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纖纖手裡搖著團扇,打趣地道。
殷蕙尷尬地笑笑。
這事跟努力又有什麽關系,魏曕夠努力了,她也盼著再生一兩個孩子,一來自己喜歡,二來給衡哥兒作伴,免得再過幾年小兄弟們一塊兒玩,人家哥哥帶著弟弟互相護著,就衡哥兒孤零零的自己,連紀纖纖的女兒莊姐兒都敢欺負他,四郎更是蔫壞兒蔫壞兒。
大房添丁的喜訊也傳到了燕王那裡。
聽說六孫子一出生就有八斤重,比五郎還重幾兩,燕王很是高興,讓海公公安排一份賞送過去。
每個孫子孫女出生他都會給兒媳婦們賞,正室兒媳就多給點,姨娘們就少給點。
“王府人丁興旺,再過兩年四爺、五爺到了成親的年紀,還會有更多的小郎出生,王爺再想親自指點孫輩功夫,您可有的忙嘍。”海公公笑眯眯地同情起來,實則是變著法的奉承王爺。
燕王果然笑容滿面,摸著胡子道:“老四今年十六,快了,老五才十三,有的等呢,三個哥哥再努努力,可能在老四成親前給我湊夠十個孫子。”
人丁興旺好啊,真攢夠十個孫子,他立即給父皇寫封信懇請擴建王府,蓋得比秦王的王府還要大,他是兄長,沒道理住得比弟弟寒酸。
盼著再多幾個孫子,燕王自然要先想想兒子,這麽一想,燕王皺起眉頭。
這晚,燕王去了溫夫人的靜好堂。
夏日天熱,溫夫人還真不盼著燕王過來,來了就意味著她要多洗一次澡。
主子們去沐浴時,丫鬟們仔仔細細將床上的席子擦了一遍,等燕王帶著溫夫人回來,席子也蒸幹了,清清涼涼地睡著剛剛好。
燕王身體魁梧,溫夫人伺候他一回頗耗力氣,這會兒一躺下來,困得就想睡覺。
燕王卻與她聊了起來:“老三屋裡到底有沒有通房丫鬟?”
提到兒子,溫夫人睜開眼睛,想了想道:“有啊,去年他媳婦專門從外面給他買了兩個漂亮丫頭,還帶過來給我見過。”
燕王:“那怎麽還沒有動靜?老大不說,老二那邊也有二兒一女,就他那邊冷清,按理說他身子骨最結實,好消息也該來得最頻繁。”
溫夫人眨眨眼睛,道:“可能老三不熱衷那個吧,您瞧瞧他那張臉,寺裡的和尚都沒他正經,況且他還經常在衛所住幾晚,卯著勁兒做好差事呢。”
這話有些道理,燕王點點頭,但還是道:“你找機會跟他說說,讓他多分些心思在子嗣上,趁年輕多生幾個。對了,老三媳婦心胸如何,沒管著他吧?”
以前他覺得老二最沒出息,經常被媳婦拿捏,上次親眼見到老三陪他媳婦出門,燕王忽然又覺得老三也可能是個軟耳根。
小媳婦們聰明著呢,買了通房丫鬟給外面看,私底下再纏著男人獨佔寵愛,這事一點都不新鮮。
溫夫人越聽心裡就越不舒服,怎麽著,挑完她的兒子再來挑她的兒媳婦,老三夫妻倆惹了他是不是?
“就老三那脾氣,我都不敢管,他媳婦敢?我知道您是關心老三,可您這麽說,我這心裡突然不踏實,您跟我說實話,是不是他們兩口子犯了錯,還是我無意間做錯了什麽,您專門來挑我們了?”
說著,溫夫人拿被子擋住臉,低低地抽泣起來。
燕王最怕女人哭,那種不講道理耍賴的哭法他煩,這種膽子小胡思亂想嚇哭自己的,既讓他煩,還不得不解釋一下。
“我就是關心老三,你不用想太多。”
“那您自己跟老三說去,我怕傳達得不清楚,他也胡思亂想。”
反正這種得罪兒媳婦的事,溫夫人才不要乾,婆媳倆本來好好的,何必鬧出罅隙來。
燕王歎口氣,溫氏年輕時謹小慎微地很懂事,怎麽年紀越大越不聽話了,早知道她不頂用,他今晚何必過來。
次日黃昏,魏曕一回王府,就被東華門外的侍衛告知,父王有事找他。
魏曕匆匆去了勤政殿。
燕王在書房,裡面擺了一座長長的冰鼎,絲絲縷縷的涼氣飄逸開,與外面的暑熱仿佛兩個季節。
燕王手裡拿著一本書,兒子到了,燕王抬眼看過來,就見自家老三還在喘氣,有新冒出來的汗珠沿著那張微微曬黑的俊朗臉龐滾落下來,看得他好像也剛在外面跑了一趟,開始發熱。
“拿巾子來。”燕王吩咐道。
海公公忙去打濕一條巾子,擰得半乾,雙手送到魏曕面前。
“多謝父王。”魏曕一邊擦臉,一邊快速地思索著,看父王的態度,應該沒什麽大事。
他把脖子也擦了擦,等他將巾子還給海公公時,燕王敏銳地發現,巾子灰了一層。
衛所離平城有些距離,老三騎馬回來,肯定飛了一身的灰。
哥哥們都在王府裡做文職,哪怕累至少都乾乾淨淨的,就老三風吹日曬。
“這幾晚都宿在衛所?”燕王叫人給兒子倒茶,然後問。
魏曕道:“是,指揮使要演練夜襲,兒子帶一半人馬負責防守。”
燕王來了興趣:“結果如何?”
魏曕慚愧道:“指揮使偷襲成功。”
燕王笑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不用不好意思,再說馮謖大你二十歲,又跟著父王打過十幾場仗,他若是連你一個新人都打不過,父王也不敢再用他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