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斯琛從沒有覺得一堂課像今天這樣漫長過。
從嘴裡說出來的每一個字, 他都希望隨後聽見的是下課鈴聲響起的聲音。
他覺得自己像是被桎梏在刑架上一樣,急著解脫。
漫長的一節課終於結束,鈴聲響起來的那一刹那,他甚至於有些『迫不及待』的收了書,開口道:
「下課。」
音落, 他視綫凝著藍晚清,沉著聲音說了句:「你跟我過來」。
藍晚清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順著階梯教室的臺階一步步往他這裡走過來。
她幷沒有因爲其他人的注目有絲毫緊張或不適, 可能是因爲這幾年在功名浮利的商場間待的久了,在這
教室裡反而讓她覺得放鬆。
藍晚清脚步輕快,被她高高扎起的馬尾,隨著她下臺階的動作,在空中劃著優美的弧綫。
微微低頭的動作, 讓她的天鵝頸更顯修長,溫斯琛一路注視著她走到自己面前。
藍晚清下了最後一級臺階, 迎著他的目光站定在他面前,背對著一教室的學生仰頭看著他眨眨眼, 「教
授, 我來了。」
溫斯琛:「……」
這女人像是天生來克他的, 他轉身往門口走, 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了句「跟上」。
藍晚清撇撇嘴, 垂著三分之一的眼皮,微微低下頭, 擺出一副「老師我知道錯了,請原諒我吧」的表
情,跟著溫斯琛在衆人一臉嚮往的注目中出了教室。
習煜:「……………」
他伸出去的手還半搭在空中,眨著眼睛一臉懵懂少年的模樣...
啥情况???他姑???
藍晚清亦步亦趨的跟在溫斯琛身後從教室出來,往教師辦公樓走。
入了秋的半晌,陽光不再那麽熱烈,暖洋洋的,照在身上很舒服。
一路上,不少學生老師和溫斯琛打招呼,他要麽淡淡「嗯」一聲回應,要麽就只是微微頷首,而她始終
稱職扮演著『我做錯了事』的學生模樣跟在他身側錯後一步的位置,步履稍匆。
走了約莫一百多米,藍晚清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她腿什麽時候變這麽短了?
藍晚清:「......」
到教師辦公樓下時,一個看起來老師模樣的女人從樓裡出來,穿著中規中矩的米色套裝,身材不錯,隻
是那頭黑色的大波浪讓她看起來多了抹風情,不妖媚,倒是挺撓人的。
看見溫斯琛,脚尖一轉一臉嬌笑的迎著走過來。
看著站在他身後半垂著腦袋的藍晚清,幾不可察的上下打量了一下,隨即揚起笑臉,看著溫斯琛嬌聲開
口:
「溫教授,下課了?」
溫斯琛上了一半臺階,掀掀眼皮看了堵住自己路的女人一眼,淡淡「嗯」了一聲,準備從一旁繞過去。
沒想那女人又往旁邊邁了一小步重新堵住他笑著開口:「明天霍主任兒子百日宴,溫教授也要去吧?方
便的話,能不能搭個便車?我車昨天送去保養還沒開回來。」
「不方便。」
溫斯琛音色毫無起伏,手背輕抵她臂側,跨步從她旁邊越了過去。
聽見女人的聲音,而且明顯聲音就不那麽『正經』的女人聲音,藍晚清這才抬起頭,她從溫斯琛身側又
往旁邊邁了一步,仰頭看著站在臺階上的女人。
只是才剛擺好姿勢要看看溫斯琛趁著這一個月她不在都做了什麽『招蜂引蝶』的事時,就發現事情已
經...結束了?
藍晚清:「......???」
她看了一眼已經進了辦公大樓的溫斯琛,又把視綫轉到一臉懊惱的瞪她一眼隨即扭著屁股走了的女人背
影...
藍晚清:「......」
神經病吧?關她什麽事,幹嘛要瞪她...
已經進了辦公大樓的溫斯琛一回頭看見藍晚清沒跟著進來,他往外一看,就見那個小女人盯著已經走遠
的女人背影不知道在想什麽。
溫斯琛閉了閉眼,唇抿的死緊,有些氣急敗壞的走回去,握住她手腕,牽著她就往大樓裡面走。
他人高腿長一步頂她兩步,走的又急匆匆的,藍晚清在後面跟著有些踉踉蹌蹌,忍不住小聲抱怨:「溫
斯琛,我要摔了。」
溫斯琛聽見下意識頓了脚,回頭看她,見她皺著小臉看著自己,面上帶著幾分撒嬌,又帶著幾分慧黠和
討好。
看見他回過頭看她,衝他嬌笑著挑挑眉,一雙大眼靈動又閃亮,哪像個在吃人不吐骨頭的商圈裡讓人聞
風喪膽的女總裁,分明就是一個看起來天真又清純的女學生。
這女人像毒,又像蠱,惑人心,尤其是惑他的心。
幸好他早有覺悟,知道自己這輩子絕對無法逃出她的手掌心。
就在溫斯琛思索著要不要扛起藍晚清進辦公室時,一男人正好從旁邊的辦公室出來,看見溫斯琛楞了一
下,接著熱情的打著招呼,「溫教授,您上次發表的那篇......」
話還沒說完,溫斯琛已經從他身邊過去,伴著一陣風,留下一個輕飄飄的「嗯」。
男人:...???
他話還沒說完啊!
男人皺著眉搖了搖頭,繼續往外走,結果走了兩步又停下,回身看著旁邊已經被關上的辦公室門,他眨
眨眼,剛才溫教授後面...好像是拉著一個...女生吧?
被溫斯琛拉著進了辦公室的藍晚清下一秒就被他抵在了門上,他右手捧著她後腦勺免得她撞到,左手搭
著門鎖,輕輕擰了一下。
哢嗒一聲響,藍晚清心也似跟著漏跳一拍。
溫斯琛捏著她下巴讓她抬起頭,低頭和她隔著一個呼吸的距離雙眼緊緊盯著她,「什麽時候回來的,爲
什麽沒有提前給我說?」
「三天前回來的,」他靠的太近,藍晚清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呼吸著,看著他的眼裡揉著光,「這不是想
給你個驚喜嘛?」
溫斯琛聞言却沒覺得這驚喜能讓他喜著,說把他氣著還差不多。
他雙手握在她腰兩側把她往上提了提適合自己的高度,自己更往前緊貼住她身子,不讓她滑下來,他皺
眉看她:「你三天前就回來了,不但沒給我說,而且直到現在才來見我?」
他想她想的像是得了相思病,都打算跑去找她了,結果這女人回來了三天才來見他?她是真的想把他氣
死是不是?!
藍晚清雙手攀著他的肩膀,看著面前放大的俊臉眨眨眼,從窗戶透過來的光被百葉篩的零碎,他眼底細
碎的情緒也映著那光悉數照進她眼裡。
她這才反應過來,她因爲那顆痘回避的三天,在他這裡意義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藍晚清張口,剛想解釋,第一個字的氣音還沒出來,就發現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呼吸更近,帶著情緒低
頭壓上她的唇:「不想聽。」
藍晚清:「......」
所以你這是氣著玩兒呢是吧?
溫斯琛壓上她的唇,先是輕輕碰了一下,像是試探似的,見藍晚清只是睜眼瞧著他沒動,這才碾上她的
唇,輕咬,吸吮。
藍晚清顫著眼睫,看著溫斯琛眼眸半闔,目光緊緊鎖著她,漆黑的眼底像是一個無底洞一樣,把她的心
神一點點的吸附進去。
唇上溫燙酥麻的感覺,似有電流一路滋到藍晚清心窩裡,渾身軟綿綿的,若不是溫斯琛小臂穩穩托在她
腰臀處,她怕是早就溜到了地上。
她緊緊揪著手下的襯衫,本來平展整齊的襯衫被她捏在指間卷起一道道褶皺。
藍晚清本就像是氤氳著水汽的雙眸,這會兒更像是在上好的凉泉裡浸過似的,漆黑濕亮,猶如一塊價值
連城的黑寶石,璀璨耀眼。
溫斯琛輕咬住她下唇,抵在舌尖輕輕舔了舔,藍晚清因那酥麻感嚶嚀出聲,溫斯琛順勢探入舌尖,和她
的丁香小舌攪弄在一起。
他故意逗弄著她,慢慢引著她回應自己。
藍晚清無意識的雙臂環上他的頸,也學著他,輕舔輕咬他的唇,然後伸著小舌到他嘴裡,攪弄風雲。
溫斯琛含著她的舌輕笑出聲,又使勁把她往自己身上壓了壓,兩人身體緊緊貼在一起,嚴絲合縫,沒有
一絲空隙之處。
藍晚清甚至能發覺他抵在自己小腹上异物的明顯變化,她身子忍不住一僵,眼眶微微撑大的看著他,連
回應都有些遲緩起來。
溫斯琛察覺到,停下動作,微微起身吻了吻她嘴角沙啞著嗓音看她:「嚇到了?」
藍晚清吞咽一下,看著他的眼睛轉了轉,老老實實的「嗯」了一聲。
溫斯琛:「……」
她的老實讓溫斯琛覺得又無奈又覺得可愛,不禁低頭埋首在她頸窩笑起來。
藍晚清被他笑的尷尬,剛想開口跟他抗議就又被他抬頭吻住。
甚至比剛才還要熱烈一些。
藍晚清舌根被他吮的生疼,她瞪眼看他『唔唔』兩聲抗議,溫斯琛這才放過她的唇,給她呼吸的時間,
蹭著她側臉,把她微凉的耳垂含在嘴裡輕咬著。
藍晚清覺得溫斯琛的唇舌像是帶著火焰,被他唇舌掠過的地方都像是著了火,剛才還微凉的耳垂這會兒
又麻又燙,她在他頸窩偏了偏頭,把細嫩的耳垂從他嘴裡解救出來,趴在他懷裡帶著三分撒嬌的開口:「不
要了,好癢。」
溫斯琛因爲她語氣裡的嬌憨輕笑,似是帶著共鳴的嗓音,低緩又溫柔,反倒撓的藍晚清更心癢了。
她收回手推著他胸口,在他懷裡抬頭看他,哼了一聲,「這是懲罰?」
溫斯琛垂眸,抓著她一隻小手到手裡輕揉,看著她似嗔似怒的雙眸,揚了揚唇,忍不住又低頭在她唇上
蹭了蹭,一旦粘上,又捨不得鬆開,舔舔咬咬反反復複,最後終於稍稍往後退了退,鼻尖貼著她的,聲音裡
揉著笑意:「不是,」他又在她唇上輕啄一下,低低啞啞的承認:「是我想親。」
藍晚清:「......」
還挺理直氣壯的是吧?
自由的那隻手滑到他腰間,藍晚清用力的掐下去,溫斯琛常年鍛煉,身體精瘦,這一掐沒掐疼他倒抵的
她手指頭疼,疼的她皺了皺臉。
溫斯琛忍不住的笑,握著她那隻手到唇邊吻了吻,接著抓著她兩隻手環到自己腰後,讓她緊緊抱住自
己,他雙手捧著她的臉看著她嘴角輕抬:「抱緊點,你不是喜歡我嗎?」
藍晚清輕哼,但是手還是下意識的摟緊他。
溫斯琛蹭蹭她鼻尖,「習煜就是那天你說的侄子?」
這會兒冷靜下來,溫斯琛稍一聯想就猜了出來,藍晚清在外不是那種熱情的人,如果是第一次見的人,
不會有那種親昵又放鬆的表情。
當時剛看見她的驚訝和他們兩個凑的太近的腦袋,讓他一時有點短路,沒想別的。
只是這會兒,想起來在課堂上給習煜找的『麻煩』,他就有一點點的心虛,他可是要做他姑父的人,看
著習煜和藍晚清的關係還挺近的,這小子要是記仇以後給他找麻煩可怎麽辦?
「嗯哼。」藍晚清看著他點點頭。
「之前怎麽沒告訴我他也是讀的生物系?」他語帶責問。
「怕你給他開小灶,」藍晚清說的似是非是,無辜的衝他眨了眨眼。
不管是不是,事已經做了,也收不回來,他只能拿她『出氣』了。
溫斯琛低頭咬住她下唇,這次稍稍用了力,藍晚清疼的哼一聲,抬手在他後背打了一下,溫斯琛這才鬆
開,在那被咬出來的痕迹上,舔了舔,抬眼看她,似笑非笑,「這次是懲罰,以後像這樣的事要提前給我
說。」
藍晚清踮脚在他下巴也用力咬了一下,嗔瞪著他:「你也不是什麽都給我說的啊!憑什麽我都得提前給
你說?」
溫斯琛聞言挑挑眉:「我沒給你說什麽?」
「哼,」她收回抱在他腰間的手,無視他因此緊皺的眉,語氣不太好的開口:「那你說剛剛遇到的那個
女人是誰?」
溫斯琛聞言楞怔兩秒,才反應過來她說的女人是誰。
「她只是個同事而已,」他擰眉,「我連她名字叫什麽都不知道。」
「哼!」藍晚清哼的更大聲,「是嗎?你不知道人家的名字,人家會說要搭你的便車?」
其實藍晚清本就知道那個女人跟他什麽關係也沒有,這會兒完全就是在故意鬧他。
「晚晚...」他握住她的手想讓她重新環上他的腰,却被她掙脫。
溫斯琛低頭在她發間輕吻,然後又吻上她眼皮,安撫意味很强,接著鼻尖觸著她的,笑眯眯的開
口:「吃醋呢?」
「哼,」藍晚清抬眼睨著他,語氣橫橫的,「我不能吃醋?」
「能,怎麽不能?」溫斯琛在她唇上一下一下的輕啄,「不但能,還可以有點獎勵。」
獎勵?藍晚清聞言眨眨眼,閃過疑惑。
「什麽獎勵?」她下意識開口問他。
「這個獎勵。」
溫斯琛低頭,又壓上了她的唇。
藍晚清:「……」
沒完沒了是吧?
但當藍晚清聽見溫斯琛貼上她的唇呢喃的那句話時却讓她連假裝的脾氣都發不出來。
「晚晚,我隻愛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