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尖叫最是滲人,再加上兩人有虧心事,這一聲尖叫可把她們給嚇壞了,倚林直接就來了句:“難道是被發現了?”
沉魚立時起身,拉著倚林就往外走。
兩人剛推開佛堂的門,就見杏兒正急匆匆地往這邊跑來,見了沉魚也顧不上行禮,張口就道:“小花園的水井裏發現了一具屍體,有人認出,是四小姐身邊的佩兒。”
一邊說一邊看向倚林,她清楚地記得,白天四小姐來的時候是帶了丫鬟的。
沉魚瞪了倚林一眼,又沉聲問杏兒:“什麽人發現的?”
“是梨香。”杏兒說,“剛入冬那會兒新來的粗笨丫頭,負責打掃園子。奴婢已經命人把她扣押下來,隻是梨香嚇得不輕,一個勁兒地胡言亂語。”
“小姐。”倚林有些害怕,“都是奴婢做事不利索,請小姐責罰。”
“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沉魚定了定神,對那杏兒道:“這件事情絕對不可以對外宣揚,所有聽到梨香胡話的人全部給銀子封口。”再對倚林道:“明日一早就把梨香打發出府,送得越遠越好,最好送出京城。”
“是。”倚林趕緊點頭應下。
“至於井裏的屍體……”
“小姐,咱們把井填了吧!”杏兒出了主意,“填不了就封死,就說那口井枯了,從今往後不再用就行。”
倚林想了想,說,“要不把屍體撈出來埋了呢?白天那佩兒一路死追著我,是自己失足跌進井裏的。”
杏兒多聰明,一聽就明白倚林這是為自己施替呢,於是趕緊點頭應和道:“是啊,井邊有積雪,很是滑,偏巧那口水井口子又淺,失足跌下去也是平常事。沒什麽大不了的,不過是個不懂事的丫頭,大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倚林覺著這杏兒實在是很上道兒,現在沉魚身邊也缺人手,就指著她一個人很多時候都是忙不過來的。這杏兒從前也在大夫人的金玉院兒裏侍候過,到很是可靠。
於是衝著沉魚遞了個眼色,沉魚也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切不說自己身邊缺不缺人手,單是這杏兒今日替她做了這些事,這樣的丫頭就隻有兩條出路,一條是打死,一條就是收為己用。
她想了想,看著那杏兒鄭重地道:“你今日做得很好,身為丫頭能真心為主子辦事,我很滿意。從今往後你就跟在我身邊吧,讓倚林帶著你,你跟她好好學學,隻要用心辦事,我總不會虧了你們就是。”
杏兒就等沉魚這句話呢,當即樂得就給她跪下了:“大小姐放心,奴婢一定盡心盡力侍候在您左右,絕不背棄。”
沉魚點了點頭,“很好。”
倚林趕緊主動把人扶了起來,對她道:“杏兒,以後咱們可就都是大小姐的人了,不管做什麽都要為大小姐著想,知道嗎?”
“奴婢知道,以後還望倚林姐姐多多調.教。”杏兒嘴巴實在是甜,腦子也夠用,剛被沉魚收下馬上就想著辦正事了,“奴婢現在就去叫人填井。”說完,轉身就跑了開。
倚林看著那丫頭的背景道:“但願她能中用,小姐身邊也好多個幫手。”
沉魚瞪了倚林一眼,“你還好意思說!做事手腳不利索,下次再這樣我可不保你。”
“奴婢知道錯了。”倚林說著話就跪了下來,“請小姐饒了奴婢這一次。”
沉魚歎了口氣,倚林是她身邊最得利的人了,要罰這丫頭她還真是舍不得。“罷了。”她伸手將倚林扶起,對待下人很多時候就是要恩威並施,特別是最親近的人,因為她知道你最多的秘密。“你去取些銀子,跟著杏兒一起去安撫一下看到屍體的人,切記,一定要讓她們把嘴給我閉上。另外,填井的也要多給些,還有那杏兒,也給她多點,還指著她以後好好辦事呢。”
“奴婢曉得。”倚林想著,又補了句:“回頭我到井邊去燒點紙錢,省得不安生。”
“隨你吧。”沉魚不想再多說,轉身回了佛堂。
而此時的同生軒內,鳳羽珩也沒睡,正在園子裏練功。
軍營裏待的這一個多月到是讓她把前世的功夫和作息給調整到了一個上佳的狀態,不但身體素質更好,就連硬氣功也練得又上了一個台階。
黃泉就在邊上陪著她一起練,兩人時而各自調息,時而對打,到也是暢快。
終於能停下來時,鳳羽珩提醒黃泉:“你得著人去多留意下玉蘭院兒那邊的動靜,韓氏的這個胎可得穩穩地懷著,不能讓人動了手腳。”
黃泉一臉壞笑地道:“小姐是想看後麵的熱鬧?”
她點頭,“當然。孩子隻有生下來才是最熱鬧的,鳳瑾元的綠帽子總得落實了才有得好看,就這麽不明不白地被人害沒了,豈不是讓那韓氏更要被人憐惜?”
“好。”黃泉點頭,“小姐放心,奴婢一定著人盯緊了。對了,上次小姐說想再召一些會功夫的丫鬟入府,奴婢想來想去,除了跟王府那邊借調之外,也就隻能在江湖上尋了。但江湖中人在規矩上總是會差上一些,小姐看是不是讓王爺在府裏給挑幾個?”
鳳羽珩突然就想起雲妃宮裏的那些個女暗衛,便問了黃泉:“雲妃那邊的人都是哪來的?”
黃泉道:“那些都是從小就培養著的,包括奴婢和忘川也是這樣。但是學功夫畢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小姐若是打這個主意,隻怕是來不及。”
“我知道。”鳳羽珩有些無奈,“但我還不想從王府那邊借調,怎麽辦?”
黃泉也不知道怎麽辦,兩人就坐在園子裏托著下巴想,想來想到,到真是讓黃泉給想到了一件事——“早些年曾聽人說起,在奴隸交易的地方偶爾能買到一些經過特殊調.教的奴隸,有調.教成專門侍候男人的,也有調.教成琴棋書畫都會的,甚至也有一些從小就教了功夫的。這樣的奴隸價錢很高,通常也不對外公開販售,要跟人伢子打好招呼才能預定到。”
鳳羽珩撫額,“怎麽跟買菜似的。”
“可不就是買菜麽。”黃泉感歎,“送到人伢子手裏的奴隸哪還能得好呀,人伢子都不拿她們當人看。就像清玉,以前也是大家小姐,落迫之後又怎樣?她那算帳的本事是沒讓人伢子發現,不然指不定能高賣出多少價錢呢。”
一提到清玉,鳳羽珩這才起了興趣,“若是能多找幾個像清玉那樣的就好了,這事你抓緊辦吧,挑些會功夫的,而且身世一定要打聽清楚,千萬不能讓有心之人鑽了空了子。”
黃泉點頭,“奴婢記得了,這回一定會把她們的祖宗八輩都給翻出來查,全部過關的才能帶到小姐麵前。”
“恩。”聽說能找到這樣的奴婢,鳳羽珩有點小開心,卻又想起個事來:“對了,那妃子的喜好繼續打聽,打聽著了就全部想辦法透漏給鳳粉黛,讓她緊著去學。”
“為什麽?”黃泉不解,“四小姐都學了去,五殿下豈不是要待她更好了?”
“五殿下待她好又能怎樣?你想,若是她那種冰舞有一天被皇上看到了,又會如何?”
黃泉眼睛一亮,“那可就熱鬧了!這淌水是越來越渾,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把那些皇子們的心思全都給炸出來。”
這正是鳳羽珩打的主意,皇上聯手玄天冥與她二人想給三皇子玄天夜施加壓力,一來想把他暗中調到北界的兵馬給詐回來,二來也想讓他將注意力多往大皇子身上放一放,給他找個對手,省得他閑著沒事瞎鬧騰。同時,她主動宣傳玄天冥的腿治不好,那些原本還對他能否痊愈然後登上儲君之位的皇子們,也徹底放棄了對他的觀察,這就給玄天冥騰出了更多的空間,來做他該做的事。
而光是大皇子和三皇子之間鬥法還是不行,她總得讓這淌水更渾濁起來,才能更好地掩蓋玄天冥的風頭。五殿下便是個倒黴被拉下水的,至於下一個是誰,她還得再好好想一想。
次日,鳳羽珩帶著黃泉去了百草堂,她一身男裝,再次以樂無憂的身份親自坐診。
王林一個多月沒見鳳羽珩,忙前忙後的一直圍著她轉。
鳳羽珩知道他是什麽意思,無奈地讓黃泉把兩隻盒子交給他,“這次不但有藥丸,還有些藥片,功效、用法和用量我都寫好了。你記著,藥丸還是之前的價錢,藥片的價錢比藥丸再高出十倍。”
“啥?”王林直接就傻了,“十倍?東家你……”他想說東家你瘋了?終究是沒敢。“十倍是不是太高了?現在藥丸的價錢已經很高了。”
“那是不是依然供不應求呢?”
王林點頭,“那到是。有了藥丸之後,但凡有些家底兒的人都不願意再喝苦藥湯子,所以即便是賣得貴些,還是一到月中就斷了貨。”
“你放心賣吧!”鳳羽珩告訴他,“這藥片的功效與藥丸雖說差不多,但去病更快,藥丸十天能治好的,藥片兩天就見效了。十倍的價錢,隻少不多。”
王林還是有些乍舌,“萬一沒人買呢?”
“沒人買你再還給我就是了,我拿去賣給皇上。”
王林差點兒沒背過氣去,他東家真霸氣!
“那小的就拿到前頭先擺著了。”王林再不多說什麽,把黃泉手裏的盒子接過來自去忙碌。
黃泉問鳳羽珩:“小姐,你說咱們有了藥丸和藥片,那以前的湯藥藥材是不是銷量就會少了呀?”
“怎麽可能。”鳳羽珩搖頭,“能花得起大價錢的人還是少數,更何況,還有些人習慣了喝湯藥,他們很難接受新生的事物。不信你去櫃前問問,藥材的銷量可有下降?”
黃泉還真去問了,再回來時就告訴鳳羽珩:“小姐說得一點沒錯,藥材賣得還真不比原先少。”
兩人正說著,王林又湊了過來,笑嘻嘻地跟鳳羽珩:“東家,小的有個想法,想跟您請個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