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睢偏頭在孟渟微微泛紅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再用比孟渟更確定的神色和語氣道,“對, 很有道理,就是該看。”
孟渟聞言眉梢挑起, 他回頭過來, 在晏睢的臉頰左右都獎勵似地親了親, 然後又挪挪屁股, 給晏睢讓出點位置,等晏睢坐下,他一把摟住晏睢的腰,人也貼到晏睢身上了。
“你是不是弄好事情了?”
“嗯,”晏睢揉揉孟渟的頭髮,點了點頭, 目光也往孟渟的電腦掃了掃, 孟渟這晚上就寫了五行字,而且看著他的名字還占了三分之一,孟渟分心也不是一般的分心啊。
孟渟倒沒發現晏睢注意到這個細節,他聞言手在晏睢的腰間多摸了幾下, 然後才不舍地放開, “那你給我煮面嗎?”
“煮,”晏睢握住孟渟的手, 拉著他起來,他們一起往樓下去。
吃飽喝足,再做點睡前運動, 無論對於孟渟還是晏睢來說,這一天都是美好而幸福的。
但在黎城的閆韞生和蘇斯羽就不會這麼覺得了,他或許也是有過足以稱得上幸福的生活的,可是他們沒能控制自己內心**的野獸,一步步走到了如今無路可退的地步。
閆韞生兒子女兒不少,閆氏家族在黎城排第二,嫡系旁支加起來人也不少,可如今都得跟著閆韞生遭殃了,所謂牆倒眾人推,這後續根本不用晏睢再出手,黎城那些曾經被閆韞生排擠過的家族,就能收拾他了。
閆韞生這一夜徹夜未眠,他總覺得晏睢還有後招等著他,還是致命的一招。
回想這麼些年,他帶著閆氏從不知名的末等家族,到如今僅次於四大頂尖豪族的家族,這當中用的手段可一點沒少,甚至人命他也沾過不少。
那些陳年往事,晏睢應該不可能知道才對,可晏睢一再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讓他也不免多些擔憂,他怕那些事兒被晏睢重新挖出來,再用它們將他的軍。
“去,讓人將蘇斯羽看緊了,可別讓他跑了。”
蘇斯羽來到黎城,才讓他落盡晏睢的圈套裏,他就是要魚死網破,也不會少了清算蘇斯羽這個人。
其實,蘇斯羽還真的有跑路的念頭,但他身邊的年伍將他勸下。這裏可是黎城,僅憑蘇斯羽個人的能力,怎麼能逃出閆韞生的勢力範圍,即便他現在自身難保。
“我們不能跑,眼下能救我們的只有許家了。”海城的蘇家即便還想救蘇斯羽,手也不可能伸得這麼遠,同在黎城,的確只有許家能救他們,這一點年伍並沒有說錯。
蘇斯羽聞言愣怔許久,他沒有想到年伍到現在還對他不離不棄,處處為他著想,年伍的品貌他依舊是看不上的,可這一刻,他體會到了那久違的感動。
“年大哥,謝謝你。”蘇斯羽感動地說著,然後起身給年伍一個擁抱,感覺到年伍瞬間的僵硬,他勾起唇笑了笑,但隨即那些笑意又都收斂起來。
他沉默了片刻道,“現在只能這麼辦了……”
如年伍所說,他不能逃,但也不能等死,閆韞生這種人絕對會遷怒給他的。
“晏睢,那是晏睢……我怎麼就覺得……”蘇斯羽眼中的悔恨一閃而過,他吃了這麼多虧,怎麼就突然鬼迷心竅,敢算計起晏睢來了呢。
他覺得他應該抓住點什麼東西,可是始終有一層迷霧擋在眼前,讓他看不清楚現狀。
眼下蘇洋沒有成長起來,閆韞生又不是晏睢的對手,他憑藉那些先知,是鬥不過晏睢的,經歷這些,他也不想鬥了,出了夏國就海闊天空,他沒必要跟他們一直耗在這裏。
或許遠離他們,他才能活得不一樣點。
年伍看蘇斯羽臉上的悔恨不像是假的,他斟酌了一下語氣道,“或許,你可以試著去找晏睢,帶點……誠意。”把他告訴閆韞生的那些告訴晏睢,用這個換取他的自由,或許還有那麼點可能。
然而蘇斯羽還是搖了搖頭,而且神色一瞬間變得陰狠起來,“不,絕不!”
年伍沉默下來沒有多說,蘇斯羽的執迷不悟比他原本以為的還要深得多,他的悔恨裏欺軟怕硬的成分更多。
但接下來才兩天,蘇斯羽還沒找機會和許家接觸,他就先被閆韞生的孫女閆雪兒給發現了,而且她說話特難聽。
“你這個狐狸精,就是你勾引了我爺爺的吧。你讓他為你和晏家作對,我爺爺都快七十歲了,你怎麼這麼不要臉!”閆雪兒緩口氣又接著罵了。
“張得就是一臉狐狸精相,你要勾引也你換個人行不行,我爺爺有老婆有子女,還有孫子孫女了……你,你真噁心!”
蘇斯羽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但他依舊忍著沒有應話,曾經比這個還難聽的話,他都聽過。
“你就是我表哥的前……未婚妻啊。”
和閆雪兒一起找上門來的,還有許家的許思雅,她看著蘇斯羽這難堪隱忍的模樣,自然不免拿他和孟渟作比較,她打量了好一會兒,才略帶興味兒地道,“和我表嫂比,差遠了。”
“對,我表嫂是孟渟……不,現在應該叫蕭子諾才對,他是蕭家嫡系幼子,出生名門,還是香水宗師,你瞧瞧你自己,除了一張臉,你還有什麼?”
而且蘇斯羽那張臉經過這段時間的東躲西藏,已經沒那麼好看了。至少在許思雅覺來,真的比不上她印象裏的孟渟好看。
閆雪兒的話,蘇斯羽能忍住,可許思雅的話,蘇斯羽差點就忍不了了。
不僅僅是許思雅把他和孟渟對比,就是蘇斯羽自己也經常在比,他已經確定孟渟是和他一樣的,可憑什麼孟渟改變了自己的命運,他卻為孟渟的改變萬劫不復了呢。
“當然了,最關鍵是我表哥特別喜歡我表嫂,”許思雅端詳著蘇斯羽青紅交加的臉色,她略帶成就感的笑了笑,這才退開一步,讓閆雪兒接著上。
“這是我閆家的房子,你這個狐狸精給我滾出去,別髒了我家的地兒!”
閆韞生還能因為什麼暫時不遷怒給蘇斯羽,閆雪兒就忍不了了,他們自己就也快沒房子住了,還把這麼好的屋子給一個狐媚子住,怎麼可能?
蘇斯羽聞言神色一頓,終於開了口,他點點頭,“好。”
他正愁怎麼從閆韞生這裏逃走呢,閆雪兒和許思雅就算罵的再難聽,可也算幫他的忙了。
他和年伍迅速收拾了一下,就從這個別墅裏離開,年伍卡裏或許還有些錢,蘇斯羽依舊是分毫沒有,閆韞生許諾給他的那些,分毫沒到他手上,就出了變故。
他現在只能冒險回海城,讓他爸給他錢,送他出國了。
目送蘇斯羽和年伍迅速離開的許思雅,撞了撞閆雪兒的胳膊,她低聲道,“我看他不只是你爺爺情人那麼簡單,你這麼趕走他會不會壞事兒啊。”
閆雪兒在閆家雖然挺受寵的,可也沒到能動她爺爺人的地步。
閆雪兒聞言哼笑了兩聲,然後她拿出手機撥出一個電話。
“爺爺啊,我和思雅在東城別墅附近,看到兩人鬼鬼祟祟從我們別墅裏出來,我覺得可能是小偷,我們不敢攔,但裏面東西也沒少,現在還要不要報警呢?”
閆韞生聞言額頭的青筋鼓了鼓,他深吸口氣,才緩和了一下語氣,但依舊能聽出來,他被氣壞了,“不用了,我會處理。”
“好的,爺爺。”
閆雪兒掛了個電話,然後伸手挽住了許思雅的手,“雅雅,你還不知道我?我能這麼輕易放過他嗎?”
她爺爺女色不近,這輩子所有的心神都在怎麼取代晏氏位置的事兒上,她一眼就知道怎麼回事,她罵那些純粹就是遷怒,什麼解氣罵什麼,但收拾他,自然還得她爺爺閆韞生親自出手,那才好看,那才夠狠呢。
蘇斯羽和年伍才到汽車站,從車上下來走出三步,就被四個穿黑衣的人圍住了。
而且他們二話不說,直接拉著蘇斯羽和年伍往他們的車上。
“放開,我自己走!”蘇斯羽輕輕掙扎了一下,可那些人沒半點手軟的意思,他的手被折到背上,估計斷了都沒這麼痛,他差點就嚷叫出聲了。
但他還記得自己通緝犯的身份,他比他們還不想在人來人往的車站前推推搡搡,引人注意。
蘇斯羽和年伍上了車,隨即就被蒙住了頭,然後是一陣喧鬧的聲音,又再是寂靜。
“年大哥,你還在嗎?”蘇斯羽顫聲問著,沒得到年伍的回答,卻先得來一頓打。
“這是老先生吩咐,給你的教訓!”
然而另一邊閆韞生也接到了電話,他氣得差點將手機摔到地上。
“什麼?什麼叫人不見了,人在黎城,在你們的眼皮子底下,怎麼可能不見了!”
蘇斯羽的話能不能信,閆韞生還得再確認,怎麼能就這麼讓他消失了呢。
閆韞生冷靜思考片刻,然後給許樹旻打了電話,依舊是他的秘書接的,但這回閆韞生忍住悶氣,讓秘書轉達,再不久他就得到了回復,再接著他就把電話掛了。
“不是?怎麼可能不是?黎城除了他許家,誰還能從我閆韞生手中搶人!”
閆韞生煩躁得臉上的血氣不斷上湧,看起來狀態極是不好,可越是到這個歲數,他就越是不甘心,他拼進一輩子心血的家族,怎麼能是這種收場。
黎城這邊風起雲湧,海城在晏睢回歸之後,原本那些略有浮動的風波就都消於無聲了,甚至晏氏旁支的有些人都收起尾巴做人,心中更是悔恨之極,他們怎麼就一時腦抽和去孟渟說那樣的話呢。
晏睢不僅是嫡系家主,他還年輕,相當的年輕,如無意外,他們甚至他們的後輩都是要依仗著他的。但這回的事兒後,他們再想找上門,就沒那麼容易了。
這一天孟渟沒再跟著晏睢身邊,他帶初到海城的李瀾參觀他的實驗室,還動手給他演示了一下,李瀾的嘴巴這一天從早都晚都是張著的,不僅僅海城讓他驚奇,實驗室裏的一切都讓驚奇又心動。
不過他現在連入門都不算,要想上手還早著呢。
晏明亞聽說孟渟來實驗室了,他立馬放下手頭的事情趕過來,孟渟給弄出一個升級版的“晏渟BestLove”,他已經知道了,當得知孟渟還要弄個四季版的,他嘴巴也快合不上了。
“小嬸嬸你太厲害了。”
“大當家你真厲害!”一起聽了一會兒的李瀾也萬分認同地道,孟渟可只比他大了三歲啊,可本事比他大多了,現在想想,他以前的想法真的是太天真了。
孟渟對這些誇獎倒也不謙虛,他點點頭全應下了,“對了,你沒事兒了吧,我現在要去接晏睢了。”
晏明亞一口氣一岔,差點把自己給整結巴了。
他張著嘴巴,迅速整理了一下語言和孟渟道,“上次國際品香交流會的事兒,您還記得吧……”
“我問過了,可以帶家屬,”晏明亞說著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個……他們說,我也可以一起去,不過我和你們參加的交流會不一樣。”
孟渟參加的那個純粹是調香師之間的交流,晏明亞參加的是香水公司之間的交流,完全不同。
孟渟聞言點了點頭,相當淡定,“那我問問晏睢,再和你說吧。”
他說著低頭看了眼亮了的手機螢幕,“我真的趕時間。”
“好……好吧,不耽誤您了。”晏明亞無奈說著,臉上的神色又變成那種可憐兮兮的模樣。
孟渟眉梢微微挑了挑,下頜一揚,道,“扮可憐沒用,我聽晏睢的。”
晏明亞被揭穿,有點無所適從,李瀾毫無顧忌捧著肚子大笑了起來,“哈哈哈……”
他笑完,就只能看到孟渟一個背影,他連忙跟上去,就也看不到晏明亞橫過來的眼神了。
晏明亞也覺得自己無奈啊,他就是再有手段,他也不能在他小嬸嬸孟渟身上用啊,除了扮可憐,他已經想不到其他招了。
而且這段時間事兒還忒多,孟渟一直為晏睢分心,原本用來調香的時間都不知道被占去了多少,他也實在是無奈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