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行多遠,前方便飛奔而來好些人,為首的一個正是呂家家主呂梁。
呂梁一身青色長衫,身形欣長,嘴角上方兩撇小胡子,顯得精致又儒雅,而那一雙細長的眼睛,卻時刻都散發著一陣睿智的光芒。
這人給人的第一印象是精明,第二印象還是精明。
他從裡面大步行來,面色欣喜若狂,容光煥發,口上呵呵大笑著,急速來到秋憶夢面前,躬身行禮:“秋小姐大駕光臨,讓呂家蓬蓽生輝啊!”
雖然他是一家之主,但呂家卻是秋家提攜起來的,而秋憶夢在秋家的身份也不低,所以呂梁在見到秋憶夢的時候也不敢馬虎大意。
而且,從來都是他呂梁上中都拜訪秋家,秋家的嫡系還是頭一次來他們呂家,一時間呂梁又是興奮又是驚喜,直以大禮相待。
秋憶夢大方一笑:“表叔客氣了,路過此處,便過來歇歇腳,不會叨擾到你們吧?”
呂梁連忙擺手:“怎麽會?大侄女能來,是我呂家的榮幸,呂家上下自當掃榻相迎,何來叨擾之說?”
秋憶夢一聲親熱的表叔稱呼,讓呂梁更是開心備至,暗道不枉自己這些年常年在中都奔波,如今總算和秋家的關系牢靠了。
三言兩語間,兩人的關系便拉近許多,呂梁身後的那些呂家高層也都滿臉笑容,一一上前行禮。
寒暄一會,呂梁才一正臉色,凝重地看了一眼兩位血侍,又將目光投到楊開身上,肅然問道:“大侄女,這位公子是……”
呂梁眼力不凡,自然能看出楊開身份不低,要不然身後也不會跟著兩個神遊境高手了。
秋憶夢抿嘴一笑,也沒作答,只是伸手指了指天上。
恰在此時,一聲鷹啼傳來,呂家眾人抬頭望去,刹那間,呂梁便洞悉了楊開的身份。
當下臉色一肅,沉聲道:“原來是楊公子!”
“呂家主!”楊開神色淡然,拱手招呼。
其他的呂家高層都是悚然一驚,暗暗打量著楊開。
楊家大肆召集散落在外的嫡系公子,銀血金羽鷹的啼叫響徹整個大漢,血侍堂的高手頻頻出動,這等大事呂家如何不知?
卻沒想,這一次竟能見到一位楊家的公子!
仔細打量,赫然發現眼前這個年輕人目光沉穩,神色堅毅,表情淡然,雖看不出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但卻自有一種大世家公子之風,當下也是心頭一凜,知道楊家出來的人沒一個是好相與的。
呂梁再次大笑起來,側身伸手示意,道:“大侄女,楊公子,裡面請,裡面請!”
一邊招呼一邊對身後的人道:“去準備最好的酒菜,今日來了兩位貴客,是我呂家的榮幸,可萬萬不能怠慢了。”
“是!”
秋憶夢微微一笑,拉著駱小曼朝裡走去,楊開也不緊不慢地跟上。
呂家大殿內,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美味佳肴,琳琅滿目的水果珍稀,一壺又一壺的美酒接二連三地被容貌俏麗的侍女們端上來。
殿內氣氛熱烈,眾人推杯換盞,一片熱鬧。
秋憶夢和駱小曼兩人是女子,自然不宜飲酒,呂梁顯然顧忌到這一點,特意為她們準備了呂家獨製的果酒,清香宜人,也不會喝醉。
兩女倒也喝得津津有味。
楊開身份不同,雖是男子,卻也沒人敢讓他多喝,呂家的眾多高層前來敬酒之時,都是自己一口乾掉,讓楊開隨意。
唐雨仙的待遇與秋憶夢駱小曼一樣,都是果酒在杯。
唯獨只有屠峰一人,喝得豪氣萬丈。
他是楊家的血侍,在呂家這些人面前,地位也相當不低。
呂家的高層都是神色興奮,頻頻向屠峰舉杯。
屠峰坐在楊開下手處,一動不動,有人來敬酒,也是一口飲盡,豪爽至極,越發讓場面顯得熱鬧起來。
呂家的這些人,在這方圓千裡都是一方豪強,但在楊家的血侍面前,卻是什麽都不是了,態度和姿態都是放的極低。
以往,他們也只是聽過血侍的大名,從未親眼見過,如今一下來了兩個,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呂梁的交際手段也並非浪得虛名,口才那是一等一的出眾,言辭間不吝讚揚吹捧,卻又讓人聽不出什麽刻意的痕跡,越發讓人覺得心中舒暢。
酒過三巡,眾人都驚奇地發現,楊開的這位公子似乎沒什麽架子,並不象傳聞中的那樣飛揚跋扈,待人視物也是及其親和,這不禁讓呂家一群人有些愕然。
要不是秋憶夢說楊開是楊家的公子,要不是兩位血侍的身份做不得假,呂梁只怕會懷疑這人到底是不是楊家公子了。
“表叔,一路勞累,我和小曼先去歇息了,你們自便!”吃喝一會,秋憶夢覺得有些索然無味,便起身說了一句。
“來人!”呂梁趕緊招呼一聲,立刻便有兩個俏麗的丫鬟慢步走了進去,“帶兩位小姐去廂房休息!”
“是!”
兩個丫鬟領著秋憶夢和駱小曼離去之後,酒宴繼續。
有一位呂家高層忽然大有深意地笑了起來,道:“家主,只是這般喝酒,倒也無趣,不妨叫人來助助興?”
呂梁聽了微微點頭,道:“也對,倒是我疏忽了。”
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拍了拍。
旋即,便有一群輕歌曼舞的姑娘們,蓮步款款地走了進來。
顯然是在外面早就準備好了,隻待秋憶夢和駱小曼離開便可以上陣。
這些女子個個都生得妖嬈如花。
四周鑼鼓齊鳴,管樂響起。
這些妙齡女子們先是衝四周躬身行了一禮,這才在聲樂的伴奏下,嘴角含笑,舞動蛇妖雪臂,載歌載舞。
唐雨仙不禁輕哼一聲。
雖然她不喜歡看到這些,但也明白呂梁的用意,當下也是悄悄用心,偷偷查探楊開的反應。
屠峰肆無忌憚地觀望著,臉上的那道疤痕似乎也變得越發猙獰。
反倒是楊開一臉淡然,目光中雖然欣賞之意,一雙眼睛也在那些女子們身上來回流轉不停,但絲毫沒有淫。褻之光,坦然至極,即便是那些女子舞到他的面前,衝他騷首弄姿,他也沒有太大的反應。
看到這一點,在坐的所有人都不禁暗暗心驚。
年輕人嘛,尤其是年輕男子,喜歡美女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在坐的呂家高層,哪一個沒有年少輕狂的時候?象楊開這般大的年紀時,他們恨不得將全天下的美女都擄到自己的床上,慢慢品嘗其中美妙。
也只有年紀再大些,心態改變,才會去追逐別的更高崇的目標。
呂梁也是有意要借此機會打探下楊開的喜好,看他是不是好女色。
卻沒想,在面對這等明目張膽地誘惑時,他竟一臉淡然,並沒表現出太大的意動。
這位楊家公子,有些……不同尋常啊!
面對誘惑,能把持本心,這樣的年輕人毅力絕對驚人。只要有毅力,就能成大事。
刹那間,呂梁心中便有了些計較,暗暗點頭。
唐雨仙也是美眸閃爍,驚訝至極。
她常年生活在中都,自然清楚那些公子們的紈絝嘴臉,別說是年輕小姑娘了,就算是她,有些公子哥們也表現出強烈的興趣,搞的唐雨仙有時候煩不勝煩。
楊開現在的表現,無疑讓唐雨仙很是欣慰。
殊不知,這些女子雖然都美麗動人,但楊開見識過的美人,豈是她們可以比擬的,蘇顏,夏凝裳,扇輕羅,胡家姐妹,個頂個的絕色美人,都是傾城殃國的禍水。
而且常年累月地受到合歡功的荼毒,本身早就可以無視美色的誘。惑了。
普天之下,除非扇輕羅親自動手誘惑楊開,恐怕再無人能讓楊開在自己不想的情況下動情。
這些輕歌曼舞的青澀小姑娘,在楊開面前只是小菜一碟。
不多時,一曲舞畢,呂梁微笑地揮了揮手,那些妙齡女子們恭敬退去。
她們在退去的時候,都是含情脈脈地望著楊開,似乎也知道這個年輕人身份尊貴,若能得他歡心,自己也能飛上枝頭變鳳凰,不必再在呂家當個舞女賣弄風姿了。
呂梁大笑著:“這些女子都是附近的貧苦人家的孩子,我呂家從小收養,培養至今,個個都是白玉無瑕,平日只有貴客臨門的時候,才會讓她們出來舞上一曲,楊公子可有興致收上一兩個?美人相伴,奪嫡之戰中也能春風得意啊。”
楊開微微笑著,緩緩搖頭。
呂梁細長的雙眸中精光一閃,這才確定楊開並非是故作姿態,而是真的對那些女子沒什麽心思。
若是有心,楊開現在只需輕輕點個頭,呂梁肯定會安排妥當。
呂家另外一位高層呂長木適時地接過話頭,道:“說起奪嫡之戰,老夫就想起了近二十年前的往事,那一次的奪嫡之戰可謂是慘烈非常啊。”
“是啊。”另有人附和,“多少豪門從此一蹶不振,多少世家煙消雲散,可惜當年我呂家實力不夠,未能參與其中,不免是個遺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