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彌偷笑:“女施主,早有人試過。倒出來的籤筒,全是空白籤。”
“無緣就是無緣。佛門很講究緣分。”
“真正的有緣人,只隨手一擺,籤就會跳出來。”
阿蠻滿臉驚訝:“那七八十年前的那個人,豈不是極好的命格?”
小沙彌點頭。
旁邊有排隊的小攤販聽得此話,霎時來了勁:“不是他命格好,是子孫後代命格好。嘖嘖,當時誰不羨慕啊。這支籤,貴到極致。兩級反差極大,話本子都不敢這麼寫。”
“我祖父當年還是個孩子,可是親眼圍觀的。”
“那個鏢師有幾分憨厚,力氣極大,但大字不識幾個。一身衣裳洗的發白。聽他說,以前打獵爲生,後來媳婦生下孩子,打獵養不活家,日子過得捉襟見肘,緊巴巴的。他便尋了個鏢局走鏢,養家餬口。”
“這算起來,不算頂好的命格吧?甚至家中就一茅草房,下雨家中還漏水呢。”
“還不如咱們平民老百姓呢。”
“但搖出來的籤,卻說他家三代內會三元及第,拜相封侯,甚至登帝!但中間會有一劫,若後代守住本心,無愧於心,方能渡過劫難,便一切應驗。若渡不過,便一切化爲烏有。好傢夥,當時解籤後,全場譁然。這誰敢信吶!! ”
“一個連茅草屋都會漏雨的半個鏢師,子孫後代位極人臣稱王稱帝!”
“嘖嘖……但蓮華城的籤從未出過錯。”
“哎,也不知當年那支籤應驗沒有。他是個外地人,離開蓮華城後,也無從查證。”男人遺憾的摸著下巴,滿臉好奇。
陸朝朝眼皮子微跳。
“三元及第?拜相封侯?登基爲帝?”陸朝朝低聲呢喃,怎麼聽著有些耳熟呢。
“師父,讓弟子求一求吧。”小沙彌年紀小,心性活潑,此刻墊著腳好奇的看著前方。終究忍不住拉著師父的衣角祈求,好想試一試。
“萬一弟子有佛緣呢?師父,讓弟子搖搖籤筒吧……世人都說,來蓮華城不搖籤筒,白來一趟。”
老僧人無奈:“罷了,你去搖籤便是。我在城門口等你。”
這孩子年幼,心性未定,正是頑皮的年紀。
“耶,謝謝師父……”小沙彌當即排在人羣後。
謝玉舟躍躍欲試:“不如去試試,瞧瞧咱們此行順不順利?若求出個上上籤,也是個好兆頭。”好吧,他就是有點好奇。
“橫豎城門口還在盤查,暫時也進不去。”
追風雙手環抱:“我不信這玩意兒。你們去算,我守著衆位上神。”
燭墨搓了搓手:“阿梧,我也去搖一搖。你在馬車等我……”還拿了個墊子給她靠著,端來瓜果零嘴。
幾人便排在人羣後。
好在,搖籤很快,沒一會兒便輪到小沙彌。
小沙彌雙手合十拜了拜各方菩薩:“求菩薩保佑……”
抱著籤筒搖的渾身冒汗,一支籤都不曾落出來。
小沙彌失望的退到一側。
“施主,你們來搖……若搖不出來,也不要氣餒。這就是看緣分……得與失都不重要。”小沙彌還勸著陸朝朝等人。
解籤的僧人擡眸看向陸朝朝,神色微怔,突然站起身朝她走來。
對著陸朝朝行了個大禮。
修爲高深之人,自然能看出陸朝朝身上功德金光與紫微星交相輝映。
“貧僧恭迎陛下大駕……”
此話一出,衆人瞪大眼睛看著陸朝朝。方纔與陸朝朝攀談的小攤販眼珠子瞪得溜圓。陛下??
誰是陛下?
陛下是誰??
爲什麼看著五六歲的女童叫陛下?
高僧頷首:“傳聞南國女帝年僅五歲半,想必便是您吧?”
陸朝朝點頭:“師父客氣。”
小姑娘說話還帶著稚氣,身後一陣陣的嘶聲,紛紛倒抽一口涼氣。
高僧抿了抿脣,不由問道:“陛下,貧僧有一疑惑,可否爲小僧解惑。”僧人看著她,總覺得與自己的夢應驗。
前幾日,他曾夢到七十多年前那支上上籤。
今日,便有女帝入蓮華城。
陸朝朝點頭,並不在意。
“女帝可姓陸?”
陸朝朝抿脣輕笑:“是,我姓陸。”
身側的小攤販咦了一聲:“姓陸?我記得上次抽出上上籤的鏢師,也姓陸。你們,不會是一家吧?”小攤販乾笑著道,打著哈哈。
剛說完,就聽僧人問:“您……”
陸朝朝輕聲道:“我大哥三元及第,祖父乃忠勇侯。”
謝玉舟在身後嘀咕:“二哥是將軍,三哥再次三元及第……”
小攤販手中東西咚的一聲落地上。
被震得雙目失神,喃喃自語:“應驗了,應驗了!三元及第,拜相封侯,登基爲帝,全部應驗了!!當年那支牽,應驗了!”
全場譁然,所有人都驚愕的看向陸朝朝。
沒想到,有朝一日,能看到那位鏢師的後代。
玉書猛地一拍腦袋恍然道:“對,曾聽夫人說過。陸家曾祖,當年窮困潦倒時走過鏢養家餬口。”此人,是陸遠澤的親祖父!
沒想到,早在七八十年前便有預兆。
但當時,誰都沒當回事。
畢竟,家中還吃了上頓沒下頓呢。誰敢想當皇帝?
不過,上天也算給陸家機會。
裴老太太上香遇到釋空法師再次預言,可惜,依舊沒守住陸家的富貴。
“不過,遺憾的是,這一劫沒渡過去。”陸朝朝含笑說道,現場更是一陣鬨鬧聲。
衆人還想再問,但陸朝朝無意將家事宣揚出來,倒不曾解釋什麼。
“這得多大的造化啊,子孫後代各個成材!”
“老天爺,你不公平啊。怎麼可著一家冒青煙?咱家祖墳是不好嗎?不行,回家我就修繕祖墳去!”
圍觀衆人捶胸頓足,一臉羨慕。
“不過子孫後代沒握住,終究是一場空。”
衆人猜測,兒女依舊成材,但卻與陸家無關。唯一的緣由,恐怕是陸家子孫沒守住本心,犯了糊塗!
衆人一想,害,一下就開心了。
笑容沒有消失。
只從陸家,轉移到所有百姓臉上。
旁人的祖墳冒青煙,往往更讓人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