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鈴響, 講學的教授從教室離開,孟渟迅速地收拾東西, 其實他並沒太多東西,一本書一個筆記本一把筆以及一直都放口袋裏的手機, 就沒其他東西了。
而且他的“迅速”只是他心理上著急的迅速, 他的動作根本沒他自己想要的那麼快。好不容易收拾好了, 蜂擁而出的同學們擋住了孟渟的路, 他“迅速”了這麼久還是落在後頭了。
孟渟已經大三了,這是下學期的最後一節課,其他科目的考試也早幾天完成了,大四開始他們就忙實習和畢業論文, 完整的課估計不能上多少。
所以這次的課,同學來得特別齊, 甚至還有其他系擠後桌一同來蹭課的同學。
孟渟原本是注意不到這些的, 可來蹭課的人太多,他幾次差點都沒位置,不注意就也得注意了。
“蕭學長,這道題我不會, 你可以留下來為我們講講嗎?”一個蘋果臉的女生走到孟渟身前兩步, 然後小聲地道。教室裏也還有幾個沒走的,都不由得停住腳步, 嘴角上掛著迷之微笑。
“對不起,我趕時間,”孟渟停下腳步回了話, 他對於好學的學弟學妹是沒什麼惡感的,他認真地建議道,“張教授人很好,現在應該還沒走,你可以去辦公室找他解答。”
孟渟話落就抬步走出教室了,那蘋果臉女生愣愣看著,有點想委屈,又莫名委屈不起來,他已經聽說了,他們這位特別好看的學霸學長,無論對待男女都是這樣的。
“知道為什麼沒時間嗎?你跟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看熱鬧裏的其中一個女同學略帶興味兒地道,她說完自己就先抬步走了。
孟渟是已婚人士在他們搬班裏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當時孟渟親自點頭認了的時候,她可是聽見了好些心碎的聲音,也包括她自己的,可人家都名草有主了,她再欣賞喜歡,就也只能遠觀了。
而且都三年過來了,光看孟渟乾淨俐落拒絕人,都能把她那顆心給看涼了,她算是已經放開了。
孟渟出了教室,走到教學樓下,道路就通暢許多,孟渟的目光在人群中瞄著,突然他眼睛一亮,直接跑起來了。
“晏睢,我在這兒。”
孟渟搖了搖手,那高冷學長的范兒已經完全不見了,他眼睛彎了彎,那種開心顯而易見。
晏睢從孟渟下到教學樓前他就看到了,只是他逆著人流,要擠過來不是那麼容易,他停住腳步,等孟渟向他走近。
“晏睢,”孟渟走近了,又輕聲喚了一句,他沒再說什麼,可他內心的想法全映在他那雙眸子裏了。
“我們回家,”晏睢伸過輕輕擁住孟渟的肩膀,帶著他往外走去。
孟渟點點頭,他看看前路,又總是忍不住分神來看看晏睢,他嘴角帶起微笑,拉下晏睢護在他肩膀上的手,轉而握在手心裏,“我們這一次牽著走吧。”
為了不給孟渟在學校裏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他們在人前見面總是克制的,最親密的時候,也僅限於搭一搭肩膀,但孟渟感覺得出來晏睢的在意。
下個學期開始,他就一直在實驗室了,有事的時候才回來學校一兩趟,而且他從來不在意其他人怎麼看他,他想這麼牽晏睢的手走很久了。
“好,”晏睢點點頭,回握住孟渟的手,他的腳步也慢了下來。
晏睢的眸光微微後移,注意到一雙雙失望失神的眼睛,他握著孟渟的手就更緊了些。
這三年對於晏睢來說,可是個不小的考驗。光這些年他在孟渟書包裏整理出的情書就不知道多少,更不用說,他們走著走著,孟渟被攔路告白的事兒了。
“蕭同學,我開車來了,我送你回家吧。”
一個男同學憑藉他走路帶風的氣勢,愣是擠開了周圍的人,然後堵到了孟渟和晏睢的身前。
然而孟渟腳步未停,他握著晏睢的手直接繞過他,繼續往前走,完全無視他這個人,他說的話。
“學校裏姓蕭的不少,肯定不是和我說。”孟渟偏頭分外認真地和晏睢解釋,同時他輕輕地捏了捏晏睢的手指,“我有你,不用別人送。”
晏睢心中的無名怒火,就這樣被孟渟兩句話給熄滅了。而且孟渟放假了,是件高興的事兒,沒必要因為不相關的人,影響了心情,晏睢對孟渟輕輕應了一聲,“嗯。”
“蕭同學,我認識渟亞公司的一個部門經理,如果你能陪我吃個飯,我可以給你介紹實習機會。”
那個男同學可不甘心,他被孟渟這張臉,迷得失魂落魄了好幾個月了,這大三都要結束了,他不抓著眼下的機會,以後就更沒機會了。
而且他相信他給的條件,對於孟渟這個專業的人來說,無法不心動。
渟亞公司從創立到現在還不到四年的時間,可卻成為知名度極高的國際高端品牌,這樣的成就,對於海城大學裏的絕大部分人來說,都只能在夢裏想想罷了。
“而且你這麼優秀,可能得到哪個調香師的青眼,再把你介紹給大名鼎鼎的‘渟’呢。”
那個男同學這麼一說,周圍全是倒吸口氣的聲音,甚是有人蠢蠢欲動,想要代替孟渟去陪他吃這個飯了。
孟渟終於回頭看向了這個他無半點印象的男同學,他眸光微微冷了冷,“煩人!”
“你……你別……”那個男同學有些孟渟的氣勢驚到,他退後半步,話卻被一直沒開口的晏睢打斷了。
“不識好歹!”晏睢放開孟渟的手,轉而摟住了孟渟的腰,“滾開。”
“晏總,夫人,車在這邊。”
趙兵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出現在周圍,他微微躬身對晏睢和孟渟道。
孟渟這三年是走讀,但學校裏也有他的宿舍,一般是午休用的,趙兵和晏睢先是去孟渟宿舍給他收拾了一下,時間差不多,晏睢先到這邊來接人,趙兵繼續搬東西。
然而孟渟還是有些生氣的,特別是他當著晏睢的面說這種話,孟渟杵著不動,他偏過頭去,一個吻就印到了晏睢的唇上,孟渟眸中的溫柔一閃而過,然後他重新握住了晏睢的手,給眾人晃了晃。
“他是我的愛人,我最愛的人,我不可能陪你吃飯。”
孟渟語氣一頓,接著說,“還有,渟亞公司只要真正有本事,知好歹的人。你!不行!”
孟渟話落拉過晏睢的手,在趙兵的開路下,往他們的車走去。
那個男同學明顯沒料到平日裏高冷漂亮不愛說話的孟渟,會突然這麼犀利起來,而且讓他感覺到莫名的危機感,好像孟渟說的真正會實現一樣,“你,你憑什麼這麼說。”
孟渟聞言腳步一頓,他的聲音沒有刻意加大,但依舊有那種振聾發聵的效果。
“他是晏睢,我是孟渟,蕭子諾是我另外一個名字。”
孟渟說完就拉到晏睢上了車,趙兵也早到駕駛位置,車子很快就開出了校園,可這一方地方還是寂靜得相當可怕。
很多人的嘴巴張著好半天,都合不上。
“渟……他是‘渟’,他就是最年輕的調香宗師‘渟’啊。”
“原來我和調香宗師‘渟’同窗三年了……”
一樣在周圍看了很久的一個同班女同學喃喃地道,這下子她心中最後的那點希望也都被湮滅了,她迅速收拾好心情,轉身拍了拍那個蘋果臉女生,然後抬步走了。
當然,最受驚的還是那個攔路的男同學,他能知道渟亞,還認識什麼部門經理,就不可能不知道海城晏氏的晏睢,他額頭的汗水一顆顆滾落,看起來整個人就要虛脫了似的。
他拿起手機顫顫巍巍地打電話求助,之前的意氣風發,完全不見了,周圍的人散去,但關於孟渟隱藏了三年的身份怎麼都無法再藏下去了。
晏睢和孟渟在網路上是有照片流傳,可這三年來他們相當低調,沒什麼新聞,漸漸就淡忘了,線民的視點總是在一些新鮮有爆點的事情上,孟渟上大學用了蕭子諾這個名字,就也沒人將他和渟亞公司的孟渟聯繫起來了。
孟渟和晏睢上了車之後,他就一直窩在晏睢懷裏沒起來,他抱著人,好像晏睢要被搶走似的。可事實是方才有人要和晏睢來搶他的啊。
“那個人可真討厭,”孟渟喃喃說著,然後抬頭輕輕吻了吻晏睢的下巴,“我是你的,誰也不能搶。”
晏睢回吻了一下孟渟的臉頰,他擁著人的手也緊了緊,不過他是被孟渟給感動的,他知道孟渟說這些話,絕大部分原因都是因為他,孟渟怕他不高興了。
“我們回家吃飯嗎?”又一會兒過去,孟渟就把那人那事兒忘得差不多了,他抓著晏睢的手放到他餓癟了的肚子上,又蹭蹭晏睢的臉頰道,“我餓了,好餓呀。”
“附近找個飯店。”
晏睢揚聲和趙兵吩咐了一句,然後繼續給孟渟揉小肚子,“早上給你準備的零食沒吃?”
“來的路上,喂了小花和小黑了。”
孟渟應了話,然後又往晏睢懷裏擠了擠,“小花和小黑生寶寶了。”
所以王媽準備的分量夠,他也全給學校裏的兩隻流浪貓兒了。
其實這些年,孟渟在學校裏沒少撿流浪貓,流浪狗,但每隔一段時間,總有貓貓狗狗流浪到學校裏來,像孟渟這樣喜歡給它們喂的學生不少,它們在學校裏總比在外面的日子好過些。
“一會兒我讓甄晗過來接它們去看看。”
晏睢輕輕吻了吻孟渟的額頭,以他和孟渟的默契,自然知道孟渟這瞅著他是為什麼。
孟渟聞言臉上果然浮起笑容,他親親晏睢的唇,“你真好。”
“表弟那兒我都不好意思給他打電話了。”
甄晗的寵物醫院還開著,可這些年他的精力都沒在那兒,他跟著古黎學習了兩年,然後就又開始國內國外跑,這次他走了兩個月才回來,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兒,可把晏蔓嘉給心疼壞了。
至於晏蔓嘉和古黎已經在一年前確定了男女朋友關係,他們的思想都偏於西化,他們很滿意現在的生活,結婚目前還不在打算之內,但孟渟覺得他會等到喝他們喜酒的那天的。
“不過,表弟很高興,”孟渟說著繼續蹭蹭晏睢,然後雙手擁住晏睢的脖子,眼睛也閉上了。
孟渟思維跳躍得略快,晏睢聞言輕輕笑笑,繼續給孟渟揉揉後背。
人大概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時,都是高興的,甄晗如此,孟渟如此,他也是如此。
趙兵對於大學城附近的路況早就熟悉了,他按照晏睢的要求迅速找到了合適吃飯的地方,吃完之後,卻是直接往機場開去了。
“我們去哪兒?”孟渟躺晏睢大腿小睡了一會兒,醒來以為是到家了,卻沒想到還在車上,而且從周圍看,也不是從大學城回家的路。
“忘了?”晏睢揉揉的頭髮,伸手將孟渟攬回懷裏,“上周我們不是說好去F國度假嗎?”
“啊,我想起來了,”孟渟點點頭,然後臉頰多了些紅潤,顯然他們討論這事兒時的場景相當不正經,這突然想起,孟渟就控制不住臉紅心跳起來了。
“我們這次去多久?”孟渟偏頭看晏睢,長長的睫毛眨動起來,有一種讓人心癢著想去摸一摸的衝動,晏睢沒有用手,他傾身過來,他的唇輕輕擦過孟渟的眼睫。
“你想待多久,我們就待多久。”
“好,”孟渟點點頭應了,臉上的笑容愈發明麗。
這三年來,他們每年七月都會到F國一趟,重溫蜜月之地,順便過一過獨屬於他們的結婚紀念日。薔薇莊園遠離塵囂,有一片片開不盡的花海,孟渟相當喜歡那裏。
長達十一個小時的飛行之後,他們抵達了F國首都,然後再轉機飛到薔薇莊園附近的城市,再坐上莊園裏老管家派來的車,抵達薔薇莊園的時候,是F國當天的下午三點。
晏睢和孟渟吃點東西,就一起躺床上睡了。
孟渟這一路基本是睡過來的,他睡了一會兒就起來了,他從老管家那裏拿到籃子和剪刀,就去花田裏剪花了,他腳邊還跟著兩隻奶白色的小狗,是老管家養的那只母狗生的兩隻小寶寶。
“點點和圓圓要乖,不能亂咬花。”
孟渟不時回頭叮囑它們兩句,這一路剪的就有些慢了。
不過晏睢為了能空出足夠的時間陪孟渟來度假,這一兩周他都相當忙,他睡得很沉,孟渟帶著兩個小東西和一束花回到房裏,晏睢都還沒醒。
“噓!”孟渟又叮囑了一下點點和圓圓,然後他才放輕腳步,慢慢走到床邊,他緩緩蹲下,將白色薔薇插到床頭桌上的花瓶裏,他小心又仔細地整理著,還沒起身,就被晏睢一把抱住了脖子。
“渟渟……”
“我在呢,”孟渟偏頭過來就在晏睢臉頰上印上一個吻,又抬手拍拍晏睢的肩側,他哄道,“你繼續睡,我陪著你。”
晏睢放開孟渟的脖子,但手還伸著,孟渟自覺起身,然後俯身讓晏睢抱住他。
他抬手,還想繼續哄晏睢睡覺,就被晏睢抱著滾到床上去了,一時間天旋地轉,孟渟只來得及緊緊抱住晏睢,他對上晏睢依舊有些惺忪的眼神,又揚起臉蹭蹭晏睢的鼻尖。
“你睡得好嗎?”
晏睢沒應,他的手順利滑到孟渟的後頸,然後他半眯著眼睛,尋上孟渟的唇,仔細地品嘗起來。
孟渟仰著下頜配合起了晏睢的吻,他方才沒忍住嘗了兩瓣薔薇花,嘴裏還留著點清香和草木的微澀,在彼此氣息的中和下,全變成那種熏得人腦門發暈的甜香了。
孟渟大概不能明白晏睢眼下的激動,可晏睢方才確實又為孟渟心動了。
朦朧睡眼中,一個抱著花的青年逆光而來,夕陽落在他身上的光暈,看起來柔和又美好,晏睢依舊有些困倦,可這種困倦瞬間加深了這一刻的心動和美好。
晏睢的眼睛完全睜開,他的困倦在這纏綿的熱吻裏散個乾淨,他對上孟渟帶著笑意的眸光,心跳又再次失律,在這一刻他突然明白為什麼會有“愛慘了誰”這樣的詞。
他就是愛慘了孟渟,無可自拔,也無需自拔。
“晏睢,你怎麼了?”孟渟在找回呼吸後,疑惑地問了一句,他的確是不能明白晏睢方才的激動,但他能感覺出晏睢的心情,“你是太喜歡我了嗎?”
“對,太喜歡你了。”喜歡到時時刻刻為他心動。
晏睢側過身坐起來,同時也把孟渟帶起來,繼續圈到懷裏抱住。
“你要一直都這麼喜歡我,”孟渟順勢給晏睢加了點兒要求,他親親晏睢的唇,“我也會一直這麼喜歡你的,只喜歡你。”
“嗯,”晏睢點點頭,他偏頭看去,兩隻白色的小東西他試圖爬床,可他們的腿太短,撲騰半天也沒爬起來。
“這是點點和圓圓。”
這兩個名字是孟渟經老管家允許,才給它們取的中文名字。
孟渟視線從兩隻小奶狗那裏收回,看向了晏睢,“是不是很可愛?”
“可愛,都可愛,”晏睢點點頭,又偏頭在孟渟的臉頰上吻了吻,從性格上來說,他真不是什麼喜歡小動物的人,可孟渟喜歡了,愛屋及烏,他也喜歡了。
他們又再床上膩了會兒,才起來到莊園的小湖畔吃晚餐,而後夕陽中散步,晚上九點左右,晏睢又給孟渟煮了點宵夜,他們才回房來睡覺。
一夜纏綿,孟渟給晏睢把他這幾日忙課業的冷落給補回來了部分,第二天他們直接睡到**點才起來。
吃早飯,然後去小鎮上騎車,吃過午飯,孟渟帶點點和圓圓去隔壁鄰居家看它們的爸爸。
鄰居家爺爺的茶餅做得特別好吃,孟渟幫他剪花,他給孟渟做茶餅。這並不是第一次,去年來,孟渟就和他相識了,晏睢也認識這個老人,孟渟告知他之後,他就沒阻止。
他和孟渟到F國來,首先就瞞不過晏幀博,晏睢在家和他通電話,不免就也說到晏睦和餘美萱的事情,晏幀博是真的下定了決心,無論晏睦過得多慘,他都沒有心軟,這些年他也都做到了。
餘美萱一開始還抱著希望,可柴米油鹽醬醋茶,沒有一樣是不花錢的,而且前後生活水準可謂是天差地別,她忍了一段時間,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她和晏睦之間的爭吵越來越多,吵到嚴重的時候,有些藏著的話也不免露出去一些。
她是有本事讓晏睦繼續對她死心塌地,可有些話說了,就不可能當沒說過,而且她對晏睦的耐心一日比一日差,晏睦並非沒有感覺,他們的感情要繼續那麼好是不可能的。
晏睦作為F國晏氏長子,好日子過慣了,花錢大手大腳,一開始還有人願意借錢給他,後來看形勢,也都漸漸遠離了他,他可謂是嘗遍了人情冷暖了。
就在兩個月前,餘美萱和晏睦提出了離婚,這本就在晏睢和晏幀博的意料之中,可餘美萱能忍耐三年多才放棄,也是出乎他們意料的,但這也說明這個女人的可怕。
而真正促使她放棄的,並不是她對晏睦徹底失望了,而是晏幀博在一次家宴上,正式確定了晏明亞F國晏氏家主繼承人的身份,這下子就算晏睦重新回到晏家,也不可能給餘美萱她想要的那些了。
晏舒亞去年提交的一份成績,徹底淪為晏明亞的襯托,但晏幀博還是意思意思再給晏舒亞一年的時間。
可沒有晏睦晏家大少這個身份的人脈,僅僅憑晏舒亞自己的本事,怎麼可能做出像樣的成績來,再給他一年時間,依舊是失敗,比去年更加徹底的失敗。
餘美萱這個時候放棄,或許還能說得上是明智了,畢竟她經過這三年歲月的煎熬,她以前極力保有的那些溫婉和美貌,離她愈來愈遠,她若不在它們徹底消失前,再努力一把,她就真的完了。
就在他們將電話的此刻,晏睦帶著人正在上演捉姦在床的戲碼,餘美萱在徹底放棄晏睦之後,迅速勾搭上了一個D國富商,據說祖還是有過功勳的貴族。
那個富商的年紀和晏幀博相當,可餘美萱為了她所謂的好日子,已經完全瘋魔了,她一點都不覺得羞恥,反而大罵晏睦沒用,最後挽著那個富商揚長而去。
晏睦一直強到現在,徹底壓垮他的就是眼下這根稻草了,他幾欲奔潰,但同時他好像被一盆冰水從頭淋到了腳,回顧起這些年,他當真是活得糊塗。
什麼愛,什麼堅貞不渝,那只是餘美萱演給他看的,她愛上的從來就不是他這個人,而是他晏家長子的身份,他不是晏家大少,他對於餘美萱來說就什麼也不是。
可真要恨,他也恨不起來,他自己同樣不是什麼好東西,這一切用報應來形容都不為過。
晏睦和餘美萱離婚勢在必行,餘美萱跟著那個富商能不能過上好日子,卻還得晏幀博說了算,可她耍弄了他兒子這麼久,晏幀博又怎麼會輕易放過她呢。
而且根據晏幀博的調查,那個富商早有家室,他老婆還是個厲害的主兒,余美萱一旦暴露,可沒什麼好果子吃。
晏睢和晏幀博繼續聊了聊晏氏的一些事情,他就掛了電話,算算時間,他也該去隔壁接孟渟回來吃飯了。
“晏睢!”孟渟遠遠看到晏睢,腳步加快就跑了過來,而點點和圓圓蹭蹭它們的爸爸,也跟著孟渟跑了。
“麥克爺爺,我和晏睢回去了。”
孟渟招手,那個老人也對他們揚手,他牽住他身側蠢蠢欲動的大狗回裏去。
孟渟站到晏睢身前,他的笑容又更明麗兩分,他分一條狗繩給晏睢,同時他也牽住晏睢的另一邊手,“點點像它媽媽,圓圓像它爸爸。”
孟渟對貓貓狗狗的親和力與日俱增,兩隻小東西立刻就應聲了,“嗚嗚……”
孟渟一路給晏睢將他在鄰居爺爺家的見聞,晏睢告訴孟渟他和晏幀博的電話內容,散步在淡金色的餘暉裏,他們手牽手,慢慢走回莊園去。
“晏睢,我們明年還來嗎?”
晏睢執起孟渟的手,在唇邊輕輕一吻,然後回了話,“來,每年都來。”
“好。”孟渟應了,他眸光四周瞄了瞄,他偏頭過來,在晏睢的唇上“吧唧”一下,然後又若無其事地偏頭回去。
然而晏睢卻因為孟渟的這個吻,腳步愈發緩慢了,在路過一個大榕樹的時候,他拉著人站到樹蔭裏,眸光緩緩下沉,落到孟渟淡櫻色的唇上。
“我們在這裏吻過,記得嗎?”
“嗯,”孟渟點點頭,然後沒忍住抿了抿唇,“要吻嗎?”
晏睢沒有應話,他低下頭用行動回答了孟渟。
當然要吻,吻一輩子,吻到他們吻不動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