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大衍關外數日路程的位置中,南北軍的龐大艦隊浩浩蕩蕩掠過虛空,朝預定的設伏點奔赴。
那個位置也是提前讓八品開天出動打探到的,按照那探查地形的八品所言,若是大衍墨族出動的話,很大可能會路過那設伏點附近,不過這種事誰也不敢保證什麽,所以這一次到底能不能設伏成功,還需要一定的氣運。
南北軍艦隊本是藏身在靠近青虛關的方向,此時大軍雷霆出擊,動向上來看,行軍路線是斜插進大衍關與墨族腹地中間的位置。
如此三五日一晃而過。
中軍驅墨艦議事之所,米經綸和負責主事的幾位八品開天皆都靜默不語,仿佛在等待著什麽,一旁,宮斂斜依著柱子,雙目無神,習慣性發呆。
另一邊楊開則手持那聯絡珠,一遍遍地往其中灌入神念,嘗試與歐陽烈取得聯系。
此前他從大衍關外返回驅墨艦的時候,歐陽烈要留下來監視大衍墨族動向,如果大衍墨族要發兵的話,那麽南北軍和大衍墨族便是交叉而行的局面,距離勢必會不斷拉近,待到一定位置,他便可以與歐陽烈再次取得聯系。
“還沒消息嗎?”其中一個八品總鎮忽然扭頭朝楊開望去。
楊開搖了搖頭:“還沒有。”
那八品微微皺眉:“算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早在半日前,就應該與歐陽兄取得聯系了。”
耽擱了足足半日功夫,顯然是出了什麽變故。
這邊話音才落,楊開便忽然精神一震:“有消息了。”
言罷,神念沉浸傳訊珠查探。
一群人目光望來。
待楊開探明情況之後,這才道:“歐陽大人說,從大衍關中出來的墨族似乎有意在防備著南北軍,所以他們並沒有直線行軍,而是繞行了一些距離。”
米經綸露出了然之色:“怪不得歐陽兄這麽久才有聯系。”
大衍關墨族如今所掌握的消息並不少,關於人族大軍,他們所知的便有兩支。
一支是從風雲關方向而來,他們雖然一直沒有打探到這支大軍存在的痕跡,但這一支人族大軍卻利用數萬傀儡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然後偷襲他們的領地去了。
而另外一支自然是從青虛關方向過來的,眾多墨族小隊的莫名消失,無不說明在靠近青虛關方向,有一支人族大軍藏匿著,只可惜這支人族大軍似乎在不斷地變換位置,讓他們想打探清楚也沒有辦法。
王主令下,大衍十幾位墨族域主不得不率軍而出,趕赴王城。
不過考慮到大衍關附近一直有一支人數未知的人族大軍隱匿,所以那十幾位域主簡單地商議了一下,決定稍稍繞行一下,避免遇到人族。
繞行的方向,自然是靠近風雲關的方向,那邊的人族大軍已經打進墨族領地了,肯定是安全的。
若是可以的話,他們寧願繞一個大圈,避開那一支藏匿的人族大軍,確保自身的安全。
然而時間緊迫,他們不敢太過耽擱,所以隻繞了一個小圈,這個小圈,大概會耽擱一日路程。
這也是歐陽烈直到此刻才與南北軍取得聯系的原因。
眾目睽睽之下,楊開神念倏忽,不斷地與歐陽烈聯系著,確定彼此的方位。
然而無論楊開還是歐陽烈,都是第一次來這大衍戰區,對附近地形陌生至極,雙方之間誰也沒有這片戰區的乾坤圖,所以交流起來很是麻煩。
楊開這邊無法確定歐陽烈具體在什麽位置,歐陽烈同樣也沒辦法確定南北軍的位置。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彼此相距應該不過一日路程,因為這是聯絡珠能夠取得聯系的最大距離。
交流間,南北軍已經抵達預定的設伏點了。
原本按照那位探查到這處位置的八品開天的估算,若是大衍墨族發兵的話,有很大可能會經過這個位置的,南北軍只需要在這裡提前部署好,便可將墨族打個落花流水。
可如今南北軍已經到了此地,根本不見墨族的影子。
再加上歐陽烈那邊傳遞來的信息,墨族大軍從這附近路過的可能性已經不大了。
戰場便是這樣,人力不可能考慮的面面俱到,局勢瞬息萬變,唯有隨機應變方能常勝不敗。
又交流一陣,楊開依然無法判斷歐陽烈所處方位,兩人各自描述的附近虛空的地形,在對方那裡根本得不到印照。
歐陽烈是個暴脾氣,既然交流不通,那就不交流了,傳訊過去:“等著!”
便沒了下文,無論楊開再如何聯系,都沒有回應了。
將此事稟告,幾位八品總鎮都是無可奈何的表情。
不過很快,歐陽烈的魁梧身形便從外面大步邁入,不忿道:“這沒有乾坤圖真是麻煩。”
若是彼此都有乾坤圖的話,交流起來就方便多了,只需借助乾坤圖,輕松便可確定彼此的方位和距離。
不過大衍丟失了三萬年之久,當年鎮守在這邊的人族將士幾乎全軍覆沒,早年的乾坤圖,早就丟失了。
如今這邊想要乾坤圖的話,還需自己繪製。
而歐陽烈之所以能這麽快趕回來,自然是借助了驅墨艦中的乾坤大陣。
米經綸忙問道:“歐陽兄,墨族大軍如今在什麽方位?”
歐陽烈道:“不知,不過我在離去之前留下了一點氣息,讓我查探一下那氣息的位置,便可知墨族大軍如今的方位了。”
這般說著,雙手掐訣,一陣變換。
少頃,指尖上一點紅光湧動,直朝某個方向掠去,那個方向,正是他離開前留下氣息的位置。
米經綸心領神會,頷首道:“此地距離那邊應當有一日路程,考慮到人族與墨族大軍行進方向的不同,我南北軍也該調整一下方位,方能在一日到兩日左右,遇到他們。”
歐陽烈頷首道:“確實如此。”
兩人當即商討起來,很快便確定了行進方向。
命令傳達下去,剛剛抵達設伏點的南北軍艦隊來不及修整,再一次起航。
幾位八品總鎮抱拳道:“我等也下去準備了。”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一日到兩日後,南北軍這邊便要與大衍墨族有一場大戰,自然是早做準備的好。
米經綸頷首。
“師尊,我也去了。”宮斂躬身一禮。
歐陽烈擺擺手。
米經綸這才轉頭望向楊開:“師侄接下來有何打算?是隨我南北軍一起行動,還是去找東西軍?”
楊開道:“這邊既然大戰將起,弟子留下來出點力好了。”
若無戰事,他如今自可以一走了之,可接下來注定有一場大戰,他就不好直接走了,更何況,參與接下來的大戰,也方便打探更多的情況,回頭去了東西軍那邊也能與項山他們匯報一下這邊的情況。
“如此也好。”米經綸道:“師侄既要留下,那各衛各隊,你自行擇一加入吧。”
楊開道:“弟子想獨自行事,不知可否?”
與南北軍這邊的人畢竟不熟悉,貿然加入一個小隊的話,未必是好事,還不如他獨自一人,無牽無掛。
米經綸笑望他一眼:“師侄既有此信心,我自不會阻攔,不過戰場之上,萬望小心。”
“弟子遵命!”楊開抱拳一禮,旋即告退。
待他走後,歐陽烈嘴角一扯:“小子夠自信的,居然想獨自一人行動,你居然也允了他,這可不像你。”
米經綸笑了笑道:“我不知歐陽兄有沒有聽說過此子的諸多事跡,若是其他七品要這般行事,我斷然不允,不過若是他的話,破例一次也沒什麽關系。”
歐陽烈頷首道:“他的事情,我也聽了不少,米兄可不要欺我孤陋寡聞,說起來,七品開天便膽敢偽裝墨徒深入墨族腹地,更壞了墨族那邊打造行宮秘寶的大計,最後居然還能活著回來,簡直就是奇跡。”
米經綸道:“是啊,雖說是老祖親自前去迎接,但在此之前,在碧落關那邊他可是有斬殺過域主的戰績,盡管那域主是重創之身。”
“江山代有人才出,咱們都老了啊!”歐陽烈一聲唏噓。
米經綸笑望他:“難得見歐陽兄對後輩評價如此之高,怎地?悔沒有早些遇到此子,將之收入門牆?”
“哈!”歐陽烈大笑一聲,“老子後悔個屁,老子有徒弟,如今雖然不如他,但也不比別人差,更何況,我那徒弟未來的潛力可比他高一些。”
米經綸聞言就一歎:“人生不如意,十之九八啊!此子如此絕倫天資,只可惜不是九品之材,若他能晉升九品,對我人族的作用可就太大了。”
歐陽烈道:“世上哪有什麽事能盡善盡美,說起來,他如今這樣子也是我等洞天福地當年種下的禍端。”
若不是當年那幾家洞天福地聯手阻止,楊開或許真的能直晉七品,那便有望成就九品老祖了。
米經綸搖頭道:“那幾家行事,也是防患於未然,畢竟有過前車之鑒,古往今來,對待那諸多有望直晉七品者,洞天福地的態度皆是這般。站在當時的立場來看,那幾家沒有做錯什麽,可如今回頭來看,卻是大錯特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