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鐵爐堡中。
裘德拉已經遣散了周圍仆人,躡手躡腳來到了丹妮絲門前。
咚咚咚。
他輕輕敲響房門,確認門中沒有回應,這才拿出鑰匙捅開房門。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淡淡的玫瑰香氣撲面而來,讓裘德拉的心臟砰然跳動。
房間不大,牆壁上燭台還在燃燒,迷蒙地照耀著屋子裡的一切,空氣中漂浮著蒙蒙水汽,角落裡的浴桶還未排乾。
丹妮絲穿著一身睡裙躺在床上,甚至連被子都沒來得及蓋。
柔軟睡裙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輪廓,無助地仿佛熟睡貓咪。
門外忽然響起一串腳步聲,裘德拉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趕緊壓緊房門。
為了能親近丹妮絲,他可是費盡了心思,甚至為了分散維斯冬的注意力,不得不搭進去了手下一個騎士的女兒。
要是在這時候功虧一簣,豈不是都在做無用功?
終於,腳步聲漸漸消失,裘德拉松了口氣,擦去額頭上滲出的冷汗,悄無聲息走到床邊。
昏暗燭光搖曳,照亮了丹妮絲的臉。
有的時候,裘德拉會覺得這世界很不公平,明明他隻比丹妮絲大1歲,但時光仿佛偏愛著這個女人,沒有在她臉上留下絲毫風霜。
也對,這樣美麗的女人,誰能不愛呢。
她黑色的秀發攤在枕頭上,雙眼緊閉,纖長睫毛能撬開任何人閉鎖的心,鵝蛋臉上豐滿的嘴唇不塗唇彩也顯得嬌豔欲滴,讓人忍不住想要撲上去肆意品嘗。
白皙胸口上,掛著翠綠的森林之心。
輕薄睡衣下,身軀飽滿,那傲岸身材自然地堅挺著,既有少女般的活力,又帶著少女絕不會擁有的成熟風韻。
就像一盤顫巍巍的芝士蛋糕。
他扯了扯自己的衣領,目光繼續向下,看到那豐滿的大腿,如果這雙腿配合上黑色的絲襪,那……
滴答。
掛在浴桶邊緣的毛巾滴下水珠,讓裘德拉感覺到更加心癢難耐。
他坐到床邊,伸手想要揭開丹妮絲的裙擺,又克制住了。
機會難得,而夜還很長,他有很多時間一點點吃掉這頓美餐。
輕輕取下丹妮絲足上木製浴鞋,那帶著弧度的柔嫩足弓便出現在了面前,腳趾可愛得像是童年記憶中地裡的雪人。
裘德拉呼吸開始粗重,伸手向那雙玉足摸去……
……
丹妮絲做了一個噩夢,她夢到自己的房門被人撬開,夢到那人佛要將她剝光的視線,夢到那身影越來越近,直到來到她床邊。
恐懼、厭惡、驚慌在心中翻騰,丹妮絲明明看著這一切,卻根本無法醒來。
就在她覺得那人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時,胸口處忽然傳來一股清涼。
……
裘德拉的呼吸越發急促,丹妮絲的雪足近在眼前,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整整10年!
然而,就在他即將把那夢寐以求的嬌嫩握在手中時,一道混沌顏色的光幕忽然展開。
砰——
一股巨力傳來,裘德拉整個人向後拋飛出去,咚一聲落在了地上,劇痛從扭曲的手指上傳來,他握著自己的食指,卻不敢發出聲音!
“裘德拉!”
丹妮絲長身而立,披上長袍,對這個想要輕薄自己的男人怒目而視。
裘德拉抬起頭來,看到滿面怒容的丹妮絲,心頭一片慌亂,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精心準備的迷藥會忽然失效。
驚慌、失落和恐懼在心頭起伏,裘德拉蒼白地解釋著:“丹妮絲,不、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麽?只是在我的酒裡下藥,準備**我?”丹妮絲氣得渾身發抖。
她手指撫摸過胸前的森林之心,那上面還流轉著淡綠色的光芒——如果不是這條雷文送給她的項鏈,恐怕就要被這惡心的禽獸得手了!
裘德拉被問得啞口無言:“……是我一時間鬼迷心竅,是我沒有經受住你的誘惑。”
“你的意思是說,這是我的錯?”丹妮絲怒極反笑。
“不、不,沒有,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裘德拉連忙搖頭:“丹妮絲夫人,我只是說,希望您能夠高抬貴手,放我一馬……”
裘德拉是三階騎士,他剛剛是沒有使用鬥氣的,如果全力以赴,他有把握在狹小空間內控制住丹妮絲。
問題是,之後怎麽辦?
丹妮絲的背後,可是有格裡菲斯、可是有雷文。
要是雷文知道了這件事,那麽整個沃頓家族,都會毀於一旦!
想到這裡,裘德拉越發焦急,他雙手合十,如同向神祇祈禱般哀求著:“求您了,我還有一個妻子,一個正在懷孕的妻子,就算是看在她的份兒上,請您原諒我這次昏了頭的愚蠢舉動!”
不提這點還好,一提起來,丹妮絲越發覺得裘德拉麵目可憎。
本來以她的警惕性,絕對不會喝別人準備的酒水,可莉莉卻用自己孕婦的身份,卸下了她的警惕心。
她質問道:“這件事,莉莉也知道?”
“不,她並不知情。”裘德拉連聲道:“她是真心崇拜你,也不知道酒裡面有東西。”
“你個人渣!!”丹妮絲手中飛出一團光球,擦著裘德拉的耳朵落在牆上,無聲無息地開出一團碗口大洞,而裘德拉的肥厚耳垂也完全消失,滋一聲飆出了鮮血。
“你知道她懷著孕,還敢讓她碰那瓶酒?你到底把女人當成什麽了!”
裘德拉吞口唾沫,低聲道:“我、我事先問過,那種藥不會對胎兒造成傷害……”
聽到這句話,丹妮絲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個字:“滾!”
“啊?”裘德拉驚訝抬頭,他本以為會受到更多責罵和訓斥。
“滾!”丹妮絲壓抑著心中的惡心,冷冷道:“看在莉莉的份兒上,我可以饒過你今天,但從現在開始,你再也不許出現在我面前。”
“否則的話,誰都救不了你!”
裘德拉趕緊埋低了頭:“多謝丹妮絲夫人、多謝丹妮絲夫人!”
說完,一轉頭就連滾帶爬地衝出了門。
看著慢慢合上的房門,丹妮絲坐回床上,幽幽歎了口氣。
她也是進行了極大克制,才沒有真的在這裡直接殺了裘德拉。
原因比較複雜。
除了為莉莉考慮外,她也必須為自己的名望、為格裡菲斯家族的名望著想。
這種事情傳播出去,一定會成為貴族們的談資。
貴族們不在乎真相,在他們口耳相傳的過程中,一定會慢慢添油加醋,天知道會將這故事扭曲成什麽樣子。
格裡菲斯家族,不能以笑話的方式活在貴族口中。
丹妮絲沒有合眼,穿好衣衫在床上坐了一夜,直到天光破曉,就立即組織人手,簡單吃過早餐,婉拒了莉莉的挽留,啟程回返雄鷹領。
讓眾人在意的是,裘德拉男爵似乎是突發疾病,並沒有親自出來送行。
從鐵爐鎮出發,途徑4個小時,眾人終於踏上了雄鷹領的地界,又過去1小時,才見到了雄鷹城。
“哇哦——”維斯冬仰頭看著巍峨城池,瞪大了眼睛感歎著:“這就是我們以後的城堡?”
“母親大人,我們之後還真的有必要去蒙恩城嗎?”
丹妮絲白了維斯冬一眼,沒有說話,但心中也被這宏大的城堡所震撼。
黑色花崗理石在太陽炙烤下反射著五彩斑斕的光輝,就好像是一座寶石鑄就的城堡。
隨著馬匹向前、視角轉動,這城堡仿佛活了過來,如同一位自遠古就佇立於此的巨人,伸出雙臂保護著生活在這裡的每一個人。
在蒙恩城生活許久,丹妮絲本來已經習慣了高聳建築,而蛇堡雖然遜色些,但論高度也不差於雄鷹城。
可雄鷹城帶給丹妮絲的感覺與蛇堡完全不同。
蛇堡只是一座孤零零的城堡,但這座雄鷹城,卻有著更多內含。
丹妮絲既然回來,那麽一場酒會就必不可少。
可丹妮絲卻沒有心情享受酒會的歡樂,在隨便吃了些東西後,就在佩蒂的帶領下,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房間。
雄鷹城共有7層,這房間位於第6層右側邊角,位置相對偏僻,但房間的面積極大,內部布置也堪稱奢華。
房間內分隔了數個區域,有起居室、盥洗室、工作間、書房和臥室,甚至還有一間獨立的小廚房。
每一塊區域都有數十平米,所用的家具和地毯也都是頂級貨色。
尤其是在外界動輒成千上萬金幣的天使之耀,在每個房間都有布置,而且起居室和臥室的,還是那種門板大小的落地鏡。
“這個房間雖然在第6層,但它是按照男爵大人臥室的布局一比一建造的,希望您能夠喜歡。”佩蒂道。
丹妮絲只是靜靜點頭,就吩咐佩蒂退下,但她的心情的確放松了許多。
在臥室換過衣服,丹妮絲走進盥洗室,美美地洗了個澡,又喝了一杯天使之淚,這才在柔軟的床鋪上沉沉睡去。
也許是積累了太多疲憊,也許是長期緊張後終於得以放松,丹妮絲這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下午,直到太陽西斜,才慵懶地從床上醒來。
穿好睡衣,丹妮絲準備去盥洗室打理自己的妝容,可就在路過小廚房時,忽然聽到了一陣案板響動。
推開門,丹妮絲眼中頓時流露出幾分驚訝之色。
她看到雷文正系著圍裙,專注地處理著一堆食材。
聽到門響,雷文熟練地用菜刀捧起切好的東西放在旁邊盆中,回頭一笑:“醒了?”
“你怎麽會在這?”丹妮絲疑惑地道。“看你一天都沒醒,有點擔心,所以過來看看。”雷文笑了笑:“看得出來你是累壞了,昨天午飯都沒怎麽吃。”
“正好,我這裡有一道自製的小菜。”
“你先去洗漱,等你弄完了,菜也就做好了。”
丹妮絲眉頭微皺:“擅自闖進叔母的房間,可不是什麽好主意。”
說完,砰一聲關上廚房的門,去到了盥洗室。
洗漱過後,丹妮絲又換上了一身正裝,這才出現在了起居室裡。
而幾乎同步地,雷文也端著一盤小菜來到了這裡。
將盤子放在桌上,雷文細心地擺好刀叉:“嘗嘗?”
丹妮絲本想拒絕,她剛剛睡醒不久,根本沒有任何胃口。
可是,看著那盤小菜,她就有些移不開眼睛。
馬鈴薯被切成粗細均勻的細絲,也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法,橙黃可愛的同時,竟然有一種半透明的質感。
一些焦紅色薄片灑落在細絲之間,其中還有同樣被切成絲的青色、紅色彩椒。
湊近聞一聞,有一種淡淡的酸味兒,讓人的精神舒緩許多。
“這是什麽菜?”
“薑絲炒馬鈴薯絲。”
“?”
“騙你的,這是我自製的酸辣馬鈴薯絲。”
丹妮絲系好餐巾,用叉子挑起一些放在口中,眉頭一舒、又是一緊。
好酸。
好辣!
酸味兒和辣味兒帶來的刺激感,讓她打開了胃口,不自覺地嚼了起來。
她感覺嘴巴裡像是有火在燒一樣,鼻尖也開始滲出細密的汗珠。
接過雷文遞來的手帕,擦著臉上的汗,丹妮絲放下叉子,用手掌扇著風:“呼……這些紅紅的東西是什麽,好辣。”
“是辣椒,不過在原產地獸人那邊,它被稱為‘不燃的火種’。”
也許是聽見了,也許是沒聽見,因為丹妮絲在雷文說話的工夫又動起了叉子。
清涼的馬鈴薯絲口感爽脆,其中夾雜的彩椒更是鮮嫩多汁,混合著酸、辣和微微的甜,帶來了層次豐富的味道和口感。
雷文見她這樣子,遞上了一杯冰得剛好的天使之淚。
冰涼的酒液衝淡辣味,讓丹妮絲胃口大開,不一會兒就把一盤菜全部消滅乾淨。
雷文露出了滿足的笑容:“看來我的手藝還不錯。”
丹妮絲白了他一眼,擦掉唇邊紅油,起身道:“這次就算了,下次不經我允許,不要來我的房間。”
說著,就向屋外走去。
但雷文卻搶先一步,攔在門前,嘴角勾起一絲壞笑。
丹妮絲心中一突,但還是強裝鎮定:“讓開!”
“我不。”雷文堅定地道:“吃了我的東西,哪能那麽容易放你走?”
“你再不讓開,我可不客氣了。”丹妮絲認真地道。
“哦?怎麽個不客氣法?”
丹妮絲深吸口氣,口中開始念念有詞,頌念“虛幻光彈”的咒文。
雷文眉頭一挑,也跟著開始頌念起來。
當咒語完成,一團混沌顏色的光彈呼嘯而出,丹妮絲不想傷到雷文,所以隻瞄準了牆壁,但雷文卻忽然伸出手攔在了光彈的必經之路上。
“雷文——”丹妮絲驚訝地叫出聲來。
虛幻光彈雖然是只是一階魔法,但殺傷力全都凝聚在一個點上,如果出其不意,足以重創乃至殺掉二階騎士。
但就在光彈即將碰到雷文掌心候,卻忽然穩穩地停在了那裡,然後被雷文輕輕一捏,就宣告湮滅。
丹妮絲捂著咚咚跳動的胸口,長長松了口氣,她是真怕雷文出事。
“反咒語,我畢竟是三階魔法師。”雷文走到丹妮絲身前,將她攬入懷中:“叔母,看起來你還是很擔心我的嘛。”
“放開我!”丹妮絲掙扎了一下,卻沒能掙脫開雷文的懷抱,她抬頭看向雷文:“不要再繼續犯錯了。”
雷文盯著她的眼睛,聲音柔和而充滿磁性:“你能說服自己嗎,叔母大人?”
丹妮絲的呼吸為之一窒,眼神不自覺地偏開。
“叔母,我的心裡只有你。”雷文的聲音變得低沉:“在沒有你的每一個日夜,我都會在煎熬中度過,那種空虛、空洞的感覺,幾乎要挖走我的心。”
“你不知道,當你忽然失去聯絡,我究竟有多麽擔憂,當時我恨不得立即衝出去尋找你的位置——若不是你後來聯系我,也許早在5天前,我就已經出現在你的身邊了。”
丹妮絲輕輕咬住嘴唇,她腦海中的道德觀念和個人追求激烈地衝突著。
她不願意承認,但雜亂思緒不斷浮上心頭。
當昨天看到裘德拉時,她心中帶著無邊的厭惡和恐懼,隻想快點回到雷文身邊。
而那發揮了奇效、為她驅散掉藥力的森林之心,正是雷文不動聲色的體貼。
雷文的情話繾綣著流淌到她耳中:“也許這句話來得太晚,也許我采用的方式你不喜歡,我可以道歉,但在那之前,我還有一句話要說。”
“我愛你,丹妮絲。”
“我愛你,勝過整個世界。”
低低的話語,驚雷般在丹妮絲耳邊炸開,她愕然轉頭。
天邊雲朵將夕陽揉成五彩霞光。
油墨般的光芒潑灑在房間裡,也好似將雷文印入畫中。
黑色長發垂在鬢角,他眉弓微微繃著,鼻梁高而筆挺,面部線條冷肅剛毅,就好像是人族被初創時的模板,又如同工匠之神親手雕刻的石塑。
此刻,略顯柔和的眉眼並沒有破壞整體的美感,反而渲染出了幾分惆悵的多情,讓人忍不住要淪陷其中。
丹妮絲的心忽然一顫,許多話語在唇邊停住,融化在晚霞之中。
她雙手推著雷文胸膛,良久才道:“我可不像小女孩那麽好哄。”
話雖如此,她嘴角卻已勾起了一絲微妙的弧度。
“在我面前,你永遠可以做個小女孩。”雷文松開了手臂。
忽然離開的溫熱讓丹妮絲有些錯愕。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雷文忽然單膝跪地,手中多了一枚戒指。
黃金打造,戒指內環鐫刻著雷文的名字,外圈則是丹妮絲,戒面上鑲嵌著一顆璀璨鑽石。
鑽石將晚霞切割成更細碎的光彩,這光彩綻放在丹妮絲眼中,讓她心中升起一種複雜滋味。
丹妮絲以手背遮住口鼻想要緩解這份失態,眼淚卻已順著眼眶流淌下來。
“不需要再離開了。”雷文盯著她的眼睛,鄭重地道:“我忽然發現,自己無法承受失去你的痛苦,有天鷹平台在,你依舊可以勝任商會會長的職責。”
“在雄鷹堡住下,陪在我身邊,再也不要離開,好嗎?”
丹妮絲輕輕點頭,伸出了手指。
這一刻,她心中無比甜蜜。
雷文輕輕將戒指為她戴上,緩緩站起身來,摟住了她纖細的腰肢,手指開始不規矩地活動起來。
“你的腦子裡,永遠都在想這種事,對嗎?”丹妮絲雖然是在發問,聲音卻非常溫柔。
“畢竟,我是‘小蜜蜂’。”雷文將一隻手抽在前面,一顆顆解開丹妮絲的衣扣,手背貼在她平坦光滑的小腹。
“而且有一句話,叫‘小別勝新婚’。”
丹妮絲的呼吸慢慢開始變得急促,臉上泛起潮紅:“那是什麽意思?”
“就是說,分開的夫妻,再度相聚時,會比新婚當天還要熱烈。”雷文的手指向上,隔著衣服解開了一條帶子。
丹妮絲踢翻高跟鞋,雙手環住雷文的脖子:“你總是這麽會說話。”
就在這時,雷文的余光瞥到桌上還未收掉的餐盤,心中忽然一突。
“等等,你要不要……”
“先去漱口?”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