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之前,宗隋京都的女姓夥伴給這場戰役平添了幾分笑意,讓鳳羽珩不得不感歎偶像的力量,同時也為玄天華感到欣慰,至少還有那麽多的人想著他,待有一天他醒來,應該不會太覺淒涼吧!
可是,淳於暗說要配合大順攻城?玄天冥失笑,“淳於老賊怎麽可能憑白無故地配合大順打自己家,這分明是要以皇族李家的命換他淳於家族的命。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是啊!”鳳羽珩也冷哼一聲,“當初拚了老命扶那李簡上位,甚至不惜幫著李簡弑父殺弟。現在李家完蛋了,他為了保命又要出賣李家,這種牆頭草,大順要來何用?更何況……”她看向玄天冥,道:“我們跟淳於家是有仇恨的。”
玄天冥心思一動,立即明白她這話是什麽意思。步聰帶著淳於靈到大順京都去折騰,那時雖說他並沒有在京裏,可後來二人相見,鳳羽珩也把這前的事同他講過。雖然淳於靈並沒有死,可卻並不想再認淳於家為親,對於淳於家來說,那個女兒已經失去了。鳳羽珩所說的仇,就是殺女之仇,淳於暗就算為了保住淳於家族而轉投大順,可在心裏也一定會因為淳於靈而有隔閡。
“這樣的人不能留。”玄天冥平靜地說:“李簡死在誰的手裏無所謂,我們隻要端木安國。”說著,揚了揚手中的信,正是方錦瑟輾轉送過來的那一封,“這位方貴人是個聰明的,保住她們的家人,換一個端木安國,值!”
鳳羽珩點頭,眼中有滔天的恨意,“端木安國,我絕不能讓他輕易的就死去。”
宗隋皇宮內,來自大順的威脅一日比一日臨近,李簡卻被皇後淳於清囚禁於乾合殿,連大殿的殿門都出不去。李簡每日都因此大鬧,每天都不停地召喚著他的暗衛們,可惜,那些暗衛就像消失了一樣,一個都喚不出來。
身邊侍候的大太監周達同他說:“皇上,別喊了,咱們的暗衛都被皇後娘娘的人給殺死了,一個都沒剩下。”
“什麽?”李簡不信,“朕的暗衛武功高強,豈是那賤人說殺就能殺的?”
周達一跺腳,重歎一聲:“唉!皇上啊!咱們自以為什麽都是最強的,可是皇後娘娘身邊的人可都是來自淳於家啊!淳於老將軍是武將,對於培養暗衛肯定是比咱們更加在行。再加上自您登基以來,對於淳於家在皇宮裏安插勢力一事一直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這才導致淳於家的勢力越來越大,甚至連宮中的禦林軍統領都成了淳於家的人。皇上,如今這座皇宮已經不再姓李了,而是姓淳於。您可知道,後宮的娘娘們為了活命,為了能夠逃出宮去,紛紛求助於那鄭奇,就連方貴人都……”
“方貴人怎麽了?”李簡對於方錦瑟一直最放不下,畢竟方錦瑟得寵的時間尚短,李簡的新鮮勁兒還沒過去,所以一聽周達提起方錦瑟,不由得激動起來——“她們如何求助於鄭奇?朕隱約記得那個叫鄭奇的人,好像是淳於清的表親。”
“沒錯。”周達點點頭,再道:“皇上,這個您還用細問麽?想想也知道一個男人會對女人提出什麽樣的要求。奴才實話跟您說吧!如今後宮裏,有近八成的娘娘都被那鄭奇染指,那鄭奇還是個嗜好特殊之人,有幾位秀女小主已經被他給折騰死了。”
“什麽?”李簡大驚,可他顧不得什麽秀女死不死的事,他一心就想著方錦瑟,“方貴人呢?你剛剛說方貴人怎麽了?快告訴朕,方貴人怎麽了?”
周達說:“還能怎麽了?方貴人也找了鄭奇,而那鄭奇據說老早就看上了方貴人,有了這個機會怎麽會放過呢?奴才聽說,鄭奇在方貴人那裏一連兩宿了,從天黑到天黑,就沒停過。方貴人被折磨得嗷嗷叫,第二天連下地都費勁,她……”
“別說了!”李簡大怒,“鄭奇!朕要殺了你!要殺了你!”
“你要殺了誰呢?”乾合殿外,傳來了皇後淳於清的聲音。
李簡抬頭看去,但見淳於清在一眾人下人的陪伴下正步步走來,也不知道淳於清抽的是什麽風,竟換下了象征著皇後身份地位的華服,而換上了平常人家女子的衣裳,就連挽起的發髻都放了下來,遠遠看去,就好像是個沒有出嫁的大姑娘,跟她從前在將軍府時的樣子一模一樣。
李簡就覺得有些恍惚,似乎又回到了當初他到將軍府提親、想要娶一位將軍府的小姐為妻時的那段歲月。其實他當初看上的並不是淳於清,而是淳於靈,他打從很小的時候就喜歡淳於靈。雖然淳於靈長得不好看,比之淳於清可差了老遠,可淳於靈卻很有英氣,從小就跟著她父親學騎射練功夫,不管什麽時候看到,整個兒人都是英姿颯爽的。她也沒有一般女子那些家長裏短的心思,性子耿直,行事比男子還大氣。李簡喜歡那樣的淳於靈,而不是一門心思都在後宅爭鬥的淳於清。
可惜,淳於靈出了事,從馬上摔下來之後性子就變了,整日胡言亂語,淨說些奇奇怪怪的話。他是皇子,無論如何是不能娶一個生了病的女子為正妃的,可他又有著澎湃的野心,想要得到淳於家族的襄助,就必須與對方結成親方可。
於是,當老將軍淳於暗提出要把三女兒淳於清嫁給他時,他沒多想就同意了。而在此之後,淳於家果然一心扶植於他,把他從一個默默無聞的皇子一路扶上了皇帝之位。當時,李簡還曾想過,娶了淳於清也不錯,雖然俗氣了些,不如淳於靈那樣獨特,可至少長得好看,他當了皇帝,還是需要一位貌美的皇後來撐場麵的。相比起來,淳於靈就太普通了。
可是如今,李簡再看淳於清時,卻怎麽看都是一張毒蠍臉,他開始萬般後悔娶了這樣一位毒後,他還沒死呢!宗隋還沒完蛋呢!他的皇後就公然承認最愛慕之人是大順的七皇子玄天華,更是慫恿自己的表親禍害了他一後宮的妃子。這個女人,她怎麽那麽毒啊!
“已出嫁之婦,何以還把頭發梳成待字閨中時的樣子?”李簡指著淳於清說:“怎麽?朕還沒死呢,就迫不及待想要再嫁一次?你這女人,還要不要臉了?”
淳於清冷哼,“李簡,亡國之君猶如喪家之犬,你有什麽臉麵在我麵前大呼小喝?”
“亡國又如何?”李簡怒極反笑,“淳於清啊淳於清,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們淳於家打得什麽主意。想在這種時候倒戈,在大順人麵前買個好嗎?你們做夢!能夠倒打一耙、綁了自家君王去獻給敵軍的,大順不會看上你們。若你們能為宗隋盡最後的一份心力,或許還能在那九皇子麵前得到一份尊敬。現在,人家看你們淳於家不過就是在看跳梁小醜而已,去告訴你的父親,他的如意算盤打得並不算好,不信就試試,看看朕說得對是不對。”
李簡的話的確讓淳於清的心有了起伏,她並不是沒有考慮過這一點,可事到如今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死守宗隋嗎?或許能得到尊敬,可得到尊敬又有什麽用?命都沒了,誰還在意那些東西。到不如綁了李簡,用他來換一線生機。
她看著李簡,一臉的冷意,“你不用激怒於我,就算說出龍叫來,淳於家也不會改變主意的。李簡,你死期將至,還是想想大順人會如何對你,你要用什麽樣的代價來給七皇子陪葬吧!”
李簡一哆嗦,玄天華的死給大順帶去了無盡的仇恨,他知道玄天冥和鳳羽珩二人定是想要把他給生吞活剝了,一旦他落到對方手裏,一死都是好事,怕就怕對方根本就不讓他輕易死去,而是要用盡一切手段折磨他,為玄天華報仇。
他著了急,大聲地道:“殺死那七皇子的人是端木要安國!他們不去找端木安國尋仇,找朕作甚?皇後,你去跟大順人說,讓他們去找端木安國,找端木安國!”
“你們一個都跑不了!”淳於清冷冷地道:“李簡,你和端木安國,一個都跑不了。隻可惜,我得用你的命去換我全家的命,否則,我一定親手處決於你,以解我心頭之恨。來人——”淳於清大喊一聲,“把李簡給我綁了,押送到宮門,隨時等候大順軍進宮。”
終於到了大順攻城之日,方錦瑟早早地就起了身,把鄭奇的屍體從床榻上一腳踹下去。這是她第一次殺人,就在鄭奇俯在她身上動得最歡的時候,用一枚金發簪生生地插進了鄭奇的太陽穴裏。
鄭奇當場斃命,原因是就在他到之前,悅心剛剛告訴方錦瑟大順軍那頭已經有了回話。話是大順安插在宗隋的插子送到的,對方告訴悅心,鳳羽珩會在大順攻城之日提前到皇宮裏來,等著悅心和方錦瑟把端木安國親自交到她的手裏。而她們的家人大順已經保護下來,萬無一失。
方錦瑟得了這樣的回話,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地。借著最後一次機會結果了鄭奇,然後由悅心侍候著洗幹淨了染血的手,又換了幹淨的衣裳,兩個人這才匆匆忙忙到了端木安國的密室裏。可還不等開口,卻見端木安國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然後死盯著方錦瑟問了句:“有血腥氣,你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