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曕不著痕跡地看向長風,就見長風已經跟了過去。
魏曕給自己倒了一碗酒,剛要端起來,忽然聽到女子的嬌呼聲,偏頭一看,卻是魏昳拉了一個歌姬倒在懷裡,他自己喝一口酒,再低頭去喂那歌姬,兩個人四片嘴唇緊緊地貼到了一起。男的才大口大口地吃過烤肉,女的濃妝豔抹一嘴的口脂……
魏曕胃中一陣輕微翻滾,隻後悔自己為何要看,重重放下酒碗,沉著臉朝摔跤場那邊走去。
魏昳聽到了他摔酒碗的聲音,分心看了眼,暗暗好笑,這老三,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個童子雞。
魏曕來到摔跤場邊上,前面的人看到他,自動讓出位置來。
此時摔在一起的已經變成了廖十三與指揮使楊敬忠,兩人都脫了外袍,赤膊上陣。
魏曕看到了廖十三身上的一道道舊疤,明明醜陋,可在他眼裡,這些疤痕比那些歌姬順眼多了。
“老三要不要比一場?”魏暘走過來,笑著拍拍他的肩膀。
魏曕搖頭,在衛所有將士找他切磋,魏曕大多時候都會應下,但他並不喜歡這種赤膊摔跤。
淨房這邊,崔玉、長風幾乎是一前一後地走到了門口。
崔玉回頭,看了眼長風。
長風駐足,垂眸道:“不知公子介不介意……”
崔玉笑笑:“進來吧。”
草原上不方便,連燕王都與官員們共用這一處淨房,他又豈會介意與三爺身邊的侍衛同用。
只是,裡面那麽多位置,當長風跟過來挑了他旁邊的位置,崔玉多少還是覺得有些奇怪。
好在,都是男人,崔玉並沒有多想。
長風低頭解開腰帶,拿余光往崔玉那邊瞟,卻見清風朗月的公子做這種事也十分講究,竟特意用垂落的袖口做了遮掩。
水聲一響,長風更加著急起來,一邊是窘迫緊張,一邊是三爺的紙條。
雖然長風不明白三爺為何要他查這個,可他一定不能讓三爺失望!
情急之下,等崔玉準備提上褲子時,長風突然直直地朝崔玉那邊倒了下去。
“你……”
崔玉下意識地伸手來扶他,只是文人動作終究慢了一步,長風重重地撞到他身上,兩人再一起倒落下去。
“你沒事吧?”見長風一動不動,崔玉迅速穿好褲子,再來扶長風。
雙眼緊閉的長風悠悠轉醒,一臉茫然:“崔公子?”
崔玉關切地看著他:“剛剛你摔倒了。”
長風緩緩坐正,摸摸腦袋,仿佛他也不明白究竟是怎麽回事。
崔玉想起這些侍衛們無論風吹日曬都要守在主子們身邊的筆挺姿態,主子們跑馬他們得跟著,主子們坐下來休息他們只能站著,便對長風道:“去找隨行軍醫看看吧。”
長風站起來,低頭抱拳:“多謝公子,煩請公子替我瞞下此事,不要告知三爺。”
崔玉自然應下。
長風先行告退。
待這場持續到快二更天的晚宴終於結束,長風才找到機會向主子交差:“三爺,謠言不可信。”
他可以證明,崔公子不但是個真男人,還是一個真正的君子,被他冒犯了,卻隻想著關心他。
魏曕聽不懂他在說什麽似的,徑直朝別院走去。
他回來的太晚,又要洗漱沐浴,殷蕙早睡著了,直到魏曕提著一盞燈來到床邊,光亮驚醒了她。
“您回來啦?”殷蕙拿手擋住眼睛,困倦地道。
魏曕坐下來,黑眸審視地看著她:“長風去查過了,他身體無恙。”
殷蕙反應了一下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眉頭就皺了起來,下意識地道:“既然不是,誰那麽壞……”
“總之與你無關,勿傳謠,也少信謠。”確認她沒有為此事欣喜,魏曕滅了燈,躺好睡覺。
殷蕙暫時是不困了,在黑暗中陷入了沉思。
崔玉不是太監。
既然不是,當年公爹登基,崔玉乃大功臣之一,又是后宮四妃之一的親弟弟,前程似錦,為何要因為一道可以簡單澄清的謠言出家離去?公爹又為何要為他的離開嚎啕大哭?
說實話,殷蕙根本想象不出公爹嚎啕大哭的情形。
此事疑竇重重,亦不知與魏楹的遠嫁有沒有關系。
上輩子掌握的信息太少,殷蕙揣摩半晌也沒有任何頭緒。
算了,作為隔房嫂子與好友,她能幫魏楹的都幫了,既然魏楹沒有白白為一個假男人執迷不悟,後面的事她也愛莫能助。
觸怒公爹的代價太大,魏楹無畏,殷蕙付不起。
第62章
中秋到了,燕王傳下話來,今晚會在別院舉辦一場賞月宴。
女客那邊的宴席自有徐王妃、徐清婉操持,殷蕙只等著時候到了去吃席就是,白日裡依然清閑。
金盞去廚房走了一趟,帶回四盤水果,分別是秋梨、蜜桃、橘子、葡萄。
衡哥兒愛吃葡萄,殷蕙親手剝給小家夥吃,去了籽兒後一顆葡萄分成三份,免得一口氣喂下去卡到喉嚨。
吃了幾顆,紀纖纖帶著二郎、四郎來了,見到這場景,紀纖纖笑道:“三弟妹隻五郎一個,養得就是嬌氣,我可沒有這耐心,想吃就讓乳母伺候他們。”
殷蕙笑著請她落座,然後讓乳母們看著三個孩子,她過去招待紀纖纖。