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敬賢待田不厲剛走回來,就主動說起了之前提起過的事情。
“前些日子舍妹說的婚事,小相公可想好了?你如今也不小了,成家立業後也好安穩博取功名。”
高敬賢的妹妹高氏之前曾提起過給田不厲找老婆的事情,這事情當時陳縣令和胡欲為都聽到了。
高敬賢是之後才知道的這個事情,高氏討的是他的女兒送人,高敬賢不止一個女兒,所以也沒有在意這個事情。
不反對,也沒有張羅什麽,如果是給胡欲為換個老婆,他倒是會積極一些。
田不厲也還記得這個事情,笑著說道:“我獨自一人習慣了,暫無娶親想法。”
田不厲又說道:“齊大人說我有練武的資質,我卻還是想先考個秀才再說其它,今天是先生大喜的日子,諸位請便,我下去繼續忙了。”
胡欲為見狀也為他解圍,繼續和那些讀書人以及府城權貴閑聊。
前些時候一番交談,胡欲為知道田不厲看似和誰都能說得上話,實際上也心高氣傲,有自己不理解的宏大志向。
高敬賢一家聊了一會兒後就走了,胡欲為還要接待其余人,尤其是一些文官的祝賀。
他家是武官,雖然也想往文官那裡靠,但是一兩代人了還沒有成功。
如今天下無戰事,武官多一些肥差,更換也頻繁。
一些肥頭部門的武官,換的比富庶之地的文官還要快。
在天月王朝,文官體系更加穩定,武官掣肘太多。
就算是當了大將軍,也頂多是管自己手下一些油水部門,權力比文官少太多,晉升也不方便,往往都是天南地北的調動。
高鳳友好奇道:“爹,上次小姑說要給我妹介紹的相好,就是這個田不厲?”
高敬賢和妹妹的關系不錯,也知道妹妹的想法。
“你姑當時只是稍微提一些,成與不成還是看胡欲為今年能不能高中,主要為了交好胡欲為。”
“現在那田不厲被寒江郡主和齊道宗看出了價值,你姑的眼光和心思比你母親強了十幾倍,可惜當初嫁給了一個野小子,不然何至於此。”
高敬賢為妹妹感覺不值。
高鳳友讚同高敬賢的看法。
步曾此時為之前得罪田不厲和小狗兒的事情擔心,又覺得那些人應該是忘記了。
在聽到高敬賢要介紹自己表姐給那人,而不是自己後,又覺得自己沒面子,不被重視。
高敬賢安靜了一會兒,忽然想到了什麽。
“那田不厲的武功……”
步曾迅速說道:“舅舅,我看田不厲的武功只是尋常功夫。”
“這個我知道。”高敬賢也看出來了田不厲的外門功夫,“記著是牛皮功,正好這幾天高柔過來了,回去問問她。”
高柔是高氏的名字,高敬賢面前一個自己的兒子,一個妹妹的女兒,姑姨轉換太麻煩,就直接喊了名字。
雷霸功的事情高氏沒有告訴高敬賢,當高敬賢回家喊來妹妹和外甥的時候,兩人也同樣不知道田不厲的事情。
高氏帶著兒子在城裡等待考試,初秋的鄉試過後,朝廷為了選拔武功也會在秋中農閑時進行武考,選拔各地武官,順便給各大世家收點手下。
在進入堂屋後,高氏就笑道:“聽聞兄長去給解元公賀喜了,胡解元對禮物可還滿意?”
“讀書人的想法不好猜,你要是和我一起去就好了。”高敬賢微笑說:“坐下聊。”
高氏在側座坐下,“今日去賀喜的都是城中讀書人和文官,我一個婦道人家去了,於禮不合,等明天我回去一趟,去胡家坐坐再送上一份禮物。”
高敬賢沉思了許久了,還是想不出來緣由。
“今天寒江郡主也送了禮物,讓侍女送了一份禮物,一份是給胡欲為,一份是給田不厲。”
高氏頓時疑惑了起來,“為何?”
旁邊的夏業林好奇道:“舅舅,送了什麽禮物?”
高敬賢說道:“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麽禮物,但那侍女帶著人和田不厲去了小屋說話,妹妹,你可知道為何?外面人說是齊道宗和寒江郡主說他武功好,我卻看不出來那小子武功有多好。”
高氏迅速反應過來了,面色變得嚴肅,眼神也緊緊的看著空氣,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麽。
夏業林看向自己母親,旁邊的高敬賢輕聲詢問:“妹妹,想到什麽了?”
高氏看向高敬賢,“實不相瞞,那田不厲曾經遇到過妖怪,後來僥幸逃了,回來的時候帶回來了莊子裡幾個找他的弟子。”
高敬賢說道:“這事情我知道,燕西縣的武官和府裡報告過此事,那狼妖已經躲進了山裡,附近又有莊子鎮守,就沒有管。”
高氏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我起初懷疑是田不厲害死的他們,但是莊主檢查了一下後說是被妖怪所害,全都中了妖怪的定身法才被咬死的,之後又和關家莊的人詢問了,料定田不厲多半沒有說謊。”
夏霸遠走南闖北,腦子雖不如高氏這般中用,但是經驗和判斷力絕對不會差。
“我覺得田不厲能從妖怪口中逃脫,又聽莊主說他不到一年就修煉出了些許內氣,就讓莊主把雷霸功的秘籍給了他一份。” 高敬賢迅速站了起來,“什麽時候的事情?”
“一兩個月前的事情,記得還是夏中的時候。”
高氏和高敬賢都意識到了緣由。
一旁的夏業林看不懂了,“母親,舅舅,我也會雷霸氣,那田不厲會了又有何稀奇的?”
高氏歎息道:“你的雷霸氣是你父親傳授你的,修為連你父親的十分之一都不到,所以怕你貪功冒進沒有告訴你。”
“雷霸功並非高深武學,也不是江湖武學,乃是煙霞山的雷鳴道人所創,用來淘汰不適合之人。”
“你父親當年和五十人一起上山拜師,當了三月外門雜役就被趕下山來了。”
“山上的規矩就是一月之內能積累雷氣,便可留下入門。”
夏業林迅速說:“田不厲用了兩三個月了吧?”
高氏再次歎息,為自己不爭氣的兒子解釋說:“尋常三月指的是專心修煉三月,那田不厲我也見過兩次,此人清閑慣了,能拿出來修煉雷霸功的時間定然少之又少。”
“既然能被寒江郡主重視,他的資質只怕能隨便拜入內門了。”
高敬賢不去看天高,而是看腳下,直接說道:“之前你說的婚事,現在張羅一下,最好盡快定下。”
高氏比他看的更踏實,“此事恐怕不成了,那人之前就不肯答應,現在只怕也難,與其給他安排一門婚事,不如給胡欲為納一個照顧他起居,負責端茶送水的美妾。”
“為何?”高敬賢不懂怎麽說起了這個。
高氏解釋道:“都是些婦道人家的緣由。總之先這樣做,就算是錦上添花的事情,也要選好了花朵和雲錦,相得益彰才好。”
高敬賢稍微理解了一些,胡欲為的身體還是不太好,田不厲也不可能一直照顧他,好像他老婆和他關系也有點問題,給胡欲為找個能照顧人的小妾,確實是上佳之策。
高敬賢一般想不到這種解法,被妹妹提醒後就迅速說:“這個好辦!”
確實是好辦,大部分文人納妾一來是圖個美貌,但更多還是找個人伺候自己,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紀的文人,小妾就是當保姆用,妻子反而不會那麽溫柔。
最愛的就是小門小戶的妾,這種女人會乾活,也踏實。
妓院買來的妾,玩過了就送人換錢。
高家就是這種小門小戶,高氏的女兒可以給人當妾,高敬賢的當然也可以。
武官家的女兒除了大女兒之外,其余都是當妾的多。
***
寒江郡主府
齊道宗和寒江郡主正在屋中打坐修煉,屋內地上點著許多熏香,屋廳高四五米,大量煙氣在上方繚繞匯聚。
兩人坐在蒲團上打坐,在身前的牆壁上懸掛著一個禿頭白胡子道人的畫像。
“進來。”寒江郡主睜開眼睛,對著門外吩咐了一聲。
很快房門推開,剛過來的藍河走過來躬身說道:“夫人,我去見了那田不厲,確實如大人說的那樣,有些資質。”
“具體我瞧不出來,就打了一套您教我的春風聚雨掌,我還沒打完他就學會了,照著我的做,一點都不差的。”
寒江郡主看著藍河,“他沒來嗎?”
“他不來。”藍河解釋說:“他看起來無意修煉,我好說歹說,他就是不肯答應,尋常人磕破頭撞死山門也求不到的仙緣,他卻推三阻四,就想著回家讀書種地。”
寒江郡主微笑說:“無妨,他既然學了我的春風聚雨掌,回去之後定會練習幾次,別的人知道了就不會再收他。”
齊道宗說道:“我過些天再去見他一次,如此資質若是拜入煙霞山,對我們是好事情。”
寒江郡主點了點頭,“道友難尋,結下善緣也是好事,師祖飛升前曾說我百年後有一道命劫,需避世隱居,結交善緣。”
藍河看已經說完了正事,才說了自己的看法。
“夫人,您常說修仙看的是福緣,這田不厲學東西是快,就是不知道福緣好不好。”
齊道宗微笑道:“他能從狼妖口中逃脫,福緣定然不差,一般人遇到吃人妖怪很難跑掉,就算跑了後也會心智大亂,能不受影響者定然有些福緣。”
寒江郡主有不同的看法,“福緣飄渺,我看重的是他的心性與悟性,修道不是江湖匪類爭搶打殺,耐得住性子才能求道有成。”
齊道宗說道:“我瞧他的根骨不錯,生死搏鬥時由內而外,呼吸般自然,雖然內氣不強,但是中正平和。”
兩人都沒有說最關鍵的那個,靈根。
寒江郡主說道:“你下去休息,我送的明玉冰雪魚有滋養去疾之功效,可消除他的習武時落下的暗疾,你明日再準備些溫養的藥材送去。”
藍河露出了詫異的神色,“還要繼續送禮?這些藥材雖是不重,但是傳出去顯得我們好像是有點巴結他一樣,他這人我看還有點不知好歹,禮物收了,卻不肯應下我的話跟我回來,也不肯去拜師修道。”
齊道宗說道:“我查過此人,雖油滑市井一些,但也知恩圖報。”
寒江郡主微笑說:“今日去他那送禮的應是很多,與我們也不甚熟悉,慢慢來就是。”
“善果難求,莫說幾日,就是花個幾年,也是值得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