罪!”
流雲道人說道:“師妹這話說的對,你的弟子你自己罰,我的弟子我也自己罰,徒兒,快給你水煙師叔賠個不是。”
田不厲站起身對著滿是怒氣的水煙道人恭敬道:“弟子修行時間尚短,此次衝撞了師叔,是弟子的不對。”
“弟子還未拜師前就和祈天府寒江郡主相識,當時寒江郡主派人打了一套春風化雨掌,弟子看了一眼就學會了,也因此得知了煙霞山的事情,初窺門徑。”
“郡主曾推薦弟子入門修行,拜在水脈門下,只是那時候修行尚淺還有紅塵俗世就打算回去想想,後來被師父尋到就直接拜入了煙霞山。”
“弟子雖隻學了煙霞氣中的基礎水法,但是對水之道法一直都領悟頗深。”
“交易之道,剛者易折,惟有至陰至柔,方可縱橫天下。”
“天下柔弱者莫如水,然上善若水。”
“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動善時。”
田不厲說完後就安靜不語,水煙道人則是皺著眉頭思考著田不厲的話。
雖然是過來問罪的,可實際上也知道流雲道人肯定會護短,旁邊兩個人也多半是打個圓場。
這小子不像是幾個弟子說的那般霸道狠辣,反倒是一開始就認錯,而且還知道攀關系。
光是用寒江郡主那邊的關系,水煙道人肯定不會當真,但是說著道法修為上的親近,讓水煙道人有些……奇怪的想法。
感覺這小子應該是我徒弟。
水煙道人忽然有了這種很奇怪的想法。
田不厲很快繼續說:“花盈師姐拿我法寶不還,現在法寶已經還了,恩怨自然兩清,以後不會再怨恨此事。” “我得罪了師叔,願意交出此次惹禍的法寶由師叔處置!”
田不厲拿出了自己不能用的法寶,雙手呈上。
禦雷子此時說道:“同門相殘是你的不對,不過此次事情我已經知曉前因後果,你師兄師姐也有錯在先。”
陳留風平靜道:“殺害同門是重罪,罰你面壁思過二十年,你可服氣?”
流雲道人沒想到陳留風這麽處罰,但也知道這個人不是好說話的性格。
“也好,就罰他在我身邊思過二十年。”
田不厲感覺二十年太長了,二十年不回家,家裡早就是物是人非了。
不過家裡有自己沒自己也沒多少區別……
更主要的是師父說的是在她身邊,而師父有時候也會出去調節水氣,並不是一直都在山中。
“弟子認罰!”田不厲快速順著流雲道人的安排認罪認罰。
水煙道人非常生氣,“這和不罰有什麽區別?”
流雲道人看水煙道人這麽說,就無奈道:“我這劣徒成天到晚就知道往外跑,拜師三年就在山上待過半個月,罰他在我身邊洗衣做飯挑水,怎麽不是罰了?”
田不厲看向水煙道人,一臉的誠懇。
“師叔,此次弟子真的知道錯了,以後與諸位師兄師姐協作或者坐而論道時,一定恭敬有加,謹記同門之誼,不敢再像是此次這般任性妄為。”
水煙道人見狀也知道事情只能這樣了,田不厲剛才話裡話外勸她大度、行善、不爭。
這種事情她也想反駁,但是反駁了之後就說明自己不信此道,就是要爭。
可大部分修煉水道的女道士,修的都是平靜悠長之道,不與人爭的平淡和出塵才是正道。
別人能在一群道士面前說出道理來,為了面子,水煙道人只能是認了。
水煙道人手指略微抬起,田不厲手裡的手鐲就飛去了花盈那裡。
“既然師兄師姐都這麽說了,水煙自然也給個面子,此事就此為止。”
水煙看著花盈,“你因這銀環找你師兄,又害了你師兄,那收下此環後,你師兄那邊的事情也由你去處置,你可願意?”
花盈迅速拿緊手環,“弟子願意!”
不管如何,花盈這次的事情都會被很多人記上好幾十年,甚至是上百年,以後為她出頭的男人就少了。
禦雷子和陳留風本來就不想管兩個女道士之間的事情,看兩人都接受了這種安排,自然也順勢說了幾句,然後各回各山。
等其余人都走後,流雲道人說道:“那個法寶不給她也沒事。”
田不厲此時念頭通達,心胸開闊,“用不了的東西,送出去消災也是正經用處。”
田不厲看向流雲道人,小聲說:“師父,弟子可否回家安排一些事情,一兩天就回來。”
流雲道人露出微笑,又很快嚴厲訓斥說:“你這頑童,不要整天想著這種壞了規矩的事情,快去做飯,這幾天為師一定好好盯著你,免得你跑了!”
田不厲瞬間就明白這幾天不能跑了,跑了肯定會被誰發現。
至少要等幾天。
“是!師父!”田不厲家裡實際上也沒有著急事情,而且家裡那幾個女人一開始就是做好了當寡婦的心理準備了。
田不厲很快就潛心修煉,努力變強。
在煙霞山又修煉了五日後,田不厲很快掌握了前幾天學的飛雲道法。
這一日,正在亭台這裡觀看雲海修煉時,忽然看到了三個人影過來。
田不厲很快起身,來的是禦雷子、陳留風、水煙道人。
“師伯!師叔!”田不厲迅速問好。
陳留風落在地上,看著田不厲略微皺起眉頭,“五日不見,你看起來精進了不少,流雲傳你什麽道法了?”
田不厲恭敬道:“回稟師叔,這五日和往常一樣,弟子這五日除了挑水做飯之外,每日在這雲海中修煉飛雲道法,確實是略有領悟。”
陳留風詢問:“你領悟到了什麽?”
田不厲見陳留風考量,就施展了新學會的道法。
“霧似飄渺。”田不厲的身體化作了雲霧消散。
“上,聚可成雲結雨,化為有形之水。”田不厲的身體出現在了幾十米外,腳下的一團雲朵開始下雨。
“中,靜可浮遊天際,化為無形之氣。”田不厲伸手對著亭台那裡一指,頓時附近吹過去了大量聚而不散的霧氣。
“下,動可功成身退,飄忽天地之內。”田不厲腳下出現一團霧氣,人卻無影無蹤了。
上為喚水術,中為霧瘴之術,下則是很多妖魔鬼怪和修士都會的霧遁之法。
飛雲道法不是攻擊類的法術,流雲道人最擅長的也確實是迷霧和逃生之術。
流雲道人此時也出來迎接了。
原來煙霞山四峰之間也會隔幾年聚一次,談論道法和一些門中事情。
正好仙門宴會之後事情少一些,就一起談了各自修行上遇到的事情。
田不厲安靜坐在遠處聽著,對道法上的一些事情也有了不少領悟。
道法會過去四五天,流雲道人說道:“你繼續修煉下去,二十年後說不定比我那師妹都要厲害了,我今天考量一下你的飛雲道法,你且施展一下,為師在後看著。”
田不厲迅速意識到了什麽,趕忙道謝:“是!師父!”
不多久,田不厲就嗖得一下沒影了,使出了最快的速度往家那邊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