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睢躺進被子來, 孟渟很自然就將腦袋湊在了他的頸窩處,左腿也架在他的大腿上。
孟渟很是喜歡這樣的肢體接觸, 偶爾他穿了褲子睡覺,孟渟的腳不自覺地蹭蹭蹭, 他的褲腿一準兒被蹭得老高, 他身上的衣服就更是如此了。
晏睢同樣不排斥這樣的接觸, 發現孟渟這個喜好之後, 他就很自覺讓兩個人都裸睡了。
溫溫熱熱的人抱在懷裏,那種安定的感覺很讓人著迷,他是這樣,他想孟渟也是這樣。
一夜好覺, 兩個人相擁著睡到天明,孟渟身體恢復得很快, 第二天照常跑步, 晏睢跟他一起,大黃也跟在他們身後跑。
一小時後兩個人回來,上樓洗澡換身衣服,下樓來, 王媽帶人準備的早點就也擺了滿桌子, 中式西式都有,分量還很足, 孟渟只有吃撐,不會有不夠吃的。
“你每天都很辛苦,你也喝。”
孟渟給晏睢倒了一杯牛奶, 放到他的右手邊,而後這般道。
晏睢說不上挑食,但對乳製品也說不上喜歡,十八歲之前為了長身高,每天兩杯牛奶不落,可確定自己身高差不多到極限之後,他就不再喝了。
孟渟聽王媽念叨過一次,就也記住了。
他的晏睢雖然不用長身體了,可牛奶的營養價值還是很高,晏睢每天又那麼辛苦,肯定要吃好才行。當然,如果他對牛奶像他對西藥一樣,他絕對不會勉強他的。
晏睢端起牛奶,面上無半點喜怒,然後一口悶,全喝了。
孟渟看著拿過餐巾給晏睢擦嘴,又湊他耳邊低聲道,“你乖呀。”
晏睢的眸中隨即露出了點兒笑意,他握住孟渟還未離開他嘴邊的手,就這般輕輕吻了吻。
孟渟慢慢將手收回,然後埋頭吃東西,又一會兒過去,他的臉頰才漸漸紅了,這忽長忽短的反射弧實在可愛得很。
晏睢放下碗,每日清晨都會有的那種想把人帶到公司去的衝動又來了,眼下孟渟還在家裏,一月後到學校去,他或許會想去學校搶人?
孟渟在喝碗裏還剩著的半碗粥,客廳門口方向一連串高跟踩大理石的聲音就傳來了,晏睢依舊坐著未起身,孟渟看了晏睢一眼,就還是埋頭繼續喝粥,目光連門口方向都沒移。
晏蔓嘉在他們出國的隔天就搬到晏氏海邊的別墅去住,她每週六晚上會回來吃飯,其他時候是不會不過來,就是來也會提前和肖伯王媽打招呼,甄晗更早回他的寵物醫院,再說他也不穿高跟鞋。
那麼在週一過來,又穿高跟鞋,氣勢要把地板踩穿的,就只有晏睢的媽媽何婉了。
孟渟都能這麼短時間內猜出是誰來了,更不用說晏睢了,他不僅知道是何婉,他還知道她為什麼而來,為什麼而怒。
何婉一身淡青色的長裙,手提一個白色的手提包,頭髮挽起,妝容精緻得體,盡顯她想要的“溫婉”氣質,可這樣溫婉的感覺在她將她的手提包,扔到餐桌上裝粥的大碗裏時,就半點都沒能遺留下來了。
這哪是大家婦人會有的行徑,就是鄉野的村姑只怕也不會如此,她們可捨不得糟蹋糧食。
“晏睢,你可真是好樣的,你帶著他去把我母親氣病了!”
何婉氣得渾身都在顫抖,芊芊食指指著晏睢,她也就是力氣小,否則那手提包估計是想要砸人的,當然,她還不敢砸晏睢,那個方向過來,明顯是想砸孟渟的。
孟渟瞅著被手提包遮住大半,遺留在碗底一層,他還沒來得及舀的肉粥,生氣了。
“媽媽!”孟渟抓了抓晏睢的手,然後抬眸看何婉,臉色和眸光都冷冷的。
“我不是你媽!”每次聽孟渟喊她媽媽,何婉都得憋一肚子的氣,還是發作不得的氣。
“哦,那您早說啊,不用喊媽媽,真是太好了,”孟渟說出心中大實話,卻也是故意要為氣何婉的,“您來家裏,剩飯不說,現在還糟蹋糧食,外婆外公就是這般教導您的?”
“如果不是,那就是您自己不學好了。”
孟渟也實在想不通,何婉怎麼會有糟蹋糧食這樣惡劣的習慣,可她到底佔據長輩的身份,孟渟氣呼呼的,也點到為止了,他端起盛粥的碗,連帶手提包,一起放到地上。
“大黃。”
他喊了一句,沙發邊躺著的大黃聞聲立刻過來了。
“吃吧,咱們可不能浪費。”
大黃很聽話,長長的舌頭一舔,三五下就將碗裏甚至手提包上的粥粒都舔光了。
何婉怒上加怒,被氣得渾身顫抖,她指著晏睢的差點都指錯地方。
“你就讓他這麼氣我?”
晏睢重新將孟渟的手握在手心,然後淡淡地回視何婉,“孟渟有說錯什麼嗎?”
不用何婉回答,晏睢就自己回答了,“他說的沒錯。”
驕傲自負還沒家教,她除了出生好些,哪里有半點對得她的教養,哪里有做過半點符合人母的行徑。
“至於……外婆,”這兩個字在晏睢喉中轉了轉,帶著幾絲玩味兒和諷刺的味道,“您是親眼看到她病入膏肓了?還是二舅給您說的……”
“您不先去醫院,不去何家問情況,跑來這裏質問……您好像也不是特別關心外婆嘛。”孟渟眸光掃了何婉一眼,接著晏睢話說,他只感覺到何婉的生氣憤怒,卻沒感覺到擔心難過。
可真正在乎的人生病,不是最先想著去看看,去陪著嗎,何婉跑來這裏找他們的麻煩,當真奇怪,何況,昨日他們離開前何老太太明明好好的,就是生病了也和他們沒關係。
晏睢目光落回孟渟身上,另一邊手抬起,揉揉孟渟的頭髮,“你說得很對。”
孟渟眼睛亮了亮,那種生氣的感覺淡去了些許,他蹭蹭晏睢的手,軟軟地道,“你別被氣到就好了。”
“不會,”晏睢說著聲音也溫柔了些許,他的手從孟渟的頭髮下移,又摸了摸他的臉頰,“你也別氣了。”
“好,”孟渟點點頭,下頜微微一揚,卻是再不看何婉了,不看就不會生氣了。
何婉幾乎被他們氣到眼前發暈,她隨手抓起手邊的東西,似乎又想發難,晏睢的聲音又再傳來了。
“送何女士出去,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她進老宅來!”
“什……什麼!”何婉的聲音突然拔高,只覺得自己在幻聽。
“你叫我什麼?你剛剛……說什麼?”
晏睢從第一次叫她媽媽開始,就是那種不冷不熱的模樣,可這二十多年來,他們感情再淡薄,晏睢對著她怎麼都會叫一句媽媽,若是言語警告她就會直接喊母親,何女士……這是什麼稱呼!
“我是你父親娶進門的妻子,這裏還有我的婚房,你不許我到老宅了?”
何婉的臉色青白交加,表情轉換太過劇烈,精緻妝容都被扭曲些痕跡來,她到底是老了,曾經的花容月貌都快要保不住了。
“娶進門……您說的是您和一個牌位嗎?”
何婉不到他眼前來咋呼,他或許還能繼續容忍她一段時間,可她非要這般……他可不想等她對孟渟做出什麼,才來後悔沒早點做出決斷。
今日是有些突然,可晏睢卻沒覺得不合適,如此正好。
“沒聽說死人也能結婚的,所以……您和我父親……冥婚?”
“嘭!”一聲,何婉再握不住手上的燈檯,直接砸落在地,她連退三步,神色慘白到讓人覺得她有些可憐,可無論是晏睢孟渟,還在將傭人趕出客廳,親自守在門口的肖伯和王媽,都有不了任何想要可憐她的衝動。
她讓一個家支離破碎,她讓一對有情人成了死鴛鴦,何婉,何婉……何必惋惜。
“你,你……”
“我都知道。”
晏睢沒有要否認,以前知道的不太詳細,可他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特別是他有心觀察之後,只差沒有說開罷了,“最開始還是您告訴我的。”
晏家兩位老人,甚至晏蔓嘉都有意識想要讓自己不遷怒到他,自然不會將那些事情告訴他,可是何婉卻不是,那個夜晚他如今想來雖然不至於還毛骨悚然,卻也印象深刻。
他睡著,何婉跑到他的房間來,一雙冰冷的手一直在他的臉和脖子上流連,她想過要掐死他。
“為什麼這麼像,為什麼這麼像,我恨,我好恨……”
那個時候的晏睢只有七歲,什麼都不懂,卻也是什麼都想要懂的時候,生身母親對他懷有殺意,對於一個還在渴望父愛和母愛的孩子,是多大的衝擊呢。
從那之後,他就開始留意家裏人的神色,包括兩位老人,包括晏蔓嘉,也包括何婉。
孟渟猛地深吸一口氣,他直接起身站到晏睢的身側,雙手攬過他的肩膀,這是一種他下意識要給晏睢的保護姿態,而眼下他的心情也不是生氣能形容的了。
“晏睢,你也不要喊她媽媽了,她不配。”
想對自己七歲的兒子下手,何婉怎配為人母。
他小時候的遭遇也不好,然而他天生愚笨,能被他感覺到的已經沒有太多了,可晏睢不是,他雙商遠高於同齡人,就也更加敏感,更能感受到來自外界的惡意,何況那個人還是他的生身母親。
晏睢握住孟渟擁在肩膀上的手,輕輕頷首,“好。”
何婉聞言下意識就想要搖頭,想要否認,可是沒有辦法,看著那張越來越像晏禹的臉,想到她嫁給一個牌位這麼多年的枯寂,她就忍不住想要恨,想要將她能毀的都毀了。
“送客!”晏睢回轉身體,聲音微微大了些,王伯帶著兩個傭人進來,將愣愣怔怔的何婉架著,往客廳外走去。
“晏睢,晏睢!你不能這麼對我,你不能!我手上還有晏氏的股份……”
她的聲音沒傳來多少,就徹底被拉出晏宅的鐵門了。
晏睢抬眸對上孟渟略有擔憂的目光,他站起身,將人擁到懷裏抱住。
“無妨,只是比原打算提早一些罷了。”
“嗯,”孟渟應著,在晏睢的後背拍了拍,“我今天和老師請假,我帶卷子去公司,我想陪著你。”
他能感覺出來晏睢的情緒始終沒有多少起伏,他對何婉早就絕望了,早就無喜無怒,今日的這一幕,他一時興起,卻也沒能對他的心境產生多少波瀾。
晏睢並不用關心,更不需要憐憫,孟渟也不是要憐憫晏睢,他只是想陪著他罷了。
“我想一直一直陪著你,”孟渟說著下頜微微揚起,然後就抱住了晏睢猛親。
晏睢稍稍退後一步,應對住孟渟的攻勢,然後再緩緩往沙發上退去。
晏睢坐下,孟渟稍稍一頓,然後又撲了上來,他半個身體都爬在晏睢身上,手在他的胸口輕輕搓著,舌尖輕探,然後用力地親,用力地吮,似乎想要把晏睢身上所有的苦悶和不幸都給吸出來一般。
這樣的心意不難感覺,晏睢陷在沙發背上,放縱了孟渟突然而有的熱情,他眉梢不自覺的冰冷漸漸散去,變成了因為孟渟而有的柔情,他將人擁著,像是擁著稀世珍寶。
不,不是像是,孟渟就是他的珍寶,他的寶貝。
這個吻持續了很長的時間,甚至吻出了彼此身上的衝動,兩個人額頭相抵,稍稍平復呼吸,以及越來越頻繁就會被吻出的衝動。
“晏睢,我愛你,我一定是愛你的。”
孟渟依舊閉著眼睛,可說話的模樣依舊認真得很,他額頭微晃,鼻尖蹭上了晏睢,嘴角的笑勾起,“我們要一直相愛。”
和並不是此刻才有的覺悟,是一直就有,只是這一刻突然明晰,突然想要讓晏睢知道。
他話落眼睫輕顫著睜開,就陷落在晏睢無限柔情的眸光裏。
孟渟的眼角眉梢漸漸彎起,他抬起臉,從晏睢的額頭開始,“啾啾啾”地往下親,怎麼都親不夠人似的,再然後,他又被晏睢突然撞上來的唇,吻住了。
纏綿的吻,讓人心頭甜得發鼾,他整個人都好像陷入在一團棉花裏,一輕一重,似不安,又好像不是不安,晏睢低語,“再說一遍,我想聽。”
孟渟聞言湊在晏睢的耳邊,認真又甜蜜地道,“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第一次見面他就喜歡晏睢,覺得晏睢好,現在相識一個多月,他又愛上了晏睢,他不知道算早還是算晚,可他就是愛上了。
“你說的對,我愛上了你,就知道什麼是愛了。”
孟渟坐在晏睢的大腿上,想抱著大寶貝似的,抱著人,視線之內除了晏睢,他什麼也看不到了。
“什麼是愛?”
晏睢輕聲問著,孟渟的告白來得突然,讓他高興之餘也忍不住擔心孟渟是不是想錯了。
然而孟渟沒有任何的猶豫和遲疑,就回答了這個問題,他從確定自己愛上晏睢,就也確定這個答案了。
“愛是你啊,你就是我的愛,我全部的愛。”
孟渟也不知道晏睢能不能體會他的意思,他抓著他的手按住他的胸口,“我想把我能給你全部給你,我想你開心,想你什麼都好。”
如果有一天,他必須在自己和晏睢之間做一個更有利於誰的選擇,他一定會選晏睢。他想他好,無條件就想他好。
晏睢因為孟渟的話,心跳忽慢忽快,他微微向前,親了親他方才感受到心跳的地方,然後再將人擁住,許久都說不出什麼話來。
孟渟的告白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但又充滿著不容錯辨的驚喜,相愛……他們是相愛的。
肖伯和王媽將何婉送出去,又分頭去吩咐晏宅裏的傭人,前後不過二十分鐘,再回到了客廳,卻發現滿屋子都是粉紅泡泡,孟渟賴在晏睢腿上,就是他們回來了,也不捨得下來。
他埋頭不好意思見人,卻還是執著得抱住晏睢不撒手。
晏睢嘴角眉梢都帶著些笑意,揚揚手,讓肖伯王媽收拾之後,早點下去,他一樣不想被人打擾他和孟渟的親昵。
不過時間過八點,他們也該出門了。
向晏睢道出了自己的心意,也還被接受了,孟渟的心情很好,也變得更加主動,更加黏人了些。
他們貼著晏睢坐在車上,腳微微抬起架在晏睢腿上,如果前坐看不到他們的話,他估計會想他們在客廳一樣,那般緊密地和晏睢相擁著。
“等到公司,我就不煩你了。”
孟渟反思也覺得自己黏人得有些過分,可他暫時還不想去控制自己的行為。
“不煩,我高興。”晏睢抬手揉揉孟渟的嫩臉,然後再捏了捏他的耳垂,再一攬將他的腦袋按到了他自己的肩頭,這般他才拿出手機來給王鋒打電話。
“派人盯緊何婉,看她這段時間都去找誰。”
晏氏百分之五的股份,是何婉手中唯一的籌碼,也是唯一能被人利用的籌碼了。將那些糟心的事情解決,他想勻出更多的時間來陪孟渟。
不過晏睢自從結婚後,勻出來陪孟渟的時間其實已經很多了,每天都提前下班,晚上會有的宴會能推就不推,合適的就帶孟渟一起過去,不合適的,他去露個面也就回來了。
八月二十九號,孟渟註冊的前一天,晏睢帶他到顧朗家來了,顧朗本人生日。
“你說我多倒楣催,以前這個時候過生日,我們日常活動是集體被看著趕作業……”
得知孟渟明日要上學,顧朗直接想起了小學到高中那悲催的十幾年時間,他說著這話目光掃向晏睢,制定這個節目的就是孟渟身側的晏睢本人。
“晏睢是為了你們好,”顧朗和孟渟告晏睢的狀絕對是個錯誤的決定,現在最維護晏睢的人,孟渟論第二,誰敢論第一,何況顧朗也就是玩笑性地抱怨抱怨,他自然知道晏睢是為了他們好。
“小嫂子可真乖,”顧朗不得不感歎一句,晏睢目光掃過來,顧朗就果斷拋下個話題,“我特別讓人準備了好吃的,小嫂子不要客氣。”
“嗯,”孟渟聞言終於對顧朗笑了笑,“祝你生日快樂,這是我和晏睢一起給你挑的禮物。”
“唉喲,謝謝啦,”顧朗雙手接過,臉上笑開了花。
要讓日理萬機的晏睢給他親手挑禮物,可真不容易,他也就是沾了孟渟的光,才能做到啊。
顧朗生日來的賓客一部分是他的朋友,還有一部分就是海城其他世家同齡人。
快兩個月的時間了,孟渟又才在顧朗的聚會上看到孟淇和孟瀟等人。
不過目光只一掃而過,他就沒再多關注,得知自己不是孟家的孩子,在他心中,他和他們最後的羈絆也沒有了,往後孟家是孟家,他是他。
在孟渟眼中的他們並無什麼不同,可無論是孟淇還是孟瀟,時隔兩個月再看人,卻感覺到孟渟身上巨大的變化。
他方回孟家時身上的沉鬱完全不見了,好似又長高了一些,臉色紅潤,看起來很健康,很漂亮,目光一掃,他就好像是會發光一樣,很難讓人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
以往孟淇還會覺得在容貌上,蘇斯羽會略勝一籌,畢竟蘇斯羽很懂展示自己身上優點,可今日再看就真的不是了,孟渟身姿提拔,容貌旖麗,可卻被晏睢養出了貴氣。
好看是好看,卻不會有人敢在他們面前表現出什麼覬覦之色來了。
孟渟他變得不一樣了,越來越好的不一樣。
孟淇看著,眉梢微微挑起,同樣還可以確定的一點是,晏睢確實對孟渟很好,便是在人來人往的大廳裏,他也沒將孟渟的手放開,照顧起孟渟來,更是絲毫不避諱在人前,兩個人的恩愛一眼就能看出來了。
“狐媚子……”孟瀟輕語冷嘲了一句,孟渟過得越好,他就越覺得自己損失大了,換句話說,他到現在還是覺得該嫁去晏家的人是他,而不是突然回來的孟渟。
當然,孟瀟這個感覺再強烈,勉強還能壓得住,蘇斯羽就真的要比他花更多的心力才能控制得住,畢竟孟瀟更多是嫉妒,而他則是悔恨和憤怒。
晏睢是他的,是他的,他曾經就是他的!他想殺人,他想殺了孟渟!
“見諒啊,我媽自作主張,給我請了一堆破爛人。”顧朗湊在晏睢和孟渟跟前低語,否則按照他自己的意思,孟家和讓孟渟明顯不喜的蘇斯羽,他是絕對不會請的。
“無妨,你招呼別人去吧,”晏睢點點頭,表示理解。
顧朗在顧家是小輩,小時候還好,就是請了別人,也會給顧朗的朋友劃出一塊他們自己玩樂的地方,長大了像這種生日宴會,就變成了各家往來的名目,只要不是真的敵對家族,基本都會送帖子去,來的人自然也就雜了。
孟渟到現在也不怎麼喜歡這樣的宴會,雖然宴會上好吃的東西也很多,但同樣的,他也能感覺到的覬覦晏睢的目光也很多,有幾道視線還特別強烈,強烈讓他想要把晏睢藏起來。
“晏睢,說你愛我,我想聽。”
孟渟突然湊晏睢耳邊這般道,目光分外執著。當然,他也知道晏睢會同意的。
我愛你。這句話自從那日說開,他們每天都要說,孟渟想聽了,就會告訴晏睢,讓他說,晏睢也是如此,不過他大多挑晚上的時候讓孟渟說。
“我愛你,”晏睢說著輕輕將人攬住,對上他的視線,很是確定地道。
“嗯,”孟渟點點頭,那些控制不住的戒備散去些許,“我也愛你。”
晏睢招人並不是他的錯,他本來就好,就值得很多人喜歡,所以不能怪晏睢,但他依舊不安,卻也只需要確定晏睢是愛他的就好了。
晏睢低眸忍住他想要親人的衝動,最後就只是揉揉孟渟的臉頰。
但其實也沒差了,他又攬人,又摸臉的,就是今日也不是沒有其他夫妻情侶來參加宴會的,可就沒他們恩愛得這般名目張膽,毫無顧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