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嘗□□, 食髓知味。
午後的斜陽透過臥室門口,斜灑在了地面上。夏日濕潤的氣息和微風吹動著白色的窗簾,窗簾鼓動,發出輕輕的聲響。
姜格醒了過來, 身下床鋪柔軟,身上薄毯光滑,所有的觸感因爲她沒穿衣服, 變得清晰而敏感。
她平躺在季錚的懷裡, 季錚側臥著, 胳膊搭在她的脖頸下,清黑的雙眸閉著,氣息勻稱綿長, 他還在睡著。
時間已經不早了, 事情進行得時間比較長,結束以後她睡了一會兒, 但睡得沉, 休息得也快。精神已經恢復,只是身體還是空空的。
回想起臨睡前的事情, 姜格耳垂有些燙,她輕輕轉過身側臥, 和季錚平視。
夏日的午後真美妙,清風中夾著著院子裡濕潤的泥土和青草的味道, 微有些熱, 像濕熱的纏綿, 一切曖昧旖旎得剛好。
姜格的心臟輕輕跳動著,她睜著眼睛,桃花眼裡倒映著季錚的睡顔。
他長得很英俊,無論是現在還是七年前抹著油彩從遠處走來,都能讓她心動不已。英挺的眉骨,狹長的雙眼,濃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棱角分明的臉型,從五官能看得出他是一名軍人,而且是正氣凜然的軍人。溫和才是他的表像,實際上的季錚,血性、敏銳、狂放、霸道、强勢,從他防綫潰於她的那一刻,他就赤、裸、裸的把真實的他展現在了她的面前。
無論是什麽樣的季錚,姜格都是喜歡的。只是這樣看著,姜格就想親他。季錚說他是屬她的,那麽她想親就可以親。
姜格抬起頭,還沒親過去,男人放在她脖頸下的手臂彎起。他的手掌放置在她的腦後,將她攏向了他溫熱的懷裡,下一秒,兩人的唇吻在了一起。
柔軟的唇瓣伴隨著酥麻的感覺貫穿姜格的心臟,她微楞了一下,最後在他的吻裡漸漸融化在他的懷裡。
這個吻很簡單,就是愛人之間的厮磨,一襲吻結束,男人睜開眼睛,清黑的眼底清澈見底,帶著簡單的愛意和簡單的快樂,簡單却讓人心動。
「醒了多久了?」季錚的聲音有些沙啞,性感迷人。
「剛醒。」姜格道。她的聲音也是啞的,但不是因爲剛剛睡醒。說完以後,姜格抬眼看向季錚,季錚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他將她抱緊,臉頰埋在了她的頸側,男人的唇在她耳邊流連,聲音也比剛剛更爲溫柔了。
「還疼麽?」
心口發熱,姜格啞聲說:「我不是因爲疼才叫的。」
她一說完,就感受到懷裡的人瞬間有了變化。但他幷沒有做什麽,臥室裡的氣氛曖昧一瞬,又變回了溫情。
男人在她耳邊低聲笑了一聲,他從她耳邊回來,枕在枕上,兩人視綫平視,他的眸底從翻涌慢慢變爲平靜。
季錚抬手摸了摸她的臉頰,問道:「那累麽?」
他的手因爲常年握槍,所以有繭子,有些粗糙。但他在碰她的時候,却一直很溫柔。姜格的臉變熱了些,如實回答道:「嗯,也餓了。」
門外的夕陽都快落山了,一下午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季錚笑起來,他說:「你繼續睡一會兒,我去做飯,做好了叫你。」
說完,他抽回了放置在她脖頸下的胳膊,男人身體一離開,明明是夏天,姜格趴在床上,却覺得有些空。
季錚背對著姜格,將衣服三兩下穿上了。他身材很好,緊致有力不誇張,而且身形修長,比例協調。夏季不注意防曬,他的膚色又曬回了小麥色,皮膚下的肌肉帶著張力,一舉一動都是男性的魅力。
他穿衣服的動作,讓姜格的腦海裡想起他在她身上的時候,臉有些熱,姜格轉移著注意力,道:「我拔草輸了,晚飯應該是我做。」
季錚穿上了褲子,上衣還沒穿,聽了姜格的話,他回過頭來,雙臂支撑在她的身側,因爲俯身的動作,帶來了一層熱氣。
「我替季太太做。」
他說完,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姜格抬眼看他,笑了起來。
季錚穿好衣服後,給姜格倒了杯水才下了樓。姜格喝了水,嗓子舒服了些。她趴在床沿上,從床沿的位置能看到臥室門外扶欄上倒映的夕陽。
扶欄是紅木的,光澤像是琥珀,橘色的夕陽光芒四溢,姜格被照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不一會兒,她又睡了過去。
等太陽完全落山後,姜格被季錚叫了起來。晚餐已經做好了,兩人去了餐廳,吃過晚飯後,姜格的精神也變好了。
姜格今天的通告都推了,晚上兩人也不打算回白鷺湖公寓。今晚夜色很好,在家裡待著也沒什麽意思。
季錚洗完碗,伸了紙巾擦乾淨手指上的水滴,走到姜格跟前,問她:「要出去逛逛麽?」
姜格點點頭,說:「我們去那個許願樹那裡。」
淺聲一笑,季錚低頭和她平視,身體稍一前傾,親在了她的唇上。女人眼睛微微一亮,笑著看他。
「還有什麽願望?」季錚問。
「我願望實現了。」姜格說,「我要去還願。」
不管是心還是身體,季錚都是屬她的。
抬手覆在她的後腦,季錚又吻了一下她的唇角,直起身體來,揉了揉她的頭髮,道:「好,我們去還願。」
兩人去菜市場門口坐了公交,兩站路後,到了老廟街的小廣場。今天晚上有風,外面比家裡要舒服,沉寂了的老廟街,今天也熱鬧了起來。
不光有消暑的人群,門口還聚集起了不少攤販,除了賣東西的,還有做游戲的。三三兩兩的人圍在小攤上,熱鬧喧囂。
姜格又去賣許願牌的攤位上買了一塊許願牌,她今天沒有戴帽子,扎了個丸子頭,隻戴了口罩。小販只看了她的眼睛,就誇姜格漂亮,季錚站在她的身側,笑著謝過,遞了錢給他。
兩人沿著公園的鵝卵石路,很快走向了那棵大榕樹。夏天的榕樹,樹冠比春天更茂密了,古老粗壯的樹枝之上,樹冠像是一頂撑開的大傘,像是將樹下的人都庇護了。
樹下陰凉,却沒上次來的時候冷清,除了姜格和季錚,還有幾個人也在那裡挂許願牌。
旁邊的長椅上,依舊坐著年邁的夫婦,只是不是上次那一對了。南城的人都比較熱心,就算不相識,也能熱情的跟你聊起來。
姜格過去的時候,那對夫婦正和一對小情侶說著什麽,南城方言,姜格聽不懂。她回頭看季錚,季錚笑了笑,道:「挂得越高,願望越容易實現。」
姜格點頭,道:「是真的。」
季錚笑著摸了摸她的臉,說:「那開始挂吧。」
說話間,季錚單膝蹲下,姜格坐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後她的視野上移,臉碰到了樹枝。這邊兩人剛準備好,旁邊那對小情侶就發出了一聲「哇」。
姜格看過去一眼,女生正和男生說著什麽。說實話,情侶之間即使是男女,但如果不是特別大的身高差和體重差,這樣的動作幷不是很容易就能完成。
女生有些羡慕,但幷沒有要求男生這樣做,倒是男生想要試試,旁邊季錚提醒了一下道:「不是太安全。」
男生放弃,笑著問道:「你是怎麽練的?平時去健身房嗎?」
季錚微微一楞,笑著擺了擺手。回過頭,姜格也回神,她拿了筆,在許願牌上寫了願望後,把許願牌挂在了最高的位置。而後,她拽了拽季錚的耳朵,季錚這次沒有鬧她,把她放了下來。
放下來後,季錚問她:「這次許得什麽願望?」
姜格蓋上筆帽,抬眼看著他,道:「和你小時候一樣。」
季錚微微走神,姜格的手牽住了他,女人手指柔軟,她拽了拽出神的他,道:「走吧。」
沿著鵝卵石路,兩人在小廣場上走了一會兒。姜格出門時,季錚給她噴了些驅蟲水,但小廣場綠植太多,姜格還是被咬了幾口。閒逛了一會兒,季錚帶著姜格出了小廣場。
小廣場門口依然是熱鬧的,甚至比剛剛還熱鬧,現在的門口比剛剛他們兩人進去的時候,多了一個攤位。
攤位不小,一排木架,架子上擺放著玩偶。玩偶懷裡抱著氣球,小販戴著麥,招呼著來往的人群。
「來來來,一百塊錢十次擲飛鏢,扎破哪個氣球,氣球後的那個玩偶就是你的。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中獎率很高,不怕吃虧,不怕上當了啊……」
這種小游戲,幾乎人多的廣場和街上都會有,和上次在長街玩兒的射擊氣球差不多。不過獎品不太一樣,上次特等獎是槍,這次特等獎是一人等高大玩具熊。所以不消一會兒的功夫,周圍就聚集了一群人,小孩和年輕女孩居多。
季錚手指摩挲著姜格手腕上被蚊子咬的包,他指腹粗糙,這樣摸著姜格會舒服些。他本來朝著公交站牌走著,側眸看了一眼,姜格的視綫落在那邊的小攤那裡,季錚眸色一頓,停住身體,問道:「想玩兒?」
姜格回頭,問道:「能贏那個大熊麽?」
季錚輕笑一聲,道:「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
姜格笑起來,兩人說話間,已經到了小攤前。
話是這麽說,但這個大熊幷不是那麽好拿。距離遠,目標小,季錚排隊拿了飛鏢,輪到他時,場上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了。
季錚把飛鏢遞給了姜格,說:「你先擲幾個。」
兩人外形突出,姜格戴著口罩還好,季錚就直接站在那裡,燈光下,男人身姿挺拔,五官輪廓深邃精緻,陽剛正氣,而偏偏和身邊的女人講話時,嗓音溫和,眸底溫柔。
這種男人,無法不讓人心動。
圍在那裡的人裡,不少女生小聲感嘆著好帥好帥,姜格接了飛鏢。她扔了三個,都沒扔中,抬眼看季錚,季錚笑了笑,說:「要什麽?」
姜格乖巧地站在他身邊,仰頭看著他,淺棕色的瞳仁裡盛著水光,她眼角彎彎,笑著說:「要那個大熊。」
「好。」季錚應了一聲,抬手,瞄準,飛鏢擲了出去。
「砰」得一聲,氣球炸裂,場上先靜默兩秒,最後有人喊了一聲「臥槽」,小攤圍觀的人震驚羡慕地看了過來。
季錚在投擲出去的那一刻,稍楞了一下,隔著這麽遠,他瞄準的時候沒有一絲卡頓,而是清晰的出現在他眼前。
好像和姜格在一起的時候,他瞄準就比較容易。不管是長街的那個小攤,或者是上次他□□打中靶子,亦或是現在,只要姜格在,季錚的眼前就是清晰的。
姜格是他的良藥。
在圍觀人的嘆聲中,季錚看了一眼姜格,姜格正張開手臂,抱住了那個大熊。熊是挺大的,有一米六高,姜格抱住了。她抬眼看向季錚,眼角彎起來,說:「我們回家吧。」
回家的路上,姜格都是自己抱著大熊。她抱著熊,身邊還跟著季錚,場面非常拉風。等到了家以後,她身上出了些汗,摘掉口罩後的臉上都有些紅。
到了家裡,姜格抱著大熊往自己的房間裡去,季錚笑著跟上,在樓梯上時,他伸手抬起了大熊的腿,以免耷拉在地上弄髒了。
上一次他給她贏的那個□□模型,她也是這樣抱著回了酒店。
「這麽喜歡這個熊麽?」到了臥室門前,季錚雙手抱臂,靠在門前,看著她把大熊放在了她的床上。
姜格邊擺著大熊的腿,邊和季錚道:「我喜歡你給我的每一個東西。」
幷不是喜歡□□,也不是喜歡玩具熊,她只是喜歡他。
季錚眸光微動,唇角勾起,低頭淺聲一笑。在他笑著的時候,姜格走到了他的身邊,他垂眸與她對視。
姜格剛才抱著熊還是挺累的,而且還戴著口罩,她頰邊的頭髮都汗濕了。但一雙眼睛却是清澈無比,像藏匿在深幽處的淺泉。
「熊睡了我的床。」她看著季錚說。
「嗯?」季錚沒反應過來,抬手撩起她的髮絲,問道:「那怎麽辦?」
「我只能和你一起睡你的床了。」
指腹女人的臉頰柔軟溫熱,季錚眸光一抬,心底驀得沸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