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吟還在想著今天自己又可以偷偷吃甜食了,驟然一聽對方這話,頓時一臉懵逼的愣在那,直到人消失不見才猛地回過神,整個人都陷入了淩亂中,跟著又連忙加快步伐追上去。
一出內殿,外頭的宮人立馬屈身行禮,秦硯看了她們一眼,聲音微冷,「看好你們主子。」
話落,眾人又是一愣,隨即連忙應聲,「是。」
隨著男人的身影逐漸消失,屋裡卻突然追出來一個人,細雲和幾個宮人趕緊攔了上去,「娘娘留步,皇上說您不能出去。」
柳吟:「……」
看著這一個個攔在她面前的人,柳吟憋著一口氣,憤怒的哼了一聲,跟著才轉身回到了屋裡。
凡事都該有頭有尾,可某些人卻是個異類,莫名其妙就生氣,剛剛明明說話說的好好的,怎麼就突然把她給軟禁了?
肯定和他要見的人有關,可為什麼又要把自己軟禁?這根本就沒有道理呀!
寒風肆意,偌大的內殿被炭火燒的溫暖如春,柳國正和陸丞相都坐在一旁,兩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端起茶杯抿了口,視線偷偷投向不遠處的青衣男子。
都覺得這東國人舉止可疑,明明可以派個親王過來商議聯盟一事,可如今卻是他們的新皇出現在這,著實讓人猜不透其意,難不成就不怕他們把人扣下?
如今東國剛經歷動亂,能繼承皇位的早就只剩下這一個,若是對方死在這,東國必定會陷入大亂,這時他們就可以趁機一舉攻陷。
內殿中氣氛格外詭異,陸丞相和柳國正一聽到消息也是立馬趕了過來,聯盟一事可不是什麼小事,自然要爭取最大的利益。
隨著屋外傳來一道道見禮聲,門外也忽然走進一道暗金色的身影,柳國正兩人都立馬起身,趕緊躬身見禮,「微臣叩見皇上。」
殿內右側正坐著一個青衣男子,玉束高冠,做的是晉國打扮,那張清朗俊秀的輪廓帶著抹漫不經心,當看到進來的那個氣勢迫人的男子時,那雙褐色眼眸中卻是閃過一絲幽光。
忽然起身,他淡淡一笑,「希望這次不是叨擾。」
四目相對,秦硯目光如炬,跟著輕笑一聲,「來者是客,怎是叨擾。」
柳國正和陸丞相也跟著默默低下頭,都是浸淫朝堂數年的老油條,自然能敏銳的察覺到一絲絲不對勁,可哪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皇上如此好客自然是在下們的榮幸,那在下也就斗膽直言不諱了。」
紀麟身後的那個高大男子突然上前一步,拿著一卷地圖在長桌上鋪開,一邊躬身看向坐在上首的人,「皇上可以看下,舟國地處西海周邊,咱們東國與貴國幾乎是以合圍之勢將其包圍,若是齊心協力,不出一月,便可攻陷舟國所有州縣,而且以舟國如今的兵力來說,是絕對敵不過咱們合力的,這是一場沒有懸念的勝負。」
秦硯坐在上首並未說話,只是垂著眼眸,不急不緩的抿著手中的清茶,棱角分明的輪廓上不帶任何情緒。
柳國正和陸丞相站在那也並未做聲,這個他們也有地圖,不需要別人來指教。
見此,那個東國的大臣也是笑著抬手指向地圖的某個點,跟著在圖中畫了一個大圈,「當然,我們此次前來也是為了商談聯盟之策,此事晉國本就是身外之人,我們自然不會讓貴國吃虧,像舟國以南這一片州縣,到時候全都可以讓給貴國。」
話落,柳國正兩人也上前看了眼,一個個神色都有些奇怪,這東國的確夠大方,這幾乎是一大半的地界了,看來這次也是誠心來尋求合作的,比起舟國那些人開出的條件卻是要好上不少。
「這位大人也知道,我們晉國可不是什麼好戰之國,一向尋求的都是和平之道,與舟國也是相交甚好,如今你們這樣豈不是讓咱們陷入不義之地?」柳國正一臉為難的道。
話落,一旁的陸丞相也跟著附和了起來,「對呀,你們也知道那突厥年年來犯,我們哪還有這麼多兵力援助你們?」
兩人雖然是政敵,可在真正的國家利益面前,他們自然是拎得清的,就這點子利益,自然不夠吸引人。
秦硯坐在那並未說話,那個東國的大臣愣了下,又看了眼旁邊的紀麟,繼而還是笑著上前,「這是自然,在下這不是還沒有說完嗎?」
說著,他又抬手在地圖的某個地方畫了個小圈,「到時候西海這一片自然也是歸於貴國,要知道這片海域可是四海中資源最富碩的。」
聞言,柳國正兩人又是相視一眼,這個的確是有點意思。
秦硯依舊沒有出聲,那個東國的大臣也有些拿不透他的意思,只能把目光投向一旁的紀麟。
後者忽然淡淡一笑,目光如炬的看向對面的人,「不知貴國還有何想法?」
殿內又恢復一片寂靜,一直默不作聲的人忽然放下手中的茶盞,隨手拿過一旁的細棍,不急不緩的落在圖上某個地方。
霎那間,那個東國的大臣臉色頓時有些不對了,他見過貪心的,卻沒見過這麼貪心的。
柳國正兩人也是面面相覷,他們皇上的確是獅子大開口……
「西海關五萬,旗山駐軍七萬,舟國地界不大不小,朕也是怕你們兵力不足以駐守,實乃好心之舉。」男人風輕雲淡的道。
聞言,那個東國大臣頓時心頭一緊,從未想過對方居然直到他們的兵力駐守!
沒錯,剛剛經歷了一場內亂,他們的確沒有多少兵力,若不是舟國一而再而三的欺淩也不會開始這場拉鋸戰,也是因為兵力不夠,才會把這麼多地界讓給晉國,可是這種駐軍防守他們東國都沒有幾人知曉,為何這晉國的人會知道的這麼清楚?
柳國正也是心頭一跳,默默的站在那不說話,整個殿內都彌漫著一抹肅穆的氛圍。
看著那張山河遍佈的地圖,紀麟眼簾一垂,忽然清聲道:「好。」
——
寒夜帶著刺骨的冷意,晚風不斷呼嘯而過,夜裡,只有不時巡邏過去的御林軍出現在宮中四處,當一切都陷入寂靜,兩道腳步聲忽而清晰的響起在御花園中。
小路是通向高宇閣的,一個處在深宮最外圍的宮殿。
「主子,咱們為何不出去住客棧?至少有人在,可這皇宮裡的人都是晉國的人,微臣看那晉國分明就是趁火打劫,居然如此獅子大開口,您就不該答應才對。」
聽著那壓低的聲音,前頭的人只是不急不緩走在鵝卵石小道上,任由冷風吹動袍角,聲音不輕不重,「外人不知,可你覺得我們如今的兵力是否有可能吞併整個舟國?」
話落,後頭的人卻是沒有再說話,他至今也不明白主子為何特意來這,完全就是把自己陷於危險境地。
半響,透過那黑暗的夜空,男子目光悠遠的望向某處,喃喃出聲,「聽說她懷孕了。」
自言自語讓後面的人眼神一變,不自覺看向前頭這道孤寂的背影,他不是傻子,皇上三番兩次提的那個她肯定就是晉國的皇后,這宮裡也有只有那個皇后懷了孕。
「您……與柳皇后……」他面上帶著驚詫。
下一刻,前頭的人突然瞥了他眼,目光冷厲,「收起你那齷齪的念頭。」
他絕不允許有人污蔑她的清白。
「微臣知罪!」人趕緊低下頭咽了下喉嚨。
當整個皇宮陷入一片黑暗,唯有少數宮殿亮著火光,其中以承乾宮最甚。
來到內殿外時,秦硯抬手攔住要行禮的宮人,待邁步進去時,卻見裡頭的銀炭將屋子燒的極暖,燭火幽幽,偌大的軟榻上正趴著一道嬌小的身影,穿著一件單薄的衣裙,還光著腳在那裡看書,一邊嘴裡還在細細念叨著。
「我早就知道我身邊有了奸細,居然還把我看話本的事告訴表哥,千萬不要被我找出來了,不然一定教教她什麼叫做規矩!」
一邊咬著糕點,柳吟看著面前的書,任由細雲給她捶著背,還在那裡警告似說道:「細雲你可不要背叛我,不然我一定把你送回府去,這宮裡所有人都是表哥的,可你卻是不同,你要是也背叛我,那我是絕對不會原諒你的。」
偷偷告密也是背叛,她是堅決不能容忍這種行為的人存在自己身邊,誰知道下次會不會把她偷吃糕點的事說出去。
後面正在給她捶背的細雲似乎想說什麼,可當看到來人時,頓時嚇得慢慢退了下去。
發現背上沒有動靜了,柳吟合上書,沉聲道:「難道真是你背叛了我嗎?」
還未轉身,她的腳就突然被人捉住,心裡莫名「咯噔」一下,柳吟趕緊把糕點咽下去,然後若無其事的回過頭,只見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此時正定定的凝視著她。
男人眉間微蹙,一邊喊著冷,一邊又如此肆意,這人膽子真是越發大了。
莫名有些心虛,可剛等柳吟坐起來,整個人就又被壓倒在軟榻上,下頜驟然被人捏住,「吃的什麼?」
柳吟:「……」
四目相對,她趕緊搖搖頭。
「張嘴。」他眸光一暗。
緊緊抿著唇,她打死也不張嘴,一邊又閉上眼抬手想把他推開,今天軟禁她的事還沒有個說法呢。
可下一刻雙唇忽然被人覆住,她緊緊閉著嘴堅守著最後一道遮羞布,可對方一天天技術飛漲,很快就撬開了她的齒關,汲取著最後一抹甜意。
壓住她亂動的手腕,秦硯眼眸一眯,不悅的看著這張泛著微紅的小臉,聲音暗啞,「又吃甜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