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海豐從醉酒坊中喝得酩酊爛醉,搖搖晃晃的返回梧桐巷的二進小院,妻子劉氏聽到下人回稟,連忙急匆匆的出門迎接,快走幾步要上前相扶自家相公時。
卻被平海豐厭惡的直接甩開:
“滾”
醉醺醺的平海豐似乎一眼也不想看劉氏,指使下人把他扶到書房。
二人身影遠去後。
站在原地的劉氏臉上卻是青白交替,滿眼怨毒的瞪著書房的方向,劉嬤嬤見此,小聲道:
“夫人,那小賤種不過是老爺的一件玩物罷了,見不到半點陽光,你又何苦為那種下賤的髒東西氣壞自己,傷了身子可就不劃算了。”
這些話。
劉氏哪裡聽得進去。
老爺年輕之時,也不過偶去逛一逛那些淸倌館,可自從十年前買回來了那個下賤的東西,便再也不進她的房門。
她可是守了整整十年活寡。
這也就罷了!
如今老爺看她的眼神就像是仇人一樣厭惡,長此以往,那這府中還有她的立足之地!
劉氏眼中閃過一絲凶光:
“嬤嬤,那下賤玩意不能再留了,今晚就動手!”
“夫人,這.若是被老爺知道,那如何是好?”
“既然如此,那就永遠不要讓他知道不就行了。”
“夫人,你的意思是?”
劉氏快速的小聲說了幾句。
劉嬤嬤有些緊張的微微頷首:
“是,夫人”
平家有個規矩。
那就是平海豐一旦醉酒進入書房,那所有人都不得靠近這個院子半步,期間有新人不小心進過此地,聽到裡面傳來慘叫聲,以為發生了何事,特地跑進了院子想要看看怎麽回事,翌日,這新人的屍體便浮現在了井中。
自此。
不管書院方向傳來什麽慘絕人寰的慘叫。
平家從上到下。
不管是主子還是下人,都不會再靠近半步,雖說大家都好奇究竟書房發生了什麽,但是為了自己的小命考慮,從未有人敢踏足此地。
劉氏和劉嬤嬤二人披了件黑袍,就在書房拐角處的桃子樹的陰影下站著,聽到書房那裡傳來的慘叫,即使已經聽了十年,可劉嬤嬤還是覺得遍體生寒,忍不住退縮道:
“夫人,要不我們還是算了,若是老爺在這途中醒來,那”
“嬤嬤,我自有對策,你按照我說的照做便是。”
二人聽了足足半個多時辰。
書房中的慘叫這才慢慢停歇。
又等了一會。
劉氏這才快步往書房走去。
因為書房已經成為了禁地,所以就連大門也沒有上鎖,劉氏輕手輕腳的快步到了書房後面的窗戶下貓著,窗戶是半開的。
此時。
房中此起彼伏的鼾聲陣陣傳來。
劉氏快速從袖子中拿出一支笛子一樣的物件遞給劉嬤嬤,劉嬤嬤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將笛子對著窗戶吹。
不一會兒。
嫋嫋白煙便飄進了書房。
約莫半盞茶後。
裡面傳出來的鼾聲更為沉穩了。
劉氏這才起身返回到正門進入,映入眼簾的卻是掛滿了兩邊牆壁的各種器具,這些器具上都沾滿了暗紅血跡,有新的也有舊的,讓人看了不由得觸目心驚。
在房中中央處一張鐵床上。
一名少年被五花大綁,不著一絲,身上更是青紫交替,刀痕鞭痕各種傷口累加在一起,密密麻麻,讓人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心驚,整個身體除了一張俊俏得不像話的臉蛋,沒有一塊好肉。
劉嬤嬤見此,心中駭然,小聲道:
“夫人,看這情況,我們不必下手了。”
他們以為老爺多恩寵這人,沒想到卻是遭遇著非人的待遇。
劉氏指著房中琳琅滿目的金銀珠寶,咬牙道:
“你瞧瞧這滿屋子的好東西,你再瞧瞧我們院子,現在不下手,等老爺百年之後,豈不是全副家當都要被這男狐狸精給拐了!”
想到這。
她就來氣。
大哥兒弱冠之時,她苦苦哀求老爺買上一件金器給大哥兒充充門面,可老爺卻是一口拒絕了,天天在她面前哭窮。
她也以為家裡是真的窮。
不曾想。
原來所有的家當都是用來買這些金銀首飾討這個男狐狸精歡心了!
劉氏冷聲道:
“嬤嬤,端水進來,快!”
“是,夫人”
劉嬤嬤心中一歎,轉身出了書房。
此時。
鐵床上的少年竟然很快便睜開了雙眼,顯然不是第一次被下藥了,這才那麽快便恢復清醒。
少年被關押囚禁在這個書房十年。
這是他除了之前的那個誤闖進此地的下人外,見到的第三個人,絕望的臉上閃過一絲希望,不過下一瞬察覺到劉氏身上毫無掩飾的殺機後,希望褪去,又看了眼端水進來的劉嬤嬤。
他仰頭啊啊啊的想要張口呼叫。
此時。
劉嬤嬤才發現對方的舌頭竟然已經被剪掉了半根,心中有了一絲不忍,不過在劉氏的催促聲中,還是快速的把一張張桑皮紙打濕後,快速的貼在了少年的臉上,少年呼吸一下子變得急促起來,五官在濕潤的桑皮紙上顯得格外突出。
劉氏眼中閃過一絲快意。
催促道:
“嬤嬤,速度要快!”
“是,夫人!”
待劉嬤嬤又貼了幾張桑皮紙後,床上的少年掙扎已經開始慢慢停了下來。
劉氏冷哼一聲。
驀然。
身後似乎一陣微風吹過。
劉氏一驚。
書房乃是平家禁地,外人可是從未踏足此地。
豁然轉身。
卻見一名白玉郎君緩緩的走進了書房。
犯案被抓當場。
劉氏愣了一下,因為眼前這名男子,對方身上散溢出來的氣息和她每年宗族大會時,上宗修仙族人中一樣,她心中有些發慌,不知道為何修仙之人突然闖入此地,不過卻是強自鎮定道:
“你你是誰,竟敢擅長我們平家宅院,我們可是九品修仙世家,速速退去,看在無知者無罪的份上,我就暫且不怪罪你亂闖民宅之罪。”
來人正是傅長生。
他掃了眼書房的兩邊牆上掛滿的血跡斑斑的器具,又看了眼不著一絲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平海豐,還有被貼了桑皮紙已經奄奄一息的少年,眼睛微微一眯。
袖子一揮。
嗡!
兩道靈氣霎時落在劉氏和劉嬤嬤身上,二人身形霎時被定住。
與此同時。
少年臉上的桑皮紙也一並被掀開。
“呼”
少年陳雲瑞忽的一下像是詐屍一般突然活了過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劉氏此時心中大駭,不曾想來人還真是修仙者,試著掙扎,發現自己竟然動彈不得,劉氏連忙求饒道:
“仙人,你想要什麽,我們平家有的你盡可拿去,還請你饒我一條賤命,你放心,你進入我們屏山縣的事情,我一定不會告知上宗,仙人,還請你大發慈悲,就當是日行一善!”
說著說著。
劉氏便哭了起來。
早已經人老珠黃的她還以為自己哭得梨花帶雨呢。
“呱噪!”
傅長生食指一彈。
一道靈力落在劉氏的啞穴上。
劉氏的求饒聲戛然而止,眼中卻是無限的恐慌。
傅長生走上前,劍指一揮,四道劍氣霎時落在少年的鐵鏈上,被鎖了十年的鐵鏈應聲而碎。
袖子一揮。
一件長袍覆蓋在少年身上。
少年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看著十年後重獲自由的雙手雙腳,一行熱淚嘩的一下流了下來,掙扎著從鐵床上起身。
“砰砰砰”
結結實實的給傅長生磕了好幾個響頭。
抬起頭時。
額頭已經滲滿了鮮血:
“啊啊啊”
少年張嘴,雙手比劃著,顯然是對傅長生表示感謝。 傅長生袖子一揮,一股靈力將對方托了起來,隨後目光落在房中其余三人,對少年道:
“這三人隨你處置,我在外面等你。”
少年陳雲瑞愣了一下,隨後目光忽的一下看向被傅長生弄醒,卻是無法行動的平海豐。
看著一步步走來的少年。
平海豐卻是半點不懼,冷聲道:
“小畜生,你要幹什麽!”
“當年若不是我把你從奴隸堆裡撿回來,你這條小命早就死在了礦場上。”
“這十年來,我好吃好喝的供著你,手中但凡有一點余錢便想法設法的脈各種金銀首飾討好你,你.你除了受點皮外傷,何曾受過半點委屈,我可是你的恩人,做人要有良心。”
“還有”
“我乃是九品修仙世家嫡系子弟,上面太爺還是修仙者,你若是膽敢動我一根寒毛,保證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傅長生站在書房外。
耳邊傳來絡繹不絕的慘叫,這慘叫持續了接近一個時辰才慢慢變小,精疲力盡的陳雲瑞這才從房中走出來。
對著傅長生又是砰砰砰的磕了幾個響頭,起身時,卻是身子一晃,直接暈死了過去,傅長生連忙伸手接住了。
與此同時。
腦海中霎時傳來一道熟悉的機械聲:
“叮”
“你拯救了一名變異靈根少年,並且獲得他絕對的忠誠和信任,獲得五十貢獻值”
緊接著。
面板上的家族貢獻值霎時從三百二十攀升到三百七十。
此時。
比傅長生晚了半步的四妹傅長璃也已經駕馭著寶船抵達屏山縣上空,開始帶領族人將屏山縣凡人控制起來。
傅長生則是帶著陳雲瑞一點地面,身子輕盈的落在飛舟之上。
飛舟之上。
跟著過來的還有蔡仙姑,甘生林還有一名靈植夫。
蔡仙姑目光落在傷痕累累的少年身上,眼中閃過一絲悲憫之色,因為少年與她女兒年紀相仿,忍不住罵道:
“這平家還真不是人!”
傅長生則是讓蔡仙姑駕馭著飛舟往縣衙後山而去。
右手搭在陳雲瑞手腕上,神識探測了一番對方經脈,發現對方體內並沒有暗傷,微微松了口氣,不過對方的舌頭被剪,卻是耗損精血,此外還得找補靈丹讓對方服下,重新將舌頭長出來。
根據情報提及。
屏山縣的南寧山中蘊藏了一座雲山茶茶園。
到了南寧山。
傅長生一拍從四妹傅長璃那裡借過來靈獸袋,靈獸袋霞光一閃,雙瞳鼠一閃而現,傅長生喂了雙瞳鼠一枚雲桑果,雙瞳鼠立馬歡喜的鑽進了南寧山中。
蔡仙姑多少有些好奇,忍不住道:
“家主,這南寧山中難道還藏了一片靈田?”
若不然。
也不會把他們三名靈植師叫過來。
可是。
在這南寧山中並未察覺到半點靈氣波動。
傅長生笑道:
“等會你便知道了。”
蔡仙姑不由得更為好奇了。
過了半盞茶時間。
雙瞳鼠從地底一躍而出,對著傅長生“吱吱吱”的叫喚了幾聲,隨後又鑽入了地底當中。
傅長生一道法決打在飛舟之上。
緊隨其後。
進入地底五十丈後,又是左拐右拐的,雙瞳鼠最後停在一處石壁前,對著傅長生討好的雙手作揖。
傅長生笑道:
“你這小饞貓”
笑著又喂給了雙瞳鼠兩枚雲桑果。
神識一掃石壁。
發現石壁竟然還禁製神識窺探,當即一點天雷劍,轟鳴一聲,石壁應聲而碎,隨後一陣陣漪瀾閃過,陣破。
眼前不過是一階下品遮掩法陣,並沒有任何防護及攻擊之力,法陣光幕碎裂後,一股靈氣撲面而來。
卻見石壁之後竟然別有洞天。
一片十畝茶園映入眼簾。
陣法被破。
看守茶園的平雲豹愣了一下,早在三年前,族中便下令,讓他接下來寸步不離茶園,他隱約知道族中應該發生了了不得的大事。
他一名練氣後期雖然也是一名管事,但是在族中哪裡說得上話,如此忐忑的等待了三年,族中禁令卻尚未解除。
而且。
他發現族中其余管事,除了在外執行庶務的,幾乎一個都聯系不上,他便族中肯定出了大事。
若不然便不會如此反常。
擔驚受怕了這麽多年。
此時陣破後,看到闖進來的築基修為的傅長生,瞳孔一縮,當即想也不想的立馬便捏碎手中的遁地符,想要逃走。
只是。
在築基面前。
他的動作卻是慢了。
卻見傅長生一點天雷劍,只聽得一道破空聲響起,平雲豹脖頸一涼,下一瞬便砰的一聲重重咂落在地。
茶園中正在忙活的一對練氣初期夫婦,見此連忙跪了下去:
“前輩饒命,前輩饒命,我們夫婦二人是被平家強行抓過來照料茶園的,他們威脅我們,若不老實照料雲山茶,便會將小人李氏一族上下盡數誅滅,前輩,我們也是情非得已,還請前輩饒命!”
夫婦二人拚命磕頭,嚇得瑟瑟發抖。
傅長生記得奎山縣中有一練氣家族,姓李,乃是平家的附庸練氣家族,傅家成為準九品家族後,可是連一個附庸練氣家族都沒有。
這李家正好派上用場:
“我們雲山郡封地太丘山脈的湖裡山中有一條一階小型下品靈脈,你們李家可願意遷徙過去?”
茶農愣了一下。
眼前之人,竟然是雲山郡新晉準九品世家傅家傅長生。
他們李家在哪裡當附庸家族不是當,能活命就成,當即感激涕零道:
“多謝家主恩賜,我們夫婦二人一定會說服族人,將族中三萬族人遷移道雲山郡。”
三萬人口。
這倒是意外之喜。
傅長生問道:
“你們家族練氣士有幾人?”
“回稟家主,我們被囚禁此地已經三十余年,只是從平家狗賊口中得知,目前我們李家練氣士有九人,加上我們夫婦一共十一人,可是卻不知真假。”
十一名練氣士。
也算是一股小勢力了。
傅長生頷首道:
“你們且幫忙把茶園的雲山茶樹一並挖掘出來,至於你們李家搬遷之事,事後會有人與你們交接”
“是,家主!”
茶農李茶山連忙應了。
蔡仙姑看著十畝茶園,卻是有些興奮。
族裡果真是發展越來越好了,特別是晉升為準九品世家後,或許是有了朝廷氣運加持,當然更多的是來自於他們有一個本事了得的家主。
僅僅是他們靈植堂目前管理的靈田,加上落鳳山的,已經有四百多畝。
蔡仙姑已經想好這十畝雲山茶就種在太玄峰的瀑布四周,那裡有充足的靈氣,可因為種種原因,不能開辟出靈田,正好用來種植這十畝雲山茶。
蔡仙姑查看了一番雲山茶的成色,喜滋滋的回稟道:
“家主”
“這些雲山茶幾乎都是清一色的幾百年的老茶樹了。雖說只是一階中品,可是采摘出來的茶葉售價卻已經等同一階上品茶葉。我們傅家百寶閣此後每年便有多添了一件新品。”
話畢。
蔡仙姑笑呵呵的擼起袖子便開始指揮眾人忙活起來。
與此同時。
傅長生的腦海中再次響起那道熟悉的機械聲:
“叮”
“你為族裡添置了十畝雲山茶,獲得一百八十貢獻值”
緊接著。
面板上的家族貢獻值霎時從三百七十攀升到了五百五十。
看著重新變得充盈起來的貢獻值,傅長生嘴角微翹,囑咐了幾句蔡仙姑,並把飛舟一並留給了對方,帶著陳雲瑞從地底上來後,把雙瞳鼠交還給四妹傅長璃,末了交待道:
“四妹,一會蔡仙姑從南寧山過來後,你跟著那茶農李茶山前往奎山縣一趟,若是他們真的有意願成為我們傅家附屬勢力便招攬過來,若沒有,那直接讓小青將他們囚禁起來,帶回族中等我發落。”
“是,家主”
傅長生交待完後,便迫不及待的離開了屏山縣,他迫切的想要知道陳雲瑞究竟是什麽變異靈根修士。
剛好封地中的測靈台已經修建完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