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查了下手中包裹中的銀票,林小山皺眉道:“少了些,當家的要的可是十萬兩,而且……山上缺女人!”
護院頭目搖搖頭:“這就是孟府的誠意,不會多,也不會少。”
林小山收起包裹:“我明白了,東西我會帶給幾位當家的,至於會有什麽樣的決定,就不是我能干涉的了。”
言罷,身形縱起,翻上屋脊,身輕如燕地踩著瓦礫,迅速離去。
孟府的護衛們並沒有阻攔之意,任由他離開。
孟府的誠意說起來不算少,但如果不能讓寶田峰滿意的話,一場禍事依然是沒法化解的,所以孟府這邊的護衛力量一直不敢削弱。
而在經歷了半個月的訓練之後,楊開這一批新招收進來的護院也被安排了各自的差事。
楊開倒是很期待能領到守護內院的差事,如此一來,他就能光明正大地去打探內院的消息,尋找曲華裳的蹤跡了。
可他也知道這個想法不現實,不管怎麽說,他們這一批都是新招收進來的,忠心沒有經過考驗,可以委以一些任務,但絕對不會被安防在重要的位置。
果不其然,楊開領到的差事是守護外院的一進院落,一位喚作殷志勇的老護院與之搭檔,另有四人配合行動,每日分三班,每兩人暗中守護四個時辰。
任務不算輕,但也不重。
彼此見面認識,熟悉接頭的暗號之後,楊開便與殷志勇分別藏身在隱蔽的角落中,監察四方,防備宵小。
接連三日安然無事。
而在不值班的時候,楊開也會去買些美酒來與殷志勇一同吃喝,他這般識趣,殷志勇自然對其大為欣賞,對他的態度也親切不少。
所以隻過了三天,楊開便與殷志勇成了酒肉朋友。
這一日,楊開又買來酒肉,兩人熟練地對桌而坐,一邊閑聊一邊喝酒。
覺得時機差不多了,楊開才佯裝醉醺醺的樣子道:“殷老哥,小弟我初來乍到,說實話對孟府不太了解,你在這裡做了十幾年的護院,可有什麽提點的地方?”
殷志勇往嘴裡丟了一粒花生米,笑吟吟地瞧了他一眼:“要提點你的自然很多,不過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你在這裡多待幾年,自己就清楚了。孟府是個好地方,在這裡做護院沒什麽危險,賞錢也高,每年不知有多少人掙破腦袋想進來。”
楊開給他倒了杯酒:“殷老哥就隨便說說,咱們哥倆一個說,一個聽,話不出這間屋子。”
殷志勇吃人嘴短,而且這幾日楊開確實孝敬了他不少好東西,是以沉吟一番之後便不再拿捏,撿了些簡單的信息跟楊開說道說道。
按他的說法,孟府是以鹽商發家的,後來才轉了其他行當,孟府的產業遍布三江五湖,每年可收銀數百上千萬之巨。
如今孟家家主孟德業年方五十,妻妾十多人,育有四子三女,家族產業基本都掌握在四個兒子手中打理,三個女兒中有兩個女兒都有了好歸宿,嫁的人家算是門當戶對。
“唯有咱們這大小姐讓家主一直頭疼至極。”殷志勇說起大小姐也是眉頭直皺。
楊開敏銳道:“大小姐怎麽了?”
殷志勇忽然左右看了看,又不放心,站起身來打開房門確定沒有什麽隔牆之耳,這才走回來坐下,小聲地跟楊開道:“在孟府,大小姐的事是一個禁忌,你可千萬記得不要隨意提起。”
楊開正色頷首:“殷老哥放心,我理會的。”
殷志勇又抿了一口酒水,這才道:“咱們孟府的四小姐,五小姐早都嫁人了,偏偏大小姐一直待字閨中,你說奇不奇怪。”
楊開一副吃驚的樣子:“大小姐還待字閨中?那她有多大了?”
殷志勇搖頭道:“說不好,不過怎麽也該有二十六七了吧。”
二十六七……楊開心頭微動。
低聲道:“難道……大小姐長的面目可憎?沒人看的上?”
殷志勇嚇一跳,豎起一根手指在嘴邊,緊張地左右瞧瞧:“你不想活了?居然敢這麽編排大小姐!你不想活可別連累我。”
楊開連忙拍了拍自己的嘴巴。
殷志勇緩了緩緊張的情緒,繼續低聲道:“我跟你講,大小姐可不是什麽面目可憎,反而美若天仙。”
楊開奇道:“殷老哥怎麽知道的?”
殷志勇笑了笑道:“怎麽說我在孟府也當了十幾年的護院,我當初來孟府的時候,大小姐才是個十來歲的丫頭,那個時候就是個美人坯子了,長大了能差?雖說自多年前大小姐便一直在內院深居簡出,即便偶爾外出也蒙著面紗,帶著鬥笠,但三年前……對,就是三年前,我有一次無意間瞥見大小姐的容貌,乖乖,那叫一個漂亮啊!殷某人也算是見多識廣的,不歸樓的頭牌姑娘我也花重金去品嘗過一次,確實不錯,算是人間絕色,但跟大小姐比起來,給她提鞋都不配。”
楊開一副不相信的樣子:“殷老哥說真的假的?怎麽聽著有點玄乎。”
殷志勇面露一絲回味的神色,不耐地擺手:“不信就算了,但事實如此!”他似乎不願在大小姐的容貌上多說,仿佛多說一句都是一種褻瀆。
楊開只能主動找話題:“按道理說,大小姐既然這麽漂亮,為何還一直待字閨中,難道眼光太高?”
殷志勇搖頭道:“誰知道呢,或許吧。不過說起來孟府這麽富有,就算大小姐真的面目可憎,也是有人成群結隊來提親的。而且,自大小姐及笄之時,家主就已經在給她物色人選了,這些年也找到過不少年輕俊彥,算得上門當戶對,只可惜大小姐一個都沒看上。”
楊開點頭道:“那就是大小姐眼光太高了。”
殷志勇嘿嘿笑道:“據傳言,大小姐曾經跟自己身邊的婢女說過,之所以這麽多年不嫁人,倒不是看不上那些青年俊彥,而是她在等一個宿命中的人!嘿,什麽狗屁宿命,又哪有什麽宿命。”
喝的有點多了,殷志勇開始胡言亂語起來,感歎世道不公,自己一身好本領卻得不到重視,在孟府忠心耿耿十幾年,依然只是個護院。
楊開卻是眸子明亮。
孟府的這位大小姐……有極大的可能是曲華裳!
在此處輪回界,這位孟府大小姐已經二十六七,在她及笄時,家主就在為她物色人選,算下來差不多有十年,與曲師姐進輪回閣的時日等同。
她還要等一個宿命中的人!
曲師姐進入輪回閣,輪回到此處輪回界,為自己設下心障,她或許已經失去了記憶,但心障卻是真實存在的,在心障的影響之下,她自然而然地會做出一些順應本心的舉動。
得去一趟內院,見見這位孟家大小姐,如此才能真的確定下來,她到底是不是曲師姐。
就在楊開沉思之時,一聲慌亂的喊叫聲忽然自孟府某處傳來:“走水了走水了!”
窗外似有一縷火光在搖曳。
楊開一驚,連忙起身,打開房門,翻身躍上屋脊,定眼看去,只見孟府某處火光衝天,整個孟府一團混亂,大批仆役朝失火的地方衝去,提著水桶滅火。
殷志勇裹著一身酒氣也來到他身邊,眉頭皺起,隱隱有一些不安的感覺。
“殷老哥……”楊開轉頭望他。
“沒有命令,不要輕舉妄動,做好自己的事!”殷志勇雖然還有些醉醺醺的,但頭腦還算清醒,在孟府這樣的大家族做事,最忌諱的就是在慌亂時逾越自己的崗位,各司其職才是最好的應對。
楊開正要點頭,忽然心中一寒,扭頭望去時,只見那邊更高的屋脊上,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十幾個腦袋,手搭勁弓,弓腰拉弦。
即便是在夜晚,火光的印照下,那箭簇也反射著冰冷的光芒。
“敵襲!”楊開一聲怒吼時,一把將殷志勇從房頂上拽了下來。
下一瞬,幾支箭簇扎在他們剛才所立之處,強大的力量直接將屋頂打穿。
殷志勇的酒意頓時清醒了,站起身,衝楊開點頭示意,表示感謝。
然而還不等兩人回過神,左右便有勁風襲來。
楊開倉促間左手拔刀,一刀朝身後斬下。
一聲短暫而急促的慘叫聲響起,身後偷襲之人瞬間暴斃,另有一柄利劍擦著他的胸膛而過,切開衣衫。
楊開身形晃動,一步步踏出,手中刀起刀落,刀光閃過時,慘叫聲連連。
待楊開停步之時,身後已倒下了五六人,個個都是一刀斃命,那狹刀之上,鮮血滴落,染紅大地。
殷志勇一臉呆滯地望著楊開,腰間長劍才剛剛出鞘,敵人就已經全躺下了,憋了好一會才大讚一聲:“老弟好功夫!”
話音才落,楊開便已提刀朝他奔來,一臉殺機騰騰。
殷志勇腿肚子一抖,長劍本能地朝前遞出,楊開偏身躲過,一手按住他的肩膀,順勢一撥,殷志勇身子滴溜溜轉了一圈,恰好避開一支從身後襲來的利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