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渟眸中的光亮, 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迷人之極。
晏睢感受著孟渟的心意, 卻也不知道怎麼能表達,他擁著人更緊了些, 覺得不夠, 又輕輕吻了吻孟渟的側臉, 依舊不夠……可在車上, 他能做到的極限就也到如此了。
孟渟被晏睢擁著,眯著眼睛笑,找到了方向,他渾身又充滿了幹勁兒, 之前的疲倦一下子都不見了,但他也沒想現在就回實驗室去, 他和晏睢難得都有空, 他就想在晏睢身邊,陪著他,膩著他,怎麼都好。
趙兵瞄一眼後視鏡, 就再沒看過了, 在孟渟和晏睢眼裏,他大概是個瞎子吧, 不,還是個聾子,聽不到孟渟那麼大聲親晏睢的聲音……
其實趙兵都想錯, 在孟渟眼中,他大概是透明的,孟渟眼裏心裏想的全是晏睢和他的香水,根本無法再多想他們之外的任何人任何事兒了。
一直到車在晏宅前停下,趙兵繼續將車開到地下室停車庫去,孟渟回頭瞅了一眼車,才後知後覺地想起車上還有他和晏睢之外的人。
“趙兵開車很認真,肯定沒看到,沒聽到。”孟渟給晏睢說,也給自己說,可他的臉頰還是微微紅了紅,他瞅了瞅晏睢,覺得理由相當充分,“是你太好看,提議的太好,我才沒忍住的。”
“沒忍住什麼?”晏睢牽著孟渟往裏走去,隨口多問一句。
“沒忍住親你呀,”孟渟說著,又掃了一眼晏睢的唇,他湊近來,聲音低了些,可語氣又嚴肅了兩分,“我們都好多天沒有親熱了……”
“我們為什麼不能忙著工作,也還親熱呢?”
對於孟渟來說,這大概就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的煩惱了,可一般人就是也煩惱,也難像他說著這麼坦白了。
晏睢還沒來得及回答什麼,孟渟就又接著問了,“我是不行,可你也不行嗎?”
他很難兼顧兩件重要的事情,可他的晏睢是可以的吧。
“不是不行,是不捨得,”晏睢嚴肅地糾正了孟渟的話,同時也把人拉停了,他低頭吻住了孟渟,將他越來越多的疑惑堵在嘴裏,也將他蠢蠢欲動的心稍稍撫平了些許。
一吻罷,晏睢放開了人,卻也沒直接將孟渟帶回樓上,他們一起到後院散步,冬天的陽光照得人很舒服,孟渟一直都待實驗室,也該曬曬太陽了。
孟渟被吻得暈乎乎的,他們走了好遠,他都沒能回神,而晏睢也耐心地等著,等孟渟的心神全部收回,他才開口說話,“晚上,我們要參加一個宴會。”
“嗯?”孟渟疑惑著,又偎到晏睢懷裏,雖然他穿的很多,可在晏睢懷裏,他覺得更暖更安全。
“是何家的宴會,何……爸爸打算回到何家,我們陪他們一起。”
何樾露面了,那麼晏禹自然也會一起露面,他們在晏宅住了這麼久,他和孟渟也應該陪同出席。
“哦,我知道,”孟渟點點頭,應該說家裏最先知道何樾要回何家的人是孟渟才對。
何樾問孟渟,他為什麼願意回到蕭家,孟渟沒和別人,卻願意和何樾說,他告訴何樾,因為蕭家可以讓他更好地保護晏睢,所以他願意。
反之,何樾也是如此想的,明明知道晏禹會遭遇危險,他卻什麼都不能做,他心中的著急比任何人都多,即便他重新站起來了又如何,晏禹不在,他的腿好不好都沒有意義。
他告訴孟渟知道,又再多考慮了兩天,才告知了晏禹,又叫來了晏睢。
如果晏禹命裏必須有這一劫,他希望他們能掌握完全的主動。
晏睢聞言神色微微一頓,他還真不知道孟渟已經知道他們的計畫了,他伸手捂了捂孟渟的耳朵,“是何爸爸告訴你的?”
“嗯,”孟渟點點頭,然後他的眼睛又微微眯起,頭往晏睢肩上一靠,完全不願意走了,他這回是真的覺得困了。
晏睢又揉揉孟渟的臉,然後反身過來,“我背你回去。”
“好,”孟渟應了,然後就趴到晏睢背上,繼續閉上了眼睛,他嘴裏嘟囔了兩句,“晚上很忙,你現在就陪我睡一覺,好不好。”
“好,”晏睢應了。
孟渟一路被晏睢背回臥室,然後寬衣親熱,孟渟的要求晏睢全部超額完成,兩個人從下午四點一直睡到晚上七點才醒來。
一番洗漱穿衣,下樓在七點半,晏禹和何樾早等著了。
孟渟留有嫣紅的臉頰,一看就知道他們下午回來後是幹嘛去了,但家裏也沒人拿這點來打趣晏睢或者孟渟,對於晏睢是不敢,而孟渟說太淺,他根本聽不明白,說直接了,他估計理直氣壯就認了,那又算什麼打趣兒呢。
“何爸爸今天真好看,”孟渟手裏抓著兩塊充饑的點心,然後誇了一句何樾。
“渟渟才好看,”何樾聞言輕輕笑了笑,那種清雅如竹的感覺,的確賞心悅目得很。
晏睢和晏禹都點了點頭,但各自點頭的物件可不一樣。
晏睢也被孟渟塞了兩塊點心,然後他們就分開上車,往何家去了。
何家這些年是真的低調,就是有宴會,請的人也不會太多,可這一次何老爺子幾乎將貼子往全海城的豪門氏族都發了一遍,甚至一些媒體也請了。
晏睢孟渟四人到的時候,時間偏晚了些,來的烏烏泱泱擠了好多,他們前後有保鏢護衛著,一些家主到來也少不了這樣的排場,可他們依舊醒目得很,晏禹推著何樾,身後還跟著晏睢和孟渟。
何老爺子遠遠看到,瞬間就老淚縱橫了,何老太太也是如此,她的心再有偏頗,何樾也是從她肚子裏生出來的大兒子,能看到他活著回來,大概是老天在寬恕她吧。
“阿樾,阿禹……”何老太太這一叫,就將他們的身份給暴露了,再加上晏禹和何樾名字在海城貴圈裏不算太陌生,好些老一輩的,這麼一聽就知道他們是誰了。
“回來了,回來了就好,”何老爺子念念叨叨,他走上前來,抓住了何樾的手,可身體依舊顫抖個不停,他看看何樾的腿,眼淚根本不受控制。
但他還是又轉過身,看向了眾多媒體和到來的賓客,用無法克制的哭腔道,“這是我的大兒子何樾,他回來了。”
“父親……”何樾低聲喚了一句,相比何家兩位老人,他的心情顯然沒那麼激動。
當年他也不激動,在被何母認出之前,他有愛護他的養父母,有發小有同學有愛人,他什麼都不缺,何家對他來說,只是多幾個親人罷了。
可他那時的想法太天真,不知道人心人性的可怕,他認下的親人裏有恨他入骨的人在,不僅沒有多得到幾個親人,還失去了原本他算美滿的那些,甚至還包括他的健康。
現在他不激動,那是因為他已經遭遇了太多的厄難,除了晏禹,已經沒人能讓他的情緒有太多起伏了。
他們從客廳門口,一直進到客廳裏,短短的路程,走了好久,一路都有和何老爺子慶祝,以及和晏禹晏睢打招呼的人。
他們敬酒敬過一輪之後,晏禹繼續跟著何老爺子,晏睢偏頭對孟渟道,“你在這裏陪著何爸爸,我找鐘爺爺有點事情。”
孟渟聞言瞅瞅晏睢,又看看何樾,然後他才點了點頭,“嗯,我保護何爸爸。”
相比身體健康身手又好的晏睢,的確是何樾看起來,更需要人在旁護著。
孟渟將何樾推到一個角落裏,他陪著何樾說話,至於晏禹他一直跟在何老爺子身邊,他代替何樾來敬酒,向眾人宣告他和何樾的歸來。
何樾和孟渟的目光都追隨著各自想要看的人,那眸底的溫柔,是他們如何都藏不住的。
何樾將目光從晏禹身上收回,他又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然後他才偏頭去看孟渟,“渟渟,推我回房。”
何老爺子在何宅裏也給何樾和晏禹安排了房間,他甚至希望以後何樾和晏禹都能到何家來住,晏家已經有了晏睢了,可何家只有何樾,他們到這邊來看著是更合適的。
孟渟看一眼何樾,點點頭,只當他是困了,平時何樾大多也是這個時候睡覺的,那邊敬酒一時也敬不完。
孟渟又偏頭看了一眼晏睢,見晏睢對他點頭,他回以一笑,這才起身推著何樾到了他在何宅的房間去。
“等等,將門反鎖上,我們……”
何樾的話未完全說完,一聲槍鳴先震了震他們的耳朵,然後是一陣愈發喧囂的尖叫。
孟渟本來就打算離開何樾的房間去找晏睢,這下就更沒遲疑了,他幾步跑出房間,順手將門帶上,然後就在烏泱泱的人群裏尋找晏睢。
他心跳得很快,臉色控不住有些蒼白,甚至那種陷入噩夢中,呼吸困難的感覺都壓了過來。
當他推開人群,看到躺倒在血泊中的晏睢時,他用盡了他身上最後的那些力氣,才到了晏睢身側。
“晏睢,晏睢……”孟渟跪坐在晏睢身前,他的手抬了又抬,卻一下都不敢碰人,他呼吸難受,不能接受的模樣,讓周圍的驚叫都靜了下來。
他慢慢將晏睢抱住,他伸手在晏睢染血的地方捂了捂,可是沒有辦法,那些血依舊浸透了晏睢的衣服,“不要,不要這樣,晏睢,你不要死,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