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主把貧僧睡了,就將貧僧棄之如敝履了?”
豔豔秋光裡,他肩上還頂著她射他的箭,鮮血淌紅了一半衣裳。
他卻跟個沒事人似的,拔下肩上的箭矢,隨著一滴滴墜落在地上的鮮血,慢慢將她逼到一棵老樹前,旋即低頭咬破她的唇,陰著嗓道:“沒有這麽便宜的事,縣主甩不掉貧僧。”
穆霓旌被他咬疼了,取出短匕往他肩上的血咕隆狠扎了一刀。
“你放肆!”她怒氣衝衝地罵道。
這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垂眸望著她冷若冰霜的臉,慢悠悠舔走她唇上的血,隻道:“多謝縣主手下留情。”
說罷,玄策唇上還沾著她的血,衝她咧嘴笑了下。
穆霓旌更氣了,方才那一刀她就不該手下留情,合該刺得更用力些。
正想著要不要往他身上再扎幾刀時,那混帳松開她,深深望了她一眼便離開了密林。
穆霓旌知曉他那一眼是甚意思,他會來尋她,纏她,不死不休。
容舒見她連吃酒都仿佛沒甚心思,便也不再說。今個在鳴鹿山內林定是發生了些事,但霓旌不說,她也不會問。
這是她們二人之間的默契。
想說的時候,自會說。不想說的時候,也不必說,陪著便成。
穆霓旌兀自惱恨了一陣,將那酒盅裡的酒一飲而盡。
一盅烈酒落了腹,她忍不住湊到容舒耳邊,悄聲道:“我之前在大同一時衝動睡了一個男子。嗯,在我與崔寺解除婚事後。”
這話一出,容舒手裡裝著蜜茶的杯盞差點兒掉落在地上。
她穩了穩手,往四周看了眼,旋即拉起穆霓旌往水榭裡的暖閣行去。
一進去暖閣便立即闔起門,道:“那人是何人?”
“原先大慈恩寺住持的首席大弟子玄策。”穆霓旌拉開一張玫瑰椅,舔了舔被玄策咬破的唇,“呸”了聲:“從前他沒有叛出佛門還俗時,旁人還道他是佛心剔透,資質不凡,是最有望成為大慈恩寺下一任住持的人。要我說,狗屁的佛心剔透,分明是人模狗樣!”
容舒也拉開一張椅子,在她身旁,支頤笑道:“我記得你說過,他很能打,連你也打不過。你是怎麽睡到他的?”
穆霓旌煩躁地撓了下臉,“我那日心情不大好,吃了點酒,就犯了錯了。”
容舒挑了挑眉,穆霓旌可不是隨便就會犯下這樣的錯的人,她會對玄策做這事,至少說明她心裡不抗拒玄策。
“你要睡,玄策就乖乖任由你睡了?”
容舒曾經在四時苑的那條密道裡見過玄策一面。那人氣勢陰冷得像一把冷硬的妖刀,可不是會輕易被人碰的人。
穆霓旌看了容舒一眼,“我與他交過幾次手後,他便如同一塊狗皮膏藥一般纏上我了。”
“他喜歡你。”容舒有些恍然:“梵青大師圓寂後,玄策便離開了上京,他就是那時去了大同的?”
穆霓旌“嗯”了聲:“這混帳現在要我對他負責。”
容舒瞥了瞥她唇角的咬傷,道:“那你準備如何做?”
穆霓旌煩躁地扯了扯領口,“我也不知。”
她默了片刻,忽地看了容舒一眼,道:“你與殿下做那事,舒服麽?”
容舒差點兒沒叫她這話給嗆著了。
她回望穆霓旌。
舒服麽?
那自然是舒服的,是從頭髮絲到腳趾都舒服的那種舒服。
容舒“嗯”了聲。
穆霓旌道:“實不相瞞,我也覺得舒服極了,甚至可以說是銷魂。”
大同軍裡的那些嫂子最愛在私底下嘮嗑這些閨房之事,都說好多男子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而對女子而言,床第之事能不能享到樂趣也是極重要的事。
“昭昭。”穆霓旌望向容舒,道:“我大抵是個色胚,我有點饞那混帳的身子。方才還想著玄策若是敢纏我,我就敢睡他一輩子。我現在也不想嫁人,就隻想同阿兄一起守好穆家守好大同。若他願意入贅,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容舒很了解穆霓旌的性子,她定是動心了,才會願意睡他。
於是笑眯眯道:“那就睡他一輩子,讓他入贅。便是不入贅也無妨,只要他隻忠誠於你一人,便可。”
穆霓旌緩緩舒出一口氣,她是個不愛糾結的性子,想通了便不再多想。
恨恨道:“成,他敢纏我,我就叫他一輩子都擺脫不了我。真當我穆霓旌怕他纏了?”
夜裡顧長晉就寢時,發現榻上的姑娘也不知為何,竟然沒在看遊記,而是睜著一雙清潤的眼,靠著大迎枕看他。
顧長晉挑眉。
他剛沐浴完,烏黑的發沾著水汽,垂在肩側,膚色冷白,眉眼清雋,微微敞開的裡衣裡,鎖骨線條精致。這樣俊美的皮囊下,又有著充滿力量的身軀,每回容舒被他抱入懷裡時,都能感覺到他藏在肌理裡的力量。
霓旌說她與玄策行那事堪稱銷魂。
她與顧長晉又何嘗不是?
容舒想想,在這事上,她好像也挺主動的,至少在他饞她身子的同時,她也饞他的身子。她與霓旌一樣,大抵也是個色胚吧。食色性也,說的可不只有男子呢,女子也是。
顧長晉對上她灼灼的目光,走過去坐在她身側道:“怎地不看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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