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久別重逢,此時兩個人互相訴說一番,把往日沒說過的話,沒道盡的情都說了個遍,末了兩個人都有些情。動,唇齒相貼,恨不得把對方吃下去才好。
可是臨到了關鍵時候,阿煙還是輕輕推了下蕭正峰:
“我惡露才走了十幾日,如今行房不好,過些日子吧。”
當蕭正峰對她越來越好的時候,她卻依舊不曾忘記,女兒家總是要好好保養自己的身子。才要過娃,還是好好修養身子。
蕭正峰對於女人生孩子的事兒自然並不太懂,聽到惡露一詞,不免好奇問起來。
阿煙趁機教育道:
“女人生孩子的事兒,說起來也是血淋淋的,不比在沙場上拚搏來得舒服。”
蕭正峰聽得隻皺眉頭,他是流血受傷慣了的,可是卻不曾想阿煙也受這種苦頭,此時自然沒有辯駁的道理,忙點頭道:
“是。”
於是自這一日,夫妻二人雖然依舊同床共枕,可並不行房事。蕭正峰自然憋得不輕,不過好在自家夫人懷孕這麽多日子,也是習慣了。再說有了糯糯那麽一個惹人疼的小娃娃,光看著她就能看半天,也就漸漸地把那行房的心給淡下去了。
這幾日因德順帝還在錦江呢,蕭正峰這邊自然不能懈怠,每日都要先去拜見德順帝。德順帝名字裡佔了一個順字,然而心裡的氣卻非常不順。
這一日蕭正峰過去,德順帝聽了蕭正峰匯報趕走北狄人後,諸事的安排,眯著眸子,似聽非聽的,也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蕭正峰見此情景,也就不說話了。
朝堂動蕩,作為一個能夠南征北戰的武將,他是火中取栗。手中有兵馬,登高一呼足以百應,今日今時,即使膝蓋是跪著的,可是他依然可以挺直背脊一身傲骨。
德順帝沉默了半響,忽然道:
“再過兩日,朕回燕京。”
蕭正峰低頭,淡聲應道:“是,末將已經通知錦江城百姓,為皇上送行。”
德順帝輕笑一聲:
“這一次朕過來,身邊也帶有后宮妃嬪,她是見識淺薄的,自來到錦江城,還未曾看過錦江風貌。我明說錦江城這裡素有春日遊園之說,不如到時候開一個家宴吧。”
這個時候,齊王那邊恰好也來拜見,德順帝見此,越發說起此事:
“把這位阿媹郡主也帶上吧。”
蕭正峰和齊王自然是沒法說不,當下各自應了。德順帝又問起齊王:
“朕記得當日你過來錦江城這邊,也是帶了家眷的,到時候蕭夫人會過來,你也把家眷都帶過來吧。”
齊王低頭道:
“臣當日身邊確實帶著一個妾室,只是錦江城破後,臣遭受奸人陷害,身邊的妾室李氏也是下落不明。”
自從那一日沙場之上,德順帝有意將齊王逼為通敵叛國,後來經蕭正峰逼宮,威脅利誘,最終放棄了這個念頭,結果又遭遇了賀驍雲自刎而死後,齊王言行間一直有些意態闌珊。
後來背叛齊王的那兩位侍衛也死了,據說是畏罪自殺,至於背後的主使人自然是不了了之。
德順帝聽了後,倒是深表同情:
“這位李氏既為你生下了庶長子,我皇族自然也不能薄待她,既是失蹤了,那就派人去找找吧。但凡活著,總能找回來的。”
一時又挑眉問起:
“你身邊不是還跟著一個女子嗎?”
齊王點頭,恭敬地道:
“這是一個民間女子,如今跟了臣,沒名沒分的,也沒什麽見識。”
德順帝倒是毫不在意,淡道:
“既是已跟了你,那就一起過來吧。”
這話算是一錘定音,於是定好了明日家宴,就在如今德順帝如今臨時下榻的府邸,邊關諸將,包括蕭正峰齊王甚至孟聆鳳等,都要帶著家眷前來。
等到齊王和蕭正峰走出這府邸時,德順帝品著桌上一盞香茗,默然不語。
他身邊的貼身大太監馮敬泉上前笑道:
“明日既是家宴,可要好好準備準備。”
德順帝冷笑了下,卻不言語。
這下子馮敬泉也不敢說什麽了,就在那裡低著頭不說話。其實馮德泉以前跟在還是燕王的德順帝身旁,是素日最知道德順帝的心思的,這一次家宴為了見誰,他也是心知肚明。
德順帝挑眉,問一旁的馮敬泉:
“你覺得蕭將軍如何?”
馮敬泉一聽,哪裡敢說其他,隻隨口道:“不過是一個武將罷了。”
德順帝卻眯起細長的眸子,輕歎了口氣:
“如果不是為了那女人的事兒,其實我倒是很賞識他。”
甚至,他有點隱隱的嫉妒,為什麽懦弱本份的齊王有這麽一位生死摯交,能為了他單槍匹馬出入於千軍萬馬之中,也能為了他要挾利誘他這個當朝天子。
假如蕭正峰能夠服膺於自己,那自己倒是能少操許多心!
齊王和蕭正峰走出德順帝臨時下榻的府邸後,兩個人相視一眼。
其實為了避嫌,自從那日沙場對壘後,兩個人還沒來得及單獨說話。
“李夫人的事,殿下放心,我一直在設法尋找。”蕭正峰安慰齊王道。
齊王點了點頭,誠懇地道:
“正峰,這一次的事,多虧了你。”
具體怎麽回事齊王沒說,不過心裡彼此都是明白的,這一次如果沒有蕭正峰,後果不堪設想。
蕭正峰挑眉,不經意地笑了:
“你我生死摯交,這點算什麽呢。”
齊王最近有點意興闌珊,此時的他竟然和裡面的德順帝不約而同地想起了同樣一個問題。
假如蕭正峰的摯友是德順帝,今日今時的自己,怕是早已死無葬身之地了吧?
齊王輕歎一聲:“我今生最大的幸運,便是交了你這麽一個朋友。”
蕭正峰嗤笑,不在意地抬起手來,拍了拍齊王的肩膀:
“你我當年也曾兄弟相稱,既是兄弟,當兩刃插刀,你如今說這個,卻是見外了。”
齊王聽了這話,自然是感動不已。
當下二人並行騎馬,都沒說話,這裡春日的風有時候也大,就那麽吹著兩個人的頭髮。
齊王望著這蕭瑟的人群,忽而低聲道:“正峰,若是他日我劉栔湛有發達時,定不忘今日之恩。”
蕭正峰回到家裡,卻見阿煙正在那裡喂奶呢,白生生的一片風光,看得他心動,只是如今卻被家裡的小娃兒拱著腦袋往裡面鑽。
他苦笑,想著我也想往裡面鑽,可是你娘卻隻讓你鑽,不讓我鑽。
阿煙這邊自然是看出他的心思,乾淨利索地把帳子給放下來了,鑽進去哄著糯糯睡好了,又側躺在那裡拍了一會兒下了床。
下來後,睨了他一眼,問道:“今年多大了啊你?”
蕭正峰不知道為何她忽然提起這個,忙道:“二十有七了。”
說起這個來不免感歎:“再過三年,我總算是而立之年了,不曾想竟然有了糯糯這麽一個血脈。”
他原本以為自己不會有什麽孩子呢。
後來娶了阿煙,實在是喜歡,便想著若是她能為自己生一個,那該多好。
誰知道阿煙卻白了他一眼,無奈地搖頭歎息:
“對,都二十七歲的人了,看你剛才那樣兒!”
看剛才他那傻饞樣,竟仿佛恨不得自己鑽過來!
蕭正峰沒想到自己家夫人竟在這裡的話上等著自己呢,不免一愣,也是無奈,兀自笑了。
“對了,今日去見皇上,皇上說要在他的府邸裡舉辦一個家宴呢,到時候你也得過去了。”
蕭正峰這話一出,阿煙便蹙眉了:“要我過去做什麽?”
如果可以,她是不想見到那人的。
蕭正峰眸中深沉,可是卻淡笑道:“君心難測,我哪裡知道!”
阿煙別了他一眼,卻沒說話。
晚上的時候,阿煙哄好了糯糯睡覺,蕭正峰摟著她,夫妻二人都有些睡不著,便隨意說著話。
阿煙壓低了聲音,湊到他耳邊,低聲道:
“你給我說實話,那天的情景,你可是為了齊王把皇上得罪透了,你就不怕以後他給咱穿小鞋嗎?”
蕭正峰半眯著眸子:
“你以為我不那麽做,他就不會給咱穿小鞋?”
阿煙聽著,輕歎了口氣。
以後如果齊王真能把德順帝弄倒的話,蕭正峰位高權重,齊王心裡難道沒半點忌諱?她對那個齊王並不了解,實在是不懂的。
蕭正峰聽到女人的歎息聲,翻了個身,將她整個人半壓在身下,忍住胸臆間的澎湃,隻去親她的頸子,親得兩個人都大呼著氣兒。
半響後,在那是略顯濕膩的甜蜜中,蕭正峰才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耳語,低低地道:
“知道你擔心什麽呢,其實我選齊王,一則是我和他是至交好友,二則也是看中了這人至情至性的性子。”
齊王因為昔年永和帝的不喜,這些年一直循規蹈矩本份老實,為人也較為重感情,平時行軍打仗也有些本事,可是關鍵時候卻往往有婦人之仁。昔年為了莫四娘而為永和帝不喜,後來又因為莫四娘而一時中了李明悅的詭計,要了人家的身子而不得不娶進門,再然後被雙魚所救,就此納了雙魚一個農家女,最後更是在沙場之上,為了自己的舅父而險些把自己葬送了。
永和帝那麽多皇子,也唯有齊王是最能容得下自己的。
這些話,蕭正峰自然對誰都不能講,甚至包括他那位異常敬重的嶽丈大人,也只有被窩裡低聲給自己的女人透個氣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